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笙幾不可見的很快皺了一下眉。舒榒駑襻
其他人都沒有發覺,可偏就那麼不巧,讓徐婉芳逮了個正着。
於是,徐婉芳立刻得意洋洋的指着他的鼻子叫了起來:“看吧,換了是你,你還不是照樣不願意,要不你皺什麼眉?還說我們,裝模作樣。”
文逸笙沒有想到竟然被她看到了,愣了一下,很快淡定的笑着說:“表姐誤會了,我不是不願意,只是你看這院子這麼小,也就剛夠我和十九住,你們這麼多人住不下的。”
“誰說住不下。”徐婉芳早就算計好了:“三間房,正好十三哥十三嫂一間,我家文武和十三哥家的小子一間,剩下一間我的。嫵”
“你們還有下人呢。”文逸笙提醒她。
徐婉芳一愣,這她倒是沒有想到。
不過,眼珠子咕嚕一轉,她很快便有了主意:“那也簡單,誰的人就到誰的屋裡打地鋪好了。箬”
兩個少年沒意見,只是十三叔文少軒和他家娘子面上『露』出了些許的難『色』。
徐婉芳沒發現他們臉『色』的異『色』,見沒人提出反對意見,只當大家都同意了,就看向文逸笙,強硬道:“好了,你也看到了,這裡我們能住下,你們立刻搬出去吧,這裡就換我們住下了。”
文逸笙面上淡定的神『色』不變,心裡頭卻是異常的窩火,倒不是因爲換來的地方得費大力氣收拾才能着,實在是這個徐婉芳仗着有老太爺的疼惜,都無法無天,只顧着自己的喜好,愣是不管別人願不願意。以前在蘇州就是這樣,到了京城還是這樣。想到如今在族中還有不少因爲他們孃兒惹下的爛攤子,他就覺得有股燥火在身體裡橫衝直撞,想要爆發出來。
忽然,一隻微涼的手伸過來,輕輕握住了他緊握的拳頭。
他轉頭看過去,就見弟弟文逸清正擔心的看着他,衝他輕輕搖頭。
他知道,他這是要他繼續忍耐,也是,這個時候要是惹出什麼是非來,對他們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難得讓他看到了一絲曙光,可不能因此錯失了。
於是,他暗暗深呼吸,緩和下煩躁的心緒,很快瞥了文少軒一眼,笑着看向徐婉芳說:“可我看十三哥怎麼好像有點不大情願的樣子……”
“哪有……”徐婉芳眉頭一緊,不信的轉頭看向文少軒,果然看到文少軒和他家娘子臉上的難『色』,立時不悅的沉了臉,沒好氣的抱怨問:“怎麼啦,十三哥,我費了這麼大勁兒跟十七十九換院子,你光站在一旁不說話也就算了,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文少軒見她當着衆人的面竟然一點兒都不客氣的跟他這樣說話,只覺落了面子,又羞又惱,可她是老太爺的外孫女,他又不好得罪,惹怒了老太爺,他沒好果子吃不說,她可是個潑辣貨,他要丟的臉更大。
於是,沉『吟』片刻,他終究還是繼續忍了下來:“我……沒有什麼不情願啊……”
“那你拉長着個臉幹嘛?還有十三嫂……”徐婉芳繼續不客氣的數落,彷彿站在她面前不是她的兄嫂,而是下人一樣。
文少軒的娘子錢氏是個『性』子綿軟的,面對徐婉芳的咄咄『逼』人,急紅了臉,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婉芳你不要誤會,我們沒有不情願,只是覺着有些不方便而已……”他們畢竟是夫妻啊,就算不做什麼,在一起的時候房裡突然多睡着一個人,多少都會覺着不自在的。
“不過多睡個人而已,有什麼不方便的?”徐婉芳奇怪的看着她,一時沒明白過來。
錢氏羞紅了臉,低着頭,絞着手裡頭的帕子不說話。
徐婉芳怔怔看了她片刻,猛然反應了過來,也不避諱,竟直接就教訓了起來:“都一把年紀了,還老想着那檔子事兒幹嘛?就算真那麼想,不過幾天的工夫,忍忍不就過去了,又憋不死。”
周圍一遭人在一旁一臉驚詫的看着徐婉芳,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這種話有必要挑的這麼明朗嗎?旁邊還有這麼多人看着人,她不要臉,別個還要臉。本書首發
當着人面被這麼說,錢氏又羞又怒,又不好說什麼,低着頭,直掉眼淚。
文少軒終於忍不住了,氣紅了臉,怒喝一聲:“夠了,這種話也是能這樣隨便說出來的?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的。”
感覺到周遭人異樣的目光,徐婉芳也有些後悔了,不該這麼說話,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還能讓她收回去不成?話雖說錯了,可是若要她道歉,她是絕對做不到的,沒辦法,從小就沒養成這個習慣,她甚至覺着文少軒這樣跟她說話,語氣太嚴厲,而她很委屈,於是,她賭着口氣,硬是梗着脖子就道:“你們都敢做,還怕人說嘛。”
