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潔看着蕭啓仁表情十分的難看,她不知道這話她到底該不該說?只好先岔開了自己的話題,“你有見過簡溪嗎?”
蕭啓仁點了點頭。
“她和你說了什麼嗎?”李雲潔問道。
“她只是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有什麼問題嗎?”蕭啓仁的話叫李雲潔猜測簡溪避重就輕到底沒有將趙舒笛控訴孫文宇的那段話轉達出來,她此刻也不好拆簡溪的臺,決定將這句話藏在自己的心裡,“趙舒笛覺得事情敗露了,被簡溪覺察到,她下不來臺,不知道怎麼處理,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先叫簡溪走,這樣簡溪就沒有辦法再去問她更多的問題了。”
蕭啓仁皺着眉頭,覺得這個解釋有些不合常理。
李雲潔很清楚趙舒笛的目的,也就是因爲清楚,她纔打消了對孫文宇的懷疑,趙舒笛趕走簡溪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叫簡溪再追問她和孫文宇各種事件的細節,趙舒笛害怕說得多就錯的多,這個姑娘自始至終就十分的聰明,剛剛到這裡企圖取代簡溪成爲孫文宇的女人,但是挑撥了簡溪和孫文宇的關係卻發現這條路根本行不通,她有樂意充當一個好人的角色在其中斡旋,一般的人大概絕對不會懷疑到她身上,連李雲潔自己也是三番四次的對自己的推論推倒、重建。
“只是這樣?”蕭啓仁問道。
“嗯!”李雲潔點了點頭,“也有可能是趙舒笛當時真的不太舒服,所以就只希望簡溪快點離開,不過簡溪離開之後,她就沒什麼事情了。”
“你爲什麼會懷疑到趙舒笛的頭上?”蕭啓仁問道。
“從Creation的標書泄密事件開始,我就覺得Creation有內奸,一定是有人將標書的標底泄露給了星微電子,才使得他們做出了相仿的內容。我對如何調查這個內奸一直沒有什麼思路,直到有一天我忽然發現這個內奸有可能就是我自己。”李雲潔如實的對蕭啓仁說道,這話叫蕭啓仁一驚,“怎麼說?”
“孫文濤從一開始追求簡溪,目的就不在簡溪而在我身上,他藉口叫我教他怎麼追女孩子,其實是爲了追我,”李雲潔淺笑一聲,帶着點自嘲的意思,“真是可笑,枉我當時還覺得他根本就不懂追女生這件事情,最後自己掉進了他設下的圈套裡。他接近我的唯一目的就是爲了Creation的內部資料,我陪伴Creation前前後後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也算得上是Creation元老級的人物了,孫總很信任我,很多資料都不會避諱我,孫文濤正式看重了這一點,才和我在一起的。”
蕭啓仁點點頭,示意李雲潔可以繼續說下去,孫文濤的這點小九九大家一點都不會意外。
“我調查孫文濤的手機通話記錄,發現他和金歲成的聯繫其實不算太多,甚至有點不合常理的少。當時孫總離開了Creation,孫文濤代替他成爲了Creation的總裁,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和金歲成之間必定有某種聯繫,而這種聯繫我卻在他的話費詳單上找不到。”李雲潔將自己的調查過程和盤托出,“之前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後來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叫我發現他和趙舒笛的聯繫也少到幾乎沒有,這就有些不太可能了。”
“於是我將孫文濤手機裡最常聯繫的電話號碼找了出來,叫人查了一下,才發現趙舒笛有兩個電話,而這個新的手機號碼纔是他們真正和金歲成聯繫的渠道。”李雲潔的話引起了蕭啓仁的警覺,他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眼神深邃的看着某個方向,似乎找到了一個合理的方向。
“有什麼問題嗎?”李雲潔覺察到了蕭啓仁的變化,看着他問道。
蕭啓仁搖了搖頭,“事情的經過我差不多都知道了,警方那邊的事情交給我們,你放心只要你沒有殺人,我們絕對不會叫你被冤入獄的。”
李雲潔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她本來不想說這些話的,可是自己不太會撒謊的性格和蕭啓仁咄咄逼人的質問,叫她不得不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況都和盤托出,“既然我都說了,不如就把我的口供轉達給警方,放簡溪出來吧?”
