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不意外倩芊會主動承認此事兒:趙一飛一定是在西差不多了纔來的,所以倩芊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一定有人聽到了她在屋裡砸東西的聲音;以倩芊的心計,她不會像趙一飛一樣沒有腦子,她知道什麼可以瞞,什麼不可能瞞——只有這樣,纔可以把最大的過錯真的瞞過老太爺去;就算是老太爺懷,無憑無證的也只能做罷。
趙一鳴看了一眼趙一飛,他實在代弟弟臉紅:母親是好騙,可是父親豈是那麼好騙的?編個謊話也不知道用腦子。
趙一飛看到倩芊承認東西是她砸,在心裡恨恨咒了一聲兒倩芊:知道你如此不經嚇,不如一開始就不替你把過錯全攬上身了!現在,倒是自己落了個裡外不是人,在父親面前不好下臺了。
金氏卻因此多看了一眼倩芊,不過卻什麼也沒有說。
老太爺聞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倩芊:她一身的衣衫上都是血跡,傷得可比兒子重太多、太多了!自己一個詩禮之家,居然打小妾打成如此樣子,傳了出去真是好說不好聽得很。
想到這裡,老太又恨恨的瞪了一眼趙一飛:整治妾室的手段有的是,就算是要責打妾室,也不必自己動手吧?一頓板子打下來,也是差不多的傷勢,可是卻不會被人說三道四。看着自己有一個如此沒有腦子的兒子,老太爺的頭開始隱隱作痛:現在有自己日後他可要靠誰。
老太爺沉聲問道:“東西倒是誰砸的?”
趙一飛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倩芊,只能小聲答道:“是,是薛氏砸的。”
老太太聽到是倩芊砸的東西后,然口裡沒有說什麼,可是心裡卻對倩芊非常的不滿了:如果不是她砸了一地的瓷器,兒子又怎麼會受傷?!這次絕對饒她不得!不然,日後她哪裡還會把兒子放在心上。
老太爺一掌拍在桌子上:“爲什麼要說你是砸壞的?欺騙父親是爲不孝個逆子!”
老太卻不幹了:“好了。好了。一飛不也是怕我們知道了生氣嘛——薛家已經鬧得不成樣子了。薛氏又砸了屋子。被我們得知。不得氣個半死?兒子也是一番孝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幹嘛還罵他?他可是帶着一身地傷呢。”
太太認爲現在要問罪地人不是趙一飛。而是倩芊纔對:對於兒子騙她。她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瞪了一眼倩芊:“你不問那個薛氏地罪過揪住受傷地兒子不放。他可是你親生地!”
老太爺雙眼一瞪。看向了老太太;可是老太太一點兒也不示弱。也瞪了他一眼。
老太爺氣得扭過了頭去:“他是這種心思嘛?你事事總偏幫他在害他知道不知道?”
老太太卻沒有說話:害兒子?她怎麼可能會害兒子!
趙一飛也跪了下去:“父親。兒子知錯了。”他向來認錯都是極快地。和犯錯地速度差不多。
老太爺哼了一聲兒:“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趙一飛咬咬牙便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他倒是有心把薛氏所爲說出來—她不是要自己承擔嘛,就讓她去承擔好了;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同薛氏置氣的時候。
老太爺看向倩芊:“真是如此?”
倩芊輕泣道:“回老太爺的話,就是如此。”這事兒只有趙一飛和倩芊兩個人知道,她當然不會傻得說出去來:趙一飛是因爲她的拉扯所以纔會弄了一身的傷;老太爺知道後許不會重重的罰她,可是老太太卻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老太太聞言又瞪了一眼倩芊:還好意思哭!她越想越對倩芊不滿。
趙一飛和倩芊今日的說辭了老太太的一個大忌,只是倩芊心情緊張之下沒有注意到趙一飛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有腦子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想到?
倩芊砸得東西一飛因此還受了傷——雖然是打倩芊所致,可是老太太卻不會記得兒子打了倩芊,只會記得兒子因倩芊而受了重傷;可是趙一飛不但不怪倩芊,反而把所有的錯事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還再三的求懇老太太不要怪罪倩芊,在老太太看來:兒子心中待這個貴妾可以自己重要多了!
老太太吃醋了。
紅裳聽到這裡,不用看老太太,也知道老太太不會再對倩芊有太多好感了:這次表姑娘想哄得老太太回心轉意,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不止紅裳一個人看了出來,金氏也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她心下一動便有了一個主意:雖然不能把薛氏弄出府去,可是放着這麼一個貴妾在自己院子裡倒底是不舒心的。
老太爺自然不會相信趙一飛的說,可是這事兒被兒子和他的妾室一口咬定後,他還真不好再說什麼;可是老太爺心下卻更怒了:趙一飛真真是太不成器了!
老太爺生氣之下越看趙一飛越不順眼,知道兒子再不教訓日後怕是無法自立的:“你把薛氏打成了這個樣子,傳了出去,讓我們趙家如何做人?!我看你精力太多了,今兒起你去給我祖先面前跪着去,七日之後才準出來!”
不要說趙一飛愣了,就是趙一鳴和紅裳也聽得一愣:這也罰得太厲害了吧?趙一飛帶着一身的傷跪七天牌位,如果不生病纔怪;一個弄不好,就是丟了命也不是不可能的——傷者最怕就是受寒發熱了。
老太爺氣糊塗了吧?趙一鳴和紅裳雙雙上前給趙一飛求情,可是好話好盡,老太爺就是不允:他實在是被趙一飛氣到了。
金氏看到大房求不下情來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看向了老太太:現在也只有老太太能救趙一飛了。
老太太看老太爺就是鐵了心要罰趙一飛,
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數說,自原來她和老太爺的辛說到了眼下老太爺眼中只有新歡,沒有了她和兒子。
哭着哭着太太起來一手拉起趙一鳴,一手又去拉趙一飛:“走,我們娘們走,免得在府裡礙了你們父親的眼;他如今哪裡還能容下我們娘仨兒!”
