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小陳氏也因爲用得心思太過,累得攤倒在椅不想動了:自己是不是能躲過這一次的禍事兒,全看綠蕉這個傻丫頭的了—她只能孤注一擲了,因爲除此之外,她是想不到一點兒其它的法子了。
小陳氏剛剛遊說綠蕉時,精神勁兒十足,可是現在她連動動眼皮都懶得動了:不只是因爲累,還有空虛,以及懼怕。
喜心看着綠蕉走遠了才轉身進來,看到小陳氏如此便輕聲道:“奶奶要不要到裡間去躺一躺,太太回來時我再叫您起。”
喜心明白小陳氏現在的心情,知道她現在六神無主,怕她如此一會再惹陳氏起:陳姨奶奶雖然老實,可是自家主子如果總是這個樣子,想讓陳姨奶奶不心都難;而陳姨奶奶可是太太的人。
喜心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她現在的心情也十分不好:她就要成親了,可是主子如果在這個時候壞了事情,她是一定會被連累的,想跑都沒有地方跑。
如果當初主子了自己的勸,現如今哪裡會有這一難!可是這樣的話,喜心不能說——就是說了也於事無補了。
小陳氏聽到喜心的話,想便點了點頭:去躺躺也好,免得自己呆呆的坐在這裡更容易讓人起疑。小陳氏知道自己應該鎮定下來纔對,可是她偏偏一點兒也鎮定不下來。
喜心服侍小;氏躺下後,她便坐在一旁呆呆的想開了心事兒:她想要逃脫罪責只有一個法子,可是……。
喜心看了看牀上的小;氏,心裡猶豫不決:一面是主子,一面是未婚夫和家人,她要如何做纔對呢?而且,就算是她這次悔過了,可是太太會不會不追究她以前同小陳氏做過的那些事情呢?
越;喜心的心裡越煩,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纔好。想了好久,喜心終究想明白了一件事兒:如果她試一試也許會有一條活路,如果只是跟着小陳氏這樣一種路走下去她真的無活路可走了。
如果小陳氏足夠聰明且有膽量也能穩住心神兒;可是小陳氏先亂了陣腳。喜心豈能不慌?她只不過是依附於主子生存地丫頭。
所以。面臨着如何抉擇。讓喜很掙扎、很難受——放棄還是不放棄主子。是忠與不忠地大義;她背叛了小陳氏地話算能逃出生天。怕這一生也會被人看不起吧?她自己一輩子也心安不了吧?
喜心看着小陳氏地身影兒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纔是對地;最終喜心閤眼對着上天祈禱起來:希望老太爺保佑太太和老爺不會發現自家主子做得事情。
可是。喜心也明白自己地祈禱很可笑:老太爺怎麼可能會幫壞人呢?
陳氏回到廂房時。看到小陳氏已經睡着了。便沒有同喜心多說什麼。自到一旁和珠兒去做女紅了:她正在給五姑娘做鞋子——年節時穿得鞋子。陳氏可是很費了心思地;這是她能爲女兒做得不多地事情之一。
趙家地團圓飯終於用完了人又隨老太爺和老太太回到了廳上。
趙一飛和金氏在廳上略坐了一會兒,吃了一盞茶便起身告退了:他們不想看到薛家的人加不想應酬他們。
老太爺和老太太也明白小兒子的心思,便擺擺手讓二房的人早早回去了:實在是不必給薛家的人留太多的體面然下一次他指着鼻子罵得就會自己了。
趙一飛和金氏上了一輛車子,冷冷的對倩芊道:“你自己回去吧必跟來上房伺候着;不然我看着你也是生氣。”他是真得生了氣,雖然明知道此事同倩芊沒有關係,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把一肚子的火氣發作到了倩芊身上——誰讓她姓薛呢。
倩芊低眉順眼的答應着,彎腰送走了趙一飛和金氏,這才直起身子來扶着心然和花然的手上了車子回去。
倩芊一張臉怎麼看都十分的平靜,可是心下卻已經惱怒得想殺人了:她是真的想殺了那對只會壞事兒的父母!她也真想殺了那個一臉得意、高高在上的金氏!還有,還有那個翻臉無情的趙一飛!
終於回到院子裡,倩芊到了房門前頭也不回的輕輕吩咐了一聲兒:“我有些累了,想在房裡好好休息一下,你們不必進來伺候了。”說完扔下丫頭們自己進了屋子並關上了門。
而心然和花然是慣知道倩芊的脾氣,所以便答應了一聲兒立到了門外,不讓丫頭婆子們跟着進去;她們知道,她們姑娘的脾氣怕是再也忍不住,現在姑娘是要發作出來吧?
