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蓉得意一笑:“爺從來不問,怎麼會知道婢妾會廚藝呢?爺不問婢妾還以爲爺不稀罕知道呢?爺既然想知道就要問啊,不問婢妾怎麼知道您想知道——啊,爺您不許吃那麼多,婢妾還沒吃呢,討厭。”
急忙伸筷子去搶菜。
她以爲只有自己一個人吃飯,所以只做了一點點,再不下筷子,就沒了。
靖王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心情大好,揮手讓丫鬟出去,在柯蓉耳邊低聲道:“餓了?難道昨晚爺沒餵飽你?”
柯蓉臉一下子紅了,狠狠瞪他一眼,埋頭吃飯。
靖王好心情的笑笑,嘖嘖,他的小夫人如今是越來越不怕他了,連瞪他都敢了。
最終,柯蓉覺得自己沒吃飽,幽怨的目光盯了靖王幾眼,靖王皮厚,根本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而咬了咬她細嫩耳垂,“乖,爺晚上一定餵飽你,嗯?”
柯蓉咬了咬脣,她覺得吧,似乎離開了京城之後,靖王沉穩的性子變得輕佻了不少,太不正經了。
難道是京城束縛太多所以他才變得嚴肅的?
或者丫平常就這德行,沉穩神馬的都是裝出來了?
不過,說實話,即便是她,如今離了京城王府之後,也覺得鬆泛了不少。
靖王用完午飯,便又出去了,出去前,囑咐柯蓉在內院等她,明日便送梅喜來見她,柯蓉歡喜點頭,等靖王走了,柯蓉輕吐一口氣,心底有些擔憂,只是如今她困在內院,消息完全斷絕,想問一點京城的消息都問不倒。
只能等着了。
晚間靖王回來之前便通知了柯蓉,說要回來吃晚飯,柯蓉還沒做好,靖王便回來了,吃完飯,柯蓉問起最近靖王的行程,靖王倒也不瞞她,略微說了一遍,柯蓉算了算日子,就知道靖王應該沒有收到自己讓暗衛給他送的信,有心開口,卻不知道怎麼說。
有些話,寫信好說,對面講卻要斟酌用詞,因爲沒想好怎麼說,便又問起了王府和柯家的事情,得知如今王妃病着,成國公府自顧不暇,柯家那邊他已經送了信說找到了柯蓉,讓柯家不要着急,等等。
柯蓉聽完,想了想,把劉側妃的事情講了。
靖王一怔,“真的是劉氏?”
“婢妾也不是很確定,只是……”從桂山桂海等人不正常的跑聽雨軒,到劉側妃對桂山桂海等人不正常的厚賞,這些東西,柯蓉都沒有隱瞞的告訴了靖王,末了又說道:“婢妾也不是很確定,只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是可疑罷了,畢竟婢妾人手有限,只能看出來這賞賜之類的不對勁……”
靖王面上帶着笑容,靜靜聽着柯蓉的話。
而後,柯蓉又把自己被誣陷的事情說了。
“這段時間都是婢妾掌着家計,不要說是婢妾害了雪怡姐姐,便是最後查出不是婢妾害得,可當時婢妾當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婢妾也是落不了好的,因此,婢妾只可能會戮力保護雪怡姐姐,怎麼會去害她?”
“更何況,雪怡姐姐懷的是爺的骨血,婢妾……便是心底酸澀,可也有歡喜的,決計不會去做讓爺心痛的事情……”
“之後那麼快就在梅喜的屋裡搜出了墮胎藥,這真是可笑,婢妾雖然不是頂頂聰明的,但也知道借刀殺人或者毀屍滅跡這兩個成語,如果真做了壞事,那會那麼輕易讓人找到了墮胎藥放在哪兒。”
“還有溫泉山莊裡,婢妾被安排在蓮居,不知道是誰想要殺人滅口,直接便放了火,又派了人守着窗戶,不讓婢妾逃生,還有那些人,一批想要抓了婢妾,一批卻是想殺了婢妾,婢妾實在不知道,自己就在內宅,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說着,又緊緊抓住了靖王的衣服,像是怕極了在尋求安慰。
靖王最近心力都放在查案上,王府雖然也有消息傳來,但是這些細節,王妃本着家醜不外揚的心思,都是盡力瞞着別人的,自然不會讓暗衛知曉了,靖王當然也就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
聽說柯蓉是在溫泉山莊修養時候失蹤的,還奇怪柯蓉爲什麼會去了溫泉山莊,如今,才清楚了其中緣由。
對於柯蓉說得關於劉側妃的事情,靖王也放在了心上。
最近,實在是事情太多,雖然明知道要好好整頓內院,卻還是被其他事情絆住了手腳,而後一路被追殺,後來又隱了身份不想讓人察覺,便沒有動手,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多事情……
不過好在,這邊的事情,也查到了一點兒眉目,他也到了要出面的時候了,不然,即便是再怎麼擔心柯蓉,也不可能冒着暴露行跡的危險去救她出來。