“不用,”蕭啓仁搖了搖頭,“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適合叫簡溪出來,反而是她一直在裡面呆着就一直能夠確保這位真正的嫌犯掉以輕心。”
“也對,”李雲潔應道,“簡溪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還真有,”蕭啓仁想了想說道,“簡溪這兩天身體剛剛開始復原,Creation大小事務一堆,你孫總還得對付趙家的人,能幫忙照顧一下簡溪嗎?”
“沒問題,”李雲潔說道,儘管自己的事情也是七七八八的一堆,她手裡有無數的資料需要做好交給孫文宇的,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只要稍微有個不謹慎,很可能會導致整個Creation崩潰。越是擔心,事情就越是容易發生,在李雲潔和孫文濤接受審問的兩天後,媒體就報道出了孫文濤和趙舒笛之間不爲人知的關係,將偷拍到的二人親密的照片盡數拋諸在專題報道上,整個輿論再次譁然,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了Creation上。
孫文宇將手裡的報紙扔到了桌面上,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本來煩心的事情能夠就夠多的了,現在還上趕的扎堆兒來搗亂。
蕭啓仁彎下腰把這張報紙撿了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不無擔憂的問道,“簡溪的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了,媒體很可能很快就會把她是嫌疑人的消息挖出來,我們必須儘快調查清楚整個事情。”
孫文宇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斬釘截鐵的說道,“分開行動,Creation的事情我來處理,簡溪的案子就交給你了。”
“簡溪的案子我有思路了,但是必須要和警方合作,我們單打獨鬥想要調查出個所以然來幾乎不太可能。”蕭啓仁說道。
“直接和宋成林談,其他人也都派不上什麼用處。”孫文宇說道,這個案子是宋成林在主抓,其他的人都只是知道冰山一角,合起來才能拼湊出整個概況,所以不得不放棄過往在警局的人脈,直接聯繫宋成林。
“我知道了,警方應該會找李雲潔和孫文濤再錄一次口供,李雲潔準備翻供,我得在這件事情之前和宋成林談一談。”蕭啓仁說道,這事兒他全權做主,孫文宇決定不再幹涉,“北京那邊項目的事情怎麼樣了?”他話鋒一轉忽然問起了工作上的事情,眼下緊張的氣氛和低氣壓的氛圍叫孫文宇不得不強迫自己保持理智。
“林建每天給我彙報進度,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進展順利的話,下個月中旬就可以開始進行公測了,但是……”蕭啓仁頓了一下,“你能捱到下個月的中旬嗎?”
“沒問題,”孫文宇點了點頭,這個保證叫蕭啓仁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這件事情的運營叫陳輝和市場部的人好好規劃一下,只要銷售的方式得當,Creation想要度過這次的謀殺案事件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孫文宇點了點頭,理論上的確是這樣,比起那些個三天兩頭就逼死員工的企業,Creation的新聞點其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只是社會新聞趕上了盛景的收購計劃,整個事件纔會被越炒越大,甚至連孫文宇都有隨時會被拉下水的可能性。這點叫孫文宇十分的疲憊,他的頭像是要炸開一半的疼痛,這樣的生活和工作絕對不是他當初入行時候的憧憬,他以爲技術可以改變環境,事實上發展到今天爲止,他不得不說自己還是錯了。
技術說到底就是一種工具,工具從來都是爲人服務的,他怎麼可能改變得了這個由人類構成的世界呢?劍是好是壞,看握在誰的手裡,技術也是一樣。孫文宇十幾年風風雨雨的走過來才發現,即便是握在他的手裡,技術也不過就是一種賺錢的噱頭,在他爲這個世界帶來便利的時候,這個世界彙報給他的就是利潤。這麼現實的等價交換,任誰也無法否認。
警方的人很快就重新找到了孫文濤,要求再次爲他錄製口供,這次孫文宇一改過去儒雅的形象,在孫文濤被帶走之前就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既然你牽扯到了這個案子裡,你就好好配合警方的調查,Creation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以後的決策由我來做。”
“哥……”孫文濤緊張的看着孫文宇,“我,我沒殺人,你相信我!”
“現在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孫文宇很平靜的說道,“而是Creation必須要有一個能夠做決策的人,這麼多人跟着Creation一起出生入死,我們作爲股東的不能將員工利益棄之不顧。”
孫文濤的嘴角動了動,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卻說不出口了,他也不傻,知道孫文宇一直以來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現在他把這個機會給了自己的哥哥,他也只能面對被趕下臺的命運。這次連買通的董事會的董事都沒有辦法再幫孫文濤說一句話,全體成員全票通過孫文宇的再次執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