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如此怪禮
一個小丫頭打趣容兒道:“容兒是不是得了夫人賜的呆掉了?”
容兒聞言名勉強笑了笑,可是她笑得十分難看,把幾個小丫頭嚇壞了:“容兒,你是不是病了?”有小丫頭探上了容兒的額頭:“沒有發熱,你倒底是怎麼了?”
幾個小丫頭合力拉起了容兒來,可是容兒根本立不穩,只能讓她坐在扶攔上。看容兒如此樣子,一旁早有小丫頭進屋裡給侍書和畫兒送信兒去了。
容兒聽到小丫頭進屋回侍書和畫兒,心下急,可是想喚住小丫頭時,那小丫頭人已經進去了。主子房前,容兒不敢大聲叫嚷,只得強自掙扎着站起來——她剛剛好好的,如今這個樣兒不是不打自招了嗎?所以她想立起來,能假作出一副無事的樣兒最好:只是她一臉的蒼白,哪裡能瞞得了人?
容兒一面強自鎮定給自己寬心,一面在心底飛快的轉着念頭,想找個合適的藉口回給侍書或是畫兒,不能再招惹夫人對她起疑心。
一時畫兒隨進的那個小丫頭出來了:“容兒,你不舒服?剛剛和夫人說話的時候還好好的呢,這是怎麼了?如果不舒服就不要上來伺候了,一來好好將養一下,二來也免得過了病氣兒給別人不是?”
容兒強笑道:“我沒有事兒,剛剛左腿兒抽筋了,抽得有些厲害便跌坐到地上,她們幾個膽兒小,當事兒一樣回了姐姐,倒累姐姐擔心了。”
畫兒上前仔看了看容兒的臉,拉過她的手來摸了摸說道:“看你臉色不太好,手又冰涼,你感覺不好還是回去躺一躺吧。實在不好,就不要強自撐着,讓人叫個大夫過來看看是正經兒。現在這個時節,萬一涼着了也不是玩兒的。”
容兒欠了欠身子:“謝謝畫兒姐姐心,容兒記下了。不過容兒真的沒有事兒,只是剛剛腿抽筋抽得厲害,疼得有些過,所以臉色纔不太好看——可能是穿得薄了些,所以腿有些涼到了;容兒身子骨一直很好,姐姐自管放心就是。”
畫兒聞言點了點頭:“那自己注意些,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就自去躺着。”容兒福了一福答應了。
畫轉頭又對另外幾個小丫頭道:“屋裡有客人。你們在門外說話行事小聲些。不要讓人笑我們夫人沒矩!”說着轉過身去要走。忽然又收回了腳步:“你們不要欺夫人好性子。不同你們一般見識。你們鬧得過了。仔細我和侍書揭了你們地皮!”
說完。畫這次才真得轉身進屋了。幾個小丫頭聽了畫兒地話。吐了吐舌頭也當回事兒——她們與侍書、畫兒在一起不是一日兩日。自然知道畫兒她們不會無故發作她們;而她們也不會誤了紅裳地事兒:夫人是個好主子呢。只有容兒知道畫兒地話是對她說地。她聽得身子直打顫—容兒不認爲畫兒是說着玩兒地。
幾個小丫頭悄聲勸容兒回房去歇着。這裡有她們幾個人伺候着足夠了。容兒呆呆地立着想了好半晌兒。還是決定不走地好——這個時候離開了。會讓夫人怎麼想?幾個小丫頭看容兒執意如此。也只好由她。
紅裳進了屋轉過屏風。客人趙子書已經站了起來。立在椅子前面正在等着紅裳。十分懂禮守規矩地樣兒。看到紅裳來後。趙子書搶前兩步躬身施禮:“侄兒子書給嬸孃請安。”
趙子書報上自己地名字。是怕紅裳只見過他們兄弟一面。怕紅裳不知道他是子書還是子平——那他來這一趟豈不是太虧了?