紅裳和趙一鳴是左右爲難,看看老太爺,再看看老太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老太太有些胡攪動蠻纏,可是他們做小輩兒的卻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老太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老太太的話是一分臉面也沒有給他留。
紅裳最後只得跪下爲趙一飛求情:“老太爺,二弟身上有傷是不能去祖先們面前省過的;萬一二弟真得生了病痛,老太爺和老太太心裡不是更難過?”
老太爺看大兒婦帶着身孕跪了下去,連忙讓人把她扶了起來:“媳婦,你起來說話;你們二弟實在是不成器也是爲了他好;唉——”
老太太看紅裳跪下都不用,她更是哭得大聲兒起來:“我可憐的媳婦,你是個明理的,可是那不明理的人哪裡聽得進你的話?不過你要小心身子,天下就沒有比自己兒子更貼心的人了。走,媳婦我走,我們娘們一起過活免得哪天人家再看你夫君不順眼,我可就一個兒子也沒有了。”
倩芊的臉色早已經白如紙張了:如果趙一飛都得了如此重罰她還能有好?
老太爺看着老妻胡鬧,一肚子的氣卻發作不出來只得一跺腳道:“罷了,罷了。就罰他在書房中禁足七日,好好看看書、養養傷,順便也養養性子。”
老太太這纔不再哭鬧,容一鳴把她扶回了椅子上。
趙飛和金氏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一劫算是躲過去了。
裳和趙一鳴卻都累得不輕,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有着無奈。
金氏知道接下來要處置倩芊了:不能讓老太爺就如此輕輕放過她。金氏上前輕輕跪下:“媳婦自知有錯,還請老太爺和老太太責罰。”
老太太已經把趙一飛拉到身旁,聽到金氏的話,也只是冷冷哼了一聲兒:可不就是有錯兒,正當該罰。
老太爺看向金氏:“不關你的事情,起來說話吧。我進門時看一飛身上好似沒有傷的樣子,所以纔會那樣問你。”
金氏還是叩了叩首:“老太爺,是媳婦錯了。”說着眼圈一紅掉下了淚來:“媳婦沒有伺候好夫君,讓夫君受了這麼重的傷——女人家相夫教子是本份,可是夫君現在卻受了傷,實在是媳婦的錯兒,媳婦心下愧疚萬分,還請老太爺和老太太責罰。”
老太爺輕輕一嘆:“起來吧,此事與你無關。”說着他看向了倩芊,此事兒應該同她有關纔對。
不管兒子怎麼說的,老太爺可是認定兒子那一身的傷絕對同倩芊脫不了干係!
老太爺最重規矩的人,看看身爲妻房的金氏,還對趙一飛存瞭如此的心思,可是身爲妾者的薛氏卻把兒子弄得一身是傷!就算她是貴妾,也應該知道什麼叫尊卑上下——趙一飛打她固然不對,可是她敢反抗,致使趙一飛受了傷就更加的不對了。
老太太也看向了倩芊:兒媳婦雖然有錯,但此次最大的錯兒卻是她做下的!不罰她,她就會知道自己倒底是什麼人——砸東西?當趙府是什麼地方!
金氏掃了一眼老太爺和老太太,看到他們都看向了倩芊,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金氏謝過了老太爺,起身後看了一眼身旁的倩芊又道:“薛氏妹妹已經身上有傷,媳婦想替她求個情兒。”
倩芊自金氏跪下請罪,便心下極度不安:金氏絕對不懷好意。
老太爺斷然搖頭:“錯了就是錯了,就算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曾饒過!”
金氏連忙福了一福道:“媳婦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趙家一向是最重規矩的,媳婦怎麼會壞了規矩?更何況夫君都因此事兒而受了重罰,薛氏的事情當然要由老太爺做主;媳婦只是想說,薛氏應該得什麼責罰就得什麼責罰,有一些現在不方便領的責罰,媳婦代薛氏求情,容她身子好些再讓好領,還請老太爺應允。”
金氏是怕老太爺不會打薛氏,而且她就是要讓老太爺和老太太記得:趙一飛受罰全是因爲薛氏
老太爺聽完金氏的話,心裡雖然也對倩芊多了一股怒氣,不過還好些;只是他想到老太太剛剛的哭鬧,讓自己很沒有面子:起因也是薛氏!沒有她胡鬧砸了屋裡的東西,眼下自己應該就寢了。
可是老太太就不同了。因爲金氏的話,老太太把趙一飛剛剛差一點兒受到的責罰,全怪到了倩芊的頭上——如果不是趙一飛要偏袒她,哪裡會被老太爺重罰?老太太看她是越發的不順眼起來。
老太爺拂鬚:“說有道理,就依了你吧。”
金氏謝過老太爺後退到了一旁:氣已經給兩個老人家加足了,就看老太爺現在如何發落她了——沒有了老太太寵愛的薛氏,什麼也不是。
老太爺略一沉吟,又看了一眼紅裳,纔看向了地上跪着不動的倩芊。
紅裳看老太爺看了過來,她心下一動暗道:表姑娘,你辛辛苦苦弄到手的媵妾怕是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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