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決定發佈保密機到宋陽找上門來鬧事兒,逼得簡溪和孫文宇不得不去面對這段難堪的往事。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趙舒笛捅出岳雲林,簡溪生意上受挫;孫文宇在酒吧叫人砍了一刀而入院,簡溪的公司一團混亂忙的她抽不開身;孫文宇處理岳雲林的事情,宋陽不滿上門爭執。
這一環扣一環,真是精彩的很。
“如果是蔡芬芬的話,金歲成和趙舒笛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宋陽不禁擔心了起來。
“不知道,”簡溪搖了搖頭。
“那麼這個時候你更應該回到孫文宇的身邊去了,你該看着他守護他。”宋陽說道。
“看着一個人、守護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最好的一個就是……”簡溪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淡淡的笑了笑,“就是做他的敵人。”
“簡溪……”宋陽嚥了一口唾沫,“你可能看得有點多,這個三觀不太合適,在現實生活中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你覺得你自己夠特別,比你特別比你好的人大有人在,你現在不抓緊,以後就沒得抓了!你覺得你要夠強大、夠有優勢,你別忘了,全中國什麼樣的剩女最多,學歷高能力強的剩女最多!女人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萬萬不可以什麼都知道,你把男人的活兒都做了,你叫男人做什麼?”
簡溪搖了搖頭,“是孫文宇把我架在了這個位置上。”
“他沒有!”宋陽搖了搖頭。
“當一個人一反常態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往往是爲了釋放出一種訊息。如果他要和我分手,有一百種比現在更好的方式,他卻選擇了最激進、最令人難堪的一種。如果不是他真的不愛我了,那唯一的解釋就是現在有一件事情比我更重要。不管是哪個解釋,我都沒有理由再回到他身邊了!”
“不可能!有什麼事情比兩個人在一起還重要的?”宋陽問道。
“有,而且很多。”簡溪給宋陽的話其實是在幫她自己理順自己的心情,從宋陽找上門,孫文宇叫簡溪“滾”的那一瞬間開始,簡溪心中那種惴惴不安就被無限放大了,憑藉多年對數據的收集和整理工作建立起來的基礎模型,她很快的意識到整件事情都有些不合常理。
剛開始覺得不合理的時候,簡溪在強迫自己抽離出這段感情、迅速冷靜下來,然後分析出其中存在問題的地方。但是這樣的嘗試失敗了,並且最終在韓細細打來電話邀約簡溪和孫文宇吃飯的時候,徹底擊潰了她的理性思維,她決定放下所有敏感的觸覺憑藉自己的感情做一次抉擇,卻在這個時候接到了趙舒笛的電話。
簡溪錯過了第一次找孫文宇的機會,又在上班的時候遭遇到了金歲成全方位的圍剿,錯過了第二次找孫文宇的機會。兩次重合在一起,原本只是一個巧合,而這種巧合在簡溪這裡卻被她放大了,趙舒笛和金歲成之間的聯繫就這樣被簡單的勾勒了出來。
金歲成早不動、晚不動,偏偏在趙舒笛回國之後纔開始發起對Creation全面的進攻,這能說明什麼?對於你無法確定的敵人動向,最好的方案就是,把他們想要的先給他們。這是一個最好的揣摩,若非事實如此,那麼剩下的一個解釋就是——孫文宇真的不愛她了。
簡溪又陷入了糾結之中,深深的把頭埋在了自己的手臂裡,這一刻她想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維,至少該有一個失戀的人應有的混沌。她懶得再去思考,重新退回到自己的殼裡,把自己包裹的很好。
“你嚇死我了!”林依雪擰開技術部門大門的時候驚叫了一聲。
簡溪正坐在電腦前對着屏幕發呆,她一個晚上寫了上千行的代碼,所有的內容就是顯示“helloworld!”然後用重複輸入而非循環的方式,一遍遍的累加這種顯示,到早晨晨光灑入,她還迷戀在這種人工的死循環中抽不開身——如果不是林依雪的突然闖入的話。
“林總?”簡溪的嗓音沙啞。
“發生什麼事兒了?”林依雪企圖迅速的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兩秒鐘之後她就成功了,“你……和孫文宇分手了?”
簡溪沉默着沒有說話。
“就算你們倆分手了,這次和Creation合作,這個中間人還是得你來做。”林依雪說道。
簡溪點了點頭,又幽幽的把臉轉向了屏幕,屏幕上泛出的熒光設在她的臉上,顯出一種詭異的氣氛來,林依雪聳了聳肩拉過自己的包,把梳妝袋取出來扔在簡溪的面前,“趕緊去把自己收拾出來,我們早晨十點和Creation開第一次見面會,確定技術參數。”
“哦!”簡溪點了點頭,拿過化妝袋朝着衛生間走去了。
林依雪從包裡又抽出了自己的手機,撥給於誠問道,“你說你的文件在什麼地方放着?”