不過,既然知道他府裡的姬妾竟然有能力尋了殺手在他的別院肆虐、刺殺自己的另一個姬妾,這顯然是她可能與外人勾結了,如此,便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柯蓉人手不足,且查起來束手束腳,他卻沒有這個問題,沉吟一番之後,決定早起便派人去查探,若真是劉側妃,那,絕不輕饒。
“爺……”柯蓉雖然有七八分的把握靖王不會懷疑遷怒她,但是畢竟還是有一二分的不確定,因此,在看到靖王從沉思狀態變爲堅定的時候,便知道他有了決定,因此,輕輕扯了扯靖王的手臂,一雙眸子晶亮亮,看着靖王。
眸中有委屈,有依戀,有忐忑,靖王看了,心底一軟,用力把她抱進懷裡,“莫要擔心,這些事情,本王都會查清楚的,包括你被誣陷的事情,都會查清楚的,一定還你清白,蓉兒,你受委屈了。”
柯蓉逼出了自己的淚水,而後咬着脣,看着靖王,感動說道:“婢妾不委屈,只要爺相信婢妾,婢妾就一點不委屈……”
口中說着不委屈,眼淚珠子卻滾滾落下,靖王怎捨得她這麼傷心,低頭吻上她眼皮,把淚水都吮了。
一夜風月,鬧騰許久才歇下。
第二日醒來,柯蓉也不急着起牀,而是靜靜躺着,想着事情。
如今,就剩下自己爲父親出謀劃策這件事情靖王還不知道了,可偏偏這件事情,她不知道怎麼張口。
因爲,只要說了,不論怎麼修飾,靖王都會察覺一件事情,她在揣摩帝王心思……
可這件事情,又不能不說,畢竟,藏不住啊。
若是讓靖王從別人哪兒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更麻煩了。
一時間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柯蓉嘆口氣,打算先起牀,靖王可是說今日送梅喜來見自己的。
哪知道等她洗漱完吃了早餐,卻被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送到了一處大宅子裡,剛在二門下車,就有幾個風姿綽約的少婦領着一堆的丫鬟婆子迎上來,恭敬地行了禮之後,其中一個穿着蜜合色襖子、披着貂毛大麾、看起來最是富貴的少婦笑着說道:“這就是柯夫人吧,這通身的氣派,和咱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婦人就是不一樣,真真是讓人羨慕……”
柯蓉笑笑,謙虛了幾句。
在車上的時候,就有靖王派來的人告訴了她,今兒他便正式在齊安縣路面了,不會再藏着身份,而她,也會隨之出現,住到齊安縣縣令的府中。
這幾個少婦都自己介紹了自己,不外乎是縣令夫人縣丞妻子之類的,看着穿着雖然也富貴,不過總有些暴發戶的土氣,唯獨剛剛那個率先說話的婦人,穿着打扮十分的齊整,也和京裡的富貴人家差不離。
柯蓉便知道,這縣令夫人,大約是有些背景的,聊下來,果真是京裡一個三品官的女兒,如今隨着丈夫在任上。
柯蓉思索了一下,好像,這縣令夫人的孃家,和靖王,不是很對盤啊……
她日常是不太注意這些的,畢竟作爲妾室,無論是應酬還是什麼的,都輪不到她出面,只是這段時間掌着王府的中饋,才惡補了一通。
既然這縣令的岳家和靖王不是很對盤,那想來,靖王在這邊做事,也會有很多掣肘吧。
晚上和靖王說起,靖王果真點頭了,又說:“這幾日盤查下來,這些人確實是有些貪墨,但是數額卻也不大,就算是捅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不知道他們到底把貪墨來的銀兩藏去了哪裡……”
貪污腐敗是華夏從封建社會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有的問題,一直未能禁止,什麼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什麼千里爲官只爲財,道盡了其中機關。
既然有貪腐,便有反貪,既然有反貪的,那貪腐的爲了不讓反貪的抓住,便也要想更多的法子來避免被抓。
柯蓉想起原先在現代的時候,許多官員通過家人來貪墨或者是把貪污來的錢掛在家人名下的法子,甚至還有的官員子弟開公司,公司法人是別人,其實主事的是本人,等等。
想到這些,柯蓉便說道:“王爺何不查一查他們的家人或者親朋?畢竟放在他們名下很是惹眼,可若放在他們夫人兒女的名下,您查的時候,便有可能疏忽了。”
靖王嗯了一聲,顯然並不覺得這法子好,不過,卻不捨得掃了了柯蓉的面子,便應了一聲,而後抱了柯蓉,說道:“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咱們去壽山禮佛去,梅喜就在壽山,到時候讓她陪着你走走。”
柯蓉感覺到了他的態度,哼了一聲,換來靖王低笑,又聽靖王說要去壽山,且是讓梅喜陪着自己走走,便知道靖王大概是有事情的,而帶上自己,多是爲了掩人耳目。
到底,還是忘了說成國公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