文少軒氣的直髮抖,看着她那張臉忽然覺得異常厭惡,很想一巴掌狠狠扇過去,可是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張開,再握緊,再張開,他都沒勇氣打下去,最後,直接了撂下一句:“我不跟你這無知『婦』人一般見識。”拉着錢氏就隨便挑了個屋子躲了進去,實在沒臉見人了。
“你才無知呢。”徐婉芳也知道自己這次做的有些過火了,雖然很氣他最後的那句話,終究還是沒有一如往常般將他罵個狗血淋頭,隨口抱怨了一句,轉頭看向杵在一旁的文逸笙兄弟倆,催促道:“好了,現在沒人不願意了,趕緊拿了你們的箱籠給我走人,我都累死了,想要好好休息了。”
文逸笙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吩咐了隨行的小廝,進屋去將裡頭還沒有來得及打開的衣箱拿了出來,轉身就出了院子。
終於把徐婉芳打發了,田總管總算舒了口氣,轉身出門追上了文逸笙等人,領他們去了碧園。
見他們兄弟渾不在意的走進滿是灰塵的屋子,他反倒覺着有些不好意思了,連連拱手道歉:“對不起了,兩位叔老爺,一次來的人實在多,騰不出那麼多屋子,只能委屈你們多等一會兒了,我這就去叫人過來給你們打掃。”
文逸笙脣邊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以爲然說:“不必麻煩了,我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不是人手不夠嗎?要怪也該怪我們,也沒知會一聲就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田總管更覺着不好意思了:“叔老爺千萬不要這麼說,來者是客,不管怎麼樣都得招呼周全了才行,人手再不夠,要騰幾個人出來也還是可以的。”
“哦?”文逸笙意味深長看着他,笑道:“這麼說,之前你們是故意爲難他們的咯?是你們二姑娘的意思?”
田總管沒有否認,連道兩聲“慚愧”,臉上掛着驕傲的神情,道:“沒辦法,我們姑娘就是這脾氣,最護短,容不得自家人被外人欺負。”他知道這兩位叔老爺與老太爺不是一夥兒的,所以也敢直言不諱。
“外人?”文逸笙聽着眉頭微挑,問他,“都沾着親帶着故,怎麼能算是外人呢?”
田總管淡淡一笑:“只要姑娘認定的,就算不沾着親帶着故,也不是外人,只要姑娘沒認定的,就算沾着親帶着故也一樣是外人。”
“是嗎?”文逸笙有所思的喃喃說着,眸底很快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晶亮光芒,脣邊隨即勾起一道舒心暢快的笑容,看向田總管問:“那麼我們呢?在她眼裡是內人還是外人?”
田總管聽着一驚,詫異的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好。
文逸笙大笑了一陣,拍着他的肩膀說:“開個玩笑而已,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這裡我們自己來打掃,不過若是能騰出些人手來幫忙,那就更好了。”
“是。”田總管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文逸笙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已斂了笑意的臉上緩緩浮起一抹陰冷的笑:“這次,那老東西只怕要算計錯了……”
田總管走出碧園沒多遠,不自覺便停了腳步,轉頭再次看了看碧園敞開的大門。不知怎麼的,他看這位十七叔老爺的時候,總覺的心裡頭『毛』『毛』的,雖然還不知道他是站在哪邊的,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得提前知會二姑娘一聲,免得再惹出什麼幺蛾子,二姑娘如今的麻煩可已經夠多的了。
不過,文采菁得知了這事兒,並沒有太緊張,直覺,她也有,這位十七叔或許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是她相信,她的目標不是她。至於換院子的事,她也沒有太在意,反正易明派人盯着呢,暫時可以放心。她只當易明的人已經將人盯緊了,就算換了院子也一樣,也就沒讓人特意過去跟易明知會,而易明也不知情,只讓人盯緊了碧園裡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巧文逸清也差不多是那個年紀,以致出事前,都沒有人發覺,這裡出了個大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