“左手抽屜的第三格。”於誠說道。
“你怎麼還沒關機?飛機還沒起飛嗎?”林依雪問道。
“大小姐,我關機的話,你現在是在和誰聊天?客服嗎?”於誠好笑的反問道,“我的飛機晚點了,可能會晚點到洛城。”
“反正我不懂技術。”林依雪說道,言外之意就是你來不來隨便。
“盛景到底是你的還是我的?”於誠又好奇又好笑的說道,“資料我傳給簡溪了,她應該是可以和Creation協商的,先確定大方向,細節問題等我到了再說。文件在左手抽屜第三格,藍色的文件夾,就是這次談判準備的和新材料。通知登機了,不會晚太多,你先主持會議吧?”
“知道了!”林依雪點了點頭,壓掉了電話,把手機扔進了自己的包裡。她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按部就班的放在了自己該在的位置上,然後一切似乎就開始了合理的運轉,依雪發現沒自己什麼事兒了,對於盛景的打理頓時就失去了興趣——尤其是在被自己老公鄙視完之後,這種索然無味的感覺就更濃了。
大概是時候生個孩子玩了,其他的事情林依雪能嘗試的都嘗試過了。
簡溪梳洗之後回來已經正常了很多,林依雪覺得自己剛纔可能出現錯覺了,總覺得蓬頭垢面坐在電腦前編寫程序的簡溪一嘴的鬍渣,最好還應該點根菸坐在位置上翹着二郎腿,這個場景就能更寫實一點。
“什麼時候出發?我需要準備材料。”簡溪說道。
“你確定你現在需要的不是睡一覺?”林依雪問道。
“我需要煮一杯咖啡!”簡溪點了點頭,覺得林依雪說道點子上了,“你需要嗎?”
“剛纔我給你們於總監打了電話,他說他的飛機晚點了,可能要晚些到,所以一會兒在討論到指標和聯試環節的時候,你就往大方向上說,細節的問題等他到了他決定。”林依雪交代道。
“我知道,他和我說過了。”簡溪點了點頭,“你需要咖啡嗎?”她又問了一遍。
“不用了,一個小時之後樓下見,坐奔馳商務走。”林依雪吩咐道。
“知道了。”簡溪應聲道,她的總監這一天回來,而他們之間的交談比她想象的更加順利和默契,加上於這個姓叫簡溪心裡難免會充斥了一些想法,會是他嗎?簡溪搖了搖頭,逼迫自己把這個奇怪的想法拋諸腦後,世界這麼大,沒理由說相遇就遇到的。
可是當有的人刻意找你的時候,這個世界說小就也真的小了。
簡溪偶爾會有想,自己多年之後會和於誠在怎樣的環境下重逢,又會有怎麼樣的對白?她的想象力更夠給她的最大發揮就是,大概是在XX屆同學聚會上,她早已嫁人,而他也早已有了妻子,他們那個時候大概就會盡釋前嫌,心平氣和的把彼此當做一個知道名姓的陌生人吧?
饒是簡溪再充滿想象力,也絕對想不到多年之後,於誠是這樣重新闖入她的世界裡的: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不可能做出讓步……”孫文宇一面把玩着手裡一條曼妥思的充氣糖一面捏着手裡的文件說道,“如果在這個數據上要我們來配合你們,那麼保密機就根本發揮不出它應有的效用。”
“保密機你們全部採用的是內控協議,根本不是國際標準!”林依雪說道。
“就因爲不是國際標準,纔沒有被破譯的可能性。”林建插嘴說道,簡溪屢屢想說話又屢屢按捺下自己的性子,總是不知道怎麼和這樣一幫昨天還一起打天下的同事們開口爲盛景爭取利益最大化。
“不好意思……”於誠推門而入,簡溪捏在手裡的筆應聲掉在了桌面上,整個人吃驚不小,定定的看了於誠三秒有餘然後才故作鎮定的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筆,低下頭緊緊的盯着自己的文件,再也無心聽會議的進程了。
“這個問題不用再爭論了,我們全面配合保密機的硬件協議。”於誠一進門就說道,朝着林依雪的身邊走了過來,在簡溪和依雪的中間坐了下來,從林依雪的手裡抽過了自己的文件,“所有的接口協議由Creation提供,我們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