“你打來的時間比我想象的更早,看來我還是低估你簡小姐獲取信息的速度了,”林依雪在電話那頭用尖銳的聲音說道,早有預見簡溪會打來這通電話,她饒有興趣的聽聽看簡溪到底要說什麼?
“爲什麼盛景會退出這次的競標?”簡溪沒有賣關子的問道。
“盛景從來不打必敗的仗,”林依雪在電話那頭含着笑意說道。
“你說過,這個項目你志在必得!”簡溪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
“對啊!”林依雪笑了出來,“我現在仍舊是這麼想的。”
“連競標都不參與,怎麼可能?”簡溪不知道林依雪的自信哪裡來的,可是卻覺得這個女人變得有點可怕了,起初她只是以爲林依雪是運氣好,嫁了一個好男人,現在看來這件事情不是這麼簡單而已。
“爲什麼沒有可能呢?”林依雪問道,“簡小姐以爲,所以的競爭都必須是在臺面上角逐的嗎?”
“你想怎麼做?”簡溪問道。
“這是盛景的事情,和簡小姐沒有關係,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決定把尚優派遣公司賣給我們,或者決定加入盛景成爲我們的工程師,我倒也不介意告訴你我打算怎麼做。”林依雪含着笑意說道,明知道對方給自己的一定會是拒絕。
“不可能!”簡溪斬釘截鐵的說道。
“見個面吧?見個面,我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依雪建議道。
“好!”簡溪想也不想的答應了林依雪,對方給了她一個地址,她壓掉電話出門迅速的攔了一輛車,朝着盛景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趕去。那邊壓掉電話的林依雪把於誠招呼了進來,“一會兒有一個客戶會在下面咖啡廳約我見面,不過我妹妹打來電話,好像諾華那邊有點狀況,我得過去看看,你幫我接待這個客戶。”
“沒問題,是什麼客戶?”於誠問道。
“你見過!”林依雪一面匆忙的收拾着自己的包,一面看着於誠說道,“一會兒見了面你自然認得,我先走了,有事兒再電話聯繫。”她說罷就匆匆的從自己的辦公室衝了出去,不停的按着電梯的按鈕,迅速的離開了這棟大樓,機會她都給於誠製造好了,至於把握不把握的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對於林依雪的奇怪,於誠沒有太放在心上,她不習慣事事向他解釋或者彙報,做事的節奏也一向跳躍。這次退出競標,到現在爲止於誠還沒有從林依雪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文件夾,朝着樓下咖啡廳的方向走去,坐在茶几上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對方,他不知道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一種男人心底的直覺冒上來,叫他的心就像是被貓爪的一樣難受。
孫文宇從餐廳出來,直奔Creation,路上只給陳輝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到自己的辦公室見面再談。孫文宇趕回來的時候,陳輝已經在辦公室坐了有一陣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着急把我叫回來?”
“標書的事情。”孫文宇說道。
“標書?”陳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標書的事情不是已經定下來了嗎?”
“這次這個項目只怕是會落到金歲成的手中,”孫文宇看着陳輝說道,“剛纔我和市委的沈秘書吃了頓飯,他透露了這個消息給我,我把你叫來就是想聽聽看,你怎麼想?”
“金歲成?”陳輝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他和市上幾個愛玩的領導一向交情不淺,大家給他賣這個面子倒也有這個可能性。”
“不是公關的問題。”孫文宇搖了搖頭。
“不是公關的問題?”陳輝驚呼了一聲,言外之意他已經不需要再多問了,既然不是公關的問題,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泄密了Creation的標書,星微電子直接引用了Creation的指標內容,炮製了一份標書出來。甚至不單單是Creation的標書泄密,盛景公司草草退出競標環節也必定是有原因的,“有人泄密了?”
“只怕是!”孫文宇點了點頭,“所以我還沒有和別人說,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李雲潔或者劉總?”陳輝說道,李雲潔是行政的經理,每年的標書都是她主抓、主要負責製作,而劉總則是市場部的總監,所有的銷售任務都是他去完成的,“他們兩個人的可能性都不大,”陳輝搖了搖頭。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才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孫文宇的眉頭緊鎖,李雲潔是元老而劉總則來的時間比李雲潔更早,如果說兩個人中有一個有意泄密,那麼在早些時候就會這麼做了,不會等到現在。
Creation上市,兩位都是不缺錢的人,而這次的項目也沒有過去Creation角逐的其他商業項目的利潤高。
“你覺得會是誰?”陳輝看着孫文宇問道,孫文宇能夠給他的回答也只是搖搖頭,“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對外說,壓下來。”
陳輝點了點頭,“但是總不能這麼一直拖着?”