紅裳笑着擺了擺手:“一家人常禮相見就好。實不必如此客套。莫要再立着了。快快坐下吧。”然後又轉頭喚丫頭們:“來人啊。給侄少爺重新上熱茶。”
趙子書沒有坐下,他欠了欠身子:“嬸孃不必客氣了,茶是剛剛上的,還熱着呢,不用再換新地。
”
紅裳笑着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一會兒再換新茶;你快坐下吧,到了你叔叔的屋裡就像在你們家一樣,不必拘束。”說着話,紅裳在主位坐了下去。
趙子書口裡答應着,只到紅裳坐好了,他才坐下:“嬸孃說得是,侄兒就是同哪個外道,也沒有叔和嬸孃外道的道理。”
趙子書說完又欠了欠身子道:“叔叔身子可好?嬸孃可好?侄兒忙於外務,不能日日前來給叔叔嬸孃請安,實在是心中難安。”
紅裳笑道搖頭:“我和你叔叔都很好,知道你忙,一家人有心意儘夠了,不必在意這些表面兒上的功夫。”
說着話,紅裳注意到趙子書身側地
有一個小包裹,身後立着兩個丫頭,其中一個長得倒亮,但一雙眼睛極爲有神——不過,紅裳卻從不曾見過。
紅裳心下猜趙子書又是來送東西的:上次那個還沒有讓他取回去呢,今兒就又送來了?趙子書是不是也太殷勤了些?按理說,他不必如此巴結自己纔對。
只是帶個過來做什麼?紅裳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在那丫頭身上多看一眼。
紅裳同趙子書說了兩句客套話,問候過他的父母后,正要使侍書去取趙子書上次送來的冰片兒等物時,趙子書先開了口。
趙子書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上幾日便聽人言,叔叔與嬸孃遷了新院子,一直想來看看叔叔與嬸孃的,卻一直不得空兒。今兒才得閒,侄兒便急急趕了過來,不想叔叔又不在家。”
紅裳心知道趙書一定是打探清楚趙一鳴不家他纔來的,不過她也不說:“你們叔叔也總說讓你們兄弟三人來聚聚,可不也是不得空兒?倒底是一家人,又住在一個府裡,也不急在這一兩日,你和你們叔叔總有機會見面好好敘敘地。”
紅裳知道趙子書八成是什麼事兒要同自己說,而不是趙一鳴;只是現在他認爲時機還不到吧?他在等什麼時機?是在等同自己再熟悉些,還是在等契機呢?
趙子書笑着道:“就是嬸孃說這個道理兒,就算再忙,我們叔叔高升之日,我們叔侄總能相聚吃一杯酒的;到那裡我們府裡才真是熱鬧呢,而嬸孃也是大喜——想必會有嬸孃地誥命旨意下來。”
趙子書來打探他叔叔的升遷?嗯,於趙氏族人來說是件大事兒呢,對於趙子書等人來說更是大事兒——趙地官職越大,趙子書他們明面上的好處雖然落得多了些,卻也對趙府有了更多地忌憚,不過貪念也更大了吧?更希望趙府會有子嗣了吧?
紅裳一面在心下計較,一面笑着搖頭道:“你們叔叔雖然對於朝廷的事情極爲上心,不過差事辦得也只是沒有多大的錯兒,在同僚中並不是很突出;再加上他並不喜與人交往,哪裡就能得皇上如此榮寵?我和你們叔叔並沒有指望着高升,只要不落個辦差不力也就是了。你們叔叔猜度着,平調是可能的,升上去的可能性極小了。”
現情形不明朗,還是謙虛些的好;就算被人小看了,也不過是幾日:再過幾日,趙一鳴的差事也該下來了。嗯,是時候準備香案等接旨的東西了。紅裳的心思轉了出去一霎間便又轉了回來:趙子書可不是個易與之輩,還是小心應對的好。
趙子書臉的笑意兒:“是嬸孃太謙了,叔叔一直在任上極得好評,這次就算連升兩級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嬸孃自管等着叔叔爲您掙來命就是,到時我們閤府上下都沾沾叔叔和嬸孃的喜氣兒呢。”
紅裳還是笑着搖了搖頭,謙遜了幾句後便岔開了話題。
趙子書應答了紅裳的幾句話後,又欠了欠身子說道:“叔叔與嬸孃遷新居時,侄兒正在外面領差不在府中,所以也沒有備下什麼禮物。後來雖然侄兒回來了,但一般的俗物侄兒也不敢拿到嬸孃面前來,沒的讓那俗物污了嬸孃費心收拾出來的新居;侄兒找了幾日才找到這麼一物一人,聊作恭賀之意;雖然些許東西不成敬意,但也能稍盡侄兒的孝心,還請嬸孃笑納。”
紅裳連連擺手道:“子書你這不是外道是什麼?我和你叔叔不過是在府中的一個院子搬到另外一個院子裡住罷了,算什麼遷居呢?子書還真當成一會子事兒一樣!快快把東西收回去吧,你上次送來的東西,你叔叔還說讓你來拿了回去呢——實在是太貴重了,我們是不能收下的。一家人,常來走動一下也就是了,禮物之事日後休要再提。”
說着話,紅裳便喚侍書去取冰片兒等物兒。
紅裳現在明白趙子書身後的丫頭是怎麼回事兒了,原來是送給自己的——送個丫頭算什麼意思,趙子書不怕自己疑心其它不敢用她嗎?以趙子書的心計應該不會這樣的蠢事纔對,那趙子書卻硬是如此做了。
紅裳掃了一眼趙子書,她十分不解趙子書的此舉是什麼用意兒。
看那丫頭的樣兒,應該不只是一個平常的使喚丫頭纔對——不然趙子書也不會拿來獻寶;人既然不是一般的人兒,想來趙子書所說的一物也是什麼平常之物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