花然和心然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擔心:這個時候可不是姑娘應該發脾氣的時候,萬一被夫人金氏知道,姑娘怕是會被訓斥吧?而且現今不比從前,姑娘打碎了一屋子的東西,想瞞過金氏去根本不可能啊。
花然和心然提起的心,在她們看到蘭心兩個人走過來時,提得更高了:夫人的人來了!她們除了緊張之外,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的人都很難纏的,這兩日她們可是領教夠了。
蘭心和蘭影看了看心然和花然:“姐姐們,這裡冰涼冰涼的,你們不怕着涼嘛?既然姨奶奶已經吩咐不用人伺候着了,不如我們一起廂房暖和一下吧,看這天兒就要起風了,說能凍死人一點兒也稀奇。”
心然和花然陪笑:“姐姐們說得,這天兒真要起風了呢。你們先去暖和着,我們一會兒就過去。這會子我們姑娘,啊,不,這會子姨奶奶剛進屋,怕她再有什麼事兒叫人。”
蘭心和蘭影笑道:“聽聽你們說得話兒,省怕我們不知道你們是奶奶家跟來的人似的?!好了奶奶不是說不用人伺候了嘛;再說,叫兩個小丫頭過來守着就好了——奶奶那樣吩咐了,就不會再叫人的;走了,走了,我們還是一起去吃杯熱酒暖暖身子的好。”說完,蘭心二人上前不由分說拉了心然和花然就走。
心然和花然心知肚明,蘭心和蘭影兒是什麼用心,但是因爲她們是金氏的人,心然兩個人當然不敢喝斥她們;而且心然也怕蘭心她們再聽到屋裡的什麼響動,雖然心裡有一千萬個不情願終也只能被蘭心二人拖走了。
而倩芊現在根不知道屋子外面已經沒有了自己的人。她進了屋裡把一肚子的怒氣全放了出來。
倩芊再也忍不住了,她也想忍了,她感覺自己受夠了!倩芊一揮手先把眼前的一個花瓶掀翻了,然後便把屋子裡東西砸了一個粉碎!
倩芊當然知她這個時候發作不好,可是一來她怒極了來她一向有這個毛病兒——只要怒極便會砸東西的,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而且她認爲花然和心然在屋子外面呢以她是砸得一個放心,一個痛快!
雖然倩芊是在裡屋砸西,可是門外的小丫頭們還是聽到了響聲兒;幾個小丫頭把頭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相互看了一眼,便有人瞄了一眼廂房裡的心然和花然溜出了院子。
趙飛在車子上同金氏有一句無一句的說着話,夫妻兩人都把薛家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金氏更是藉機說了幾句倩芊的不好:居然不知道替自己的老爺攔下父親害得老爺受人之辱,實在是有些過份了。
趙一飛深以爲然:薛氏不知道攔下舅他那麼辱沒自己,實實在在是讓人生氣。
金氏和趙一飛進屋坐下後到菊意打過來的眼色,便對趙一飛道:“今兒一天被薛家撐得什麼也沒有做成今我是要去理事兒才成,老爺你是出去走走,還是去房裡歇一會兒?”
趙一飛想了想:“出去走走吧。”
金氏便喚人取了一些東西出來:“老爺,既然你要出去走走,便到薛氏那裡瞧瞧吧。雖然薛家失了禮數,不過我們卻不能授人以柄;這些東西您交給薛氏吧——今兒可以算是她的回門,這是我昨日便給她備下的東西。”
趙一飛一時間心中大爲感動:“瑾柳——!”
金氏抿嘴一笑:“去吧,去吧。”
趙一飛讓小丫頭接過了東西,一笑轉身出去,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晚上要回到金氏屋中好好陪陪她。
趙一飛走出屋子不久,忽然想起有兩句話要交待金氏一下,便又轉身回去,卻正正聽到金氏和丫頭們說:“她要鬧先由着她好了!現如今不要同她一樣,免得在老太太那裡落了話柄兒,日後不好開銷她;而你們老爺,這幾日真是太過得意了些!妾室、通房一個個都給我收了,等我把事情料理清楚了,再同他算帳!你們老爺真真是沒有良心,不是我父親,你們老爺能有今日嘛……”
金氏同菊意幾個丫頭向來是什麼都說的:這幾個丫頭是她親自挑選的,是她的心腹之人——整個趙府也只有這幾個丫頭是她真信得過,可以說說話的人;而抱怨趙一飛的話,她也只有在幾個丫頭們面前說上那一句兩句的,在其他人面前,包括在她自己的父母面前,金氏還真是不能說或是不能多說趙一飛什麼。
趙一飛沒有再聽下去,他轉身走了:金氏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直是知道的。
趙一飛的心情更加不好,到了倩芊的院子裡也不用人通報,一路急行就到了倩芊的屋外;趙一飛自己清楚:他現如今正是一肚子的火氣憋得難受,如果薛氏知機還好些,不然說不定他就會把氣出在薛氏身上。
而屋外的小丫頭雖然同趙一飛見了禮,卻沒有一個人進去給倩芊通稟。
花然和心然卻剛剛得知趙一飛來了,正自廂房中奔過來。
趙一飛已經聽到屋裡的響聲兒,他挑簾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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