“等到競標的結果出來再看,你最近沒事兒多和李雲潔溝通溝通。”孫文宇囑咐道。
“你懷疑泄密的人是她?”陳輝問道。
“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我不想懷疑任何人。”孫文宇說道,語氣篤定,這是他一向待人接物的方法。
“雖然說接觸標書的只有我們四個人,但是接觸到標書裡面指標內容的就不僅僅是我們四個而已了,還有二組整個團隊的成員。”陳輝提醒道,這點孫文宇也是十分清楚的,標書的內容雖然涉及的內容十分繁雜,但是關鍵項目都掌握在整個二組的手裡。
“這件事情你多留意一些,尤其是最近的人事變動一定要留心。”孫文宇囑咐道。
“我會的,但是單單這樣觀察也不是個辦法。”陳輝嘆了口氣,“公佈保密機吧?”
“這件事情我和市場那邊商議一下,在競標的結果出來之前公佈。”孫文宇點了點頭,選擇這樣一個時間節點也算是重重的給星微電子的臉上甩了一個耳光,一旦Creation公佈了技術內容,星微電子再去尋找Creation合作就被動了。
至少抄了自己標書的老同學金歲成,一定拉不下這個臉來。
孫文宇晚上回去的時間已經不早了,天色徹底的黑了下去,他擰着門發現保險還鎖着,簡溪沒有回來。
她還在加班?孫文宇想起白天簡溪和自己講電話時候不自然的口氣,驀地又重新緊張了起來,白天原本是想到她的公司去看看她的,可是被趙舒笛打來電話的事情打斷了,他想也不想的從口袋裡拿出電話,撥給簡溪,過道里傳來了手機鈴聲,孫文宇邁出了門去,發現簡溪坐在過道的樓梯上抱着自己的腿在漆黑的夜色裡瑟瑟發抖。
“怎麼了?”孫文宇衝過去把簡溪抱起來問道。
簡溪的臉上全是眼淚,哭的整個人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回來了不進去?”孫文宇問道。
“我……沒帶鑰匙。”簡溪小聲的說道,頭抵在孫文宇的肩膀上,十分的疲憊,她似乎哭了很久,眼睛通紅。
“發生什麼事情了?”孫文宇把簡溪抱進房間,放在牀上,伸出手去拭擦着她的眼淚,她的面頰光潔,吹彈可破的皮膚宛若掐的出水來。
“對不起……”簡溪跪起來抱住了孫文宇,“都是我不好。”
“到底怎麼了?”孫文宇輕拍着簡溪的背問道。
“競標的事情,”簡溪的手捂着自己的嘴,似乎在竭力的遏制着想要嘔吐的衝動,因爲不停的哭泣叫她的胃有些痙攣,一陣陣的噁心從心底泛起來涌上喉頭,“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這個項目是給了金歲成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孫文宇看着簡溪問道,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他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了,現在看來簡溪確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簡溪一面抽泣一面大口的呼吸,胸口憋悶的感覺叫她覺得窒息,“下午我……”她幾乎脫口而出自己去找林依雪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和林依雪的關係,只好繞開了這個話題,“下午我下班的時候接到了林浩的電話,我早就該知道蔡芬芬不對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
“她做了什麼?”孫文宇的心像是被鈍物重擊了一下。
“下午我……”簡溪磕磕絆絆的說着,“下午我離開公司,想去隨便吃點東西,才走了一半就接到了林浩的電話,說蔡芬芬和他說分手了。我以爲林浩在和我開玩笑,還叫他不要嚇我,可是林浩哭了,在電話那頭就哭了出來……”她說的歇斯底里,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林浩說,這些天他沒有去上班,蔡芬芬也都陪着他,他想去什麼地方她就陪着他去,他想吃什麼,她就給他做,做不了的就帶着他去吃。每天看日出,看日落,生活的就像是閒雲野鶴一樣,讓林浩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做夢。”簡溪將林浩的話如實的複述了出來,手攥着自己胸口的毛衣,努力的緩解自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