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紙條收好,試了試盛藥的杯子的溫度,溫度還有點燙,找另外一個空杯子倒了兩遍,然後放在托盤上端出去。
吳國棟正在跟神醫說着什麼,眉飛色舞的,可能又是他輝煌的過去。
看我過來,他停下話題,看着我說:“還是年輕好啊,一切都纔剛剛開始,不像我,只能靠回憶打發時間。”
我趕緊說:“將軍只是身體原因拖累,等身體好起來,一樣可以帶兵打仗,叱吒風雲。”
吳國棟:“又哄我老人家開心,老了就是老了,我看得開,等到身體好點了,我到處走走,這身軍裝穿了一輩子,也該脫了。”
看來,對於權利,他可能已經釋懷了,握了一輩子,總有交出去的那一天,只是捨得捨不得的問題。
我覺得,他的話有太多的留戀和無奈,如果條件允許,我想他不一定跟他說的那樣拿得起放得下,灑脫轉身。
我把藥遞過去,他接過來一口喝掉。
我趕忙接過他的空杯子,拿回去沖洗。
今天是吳國棟吃這副藥的第二天,眼看他的精神明顯好轉,我從內心替他高興,只是,我突然有了一絲絲擔憂,如果吳國棟的病真能好轉,他會像他說的那樣,脫掉戎裝,去修身養性?
或者,那個已經大權在握的陳立本會怎麼想?
看着讓我們把他調治到痊癒?
我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如果真和我想的這樣,我們可能多了一份危險。
陳立本不可能讓這個事情發生。
我似乎感覺到了有一張無形的網向我們扣下來,我還有神醫,在救治一個人,也在毀滅自己。
我突然明白吳國棟爲什麼要強調脫掉這身軍裝,可能是在告訴他們,他已經沒有了重握兵權的念頭,只想安安靜靜的度過後半生。
他這些話,說給他們聽,一是爲了他自己,二是爲了保護我們。
如果真有人想讓他死,神醫讓他起死回生,估計死的就是我們。
我想到了這一步,不知道神醫想到了沒有。
以他的聰明,我想他肯定心知肚明。
把杯子沖洗乾淨,放到一個玻璃櫃子裡。
放好後我特意做了一個記號,從王東給我的紙條上撕了指頭肚大的小紙片,壓在櫃子門一角,然後關好把卡子扣上。
這幾個空杯子明天要裝新煎的藥。
我出去看到侍衛正攙扶着吳國棟在空地上活動,他已經能走好幾步,據他說,最近這半個月,他一直躺在牀上。
他笑着跟我說,他們的人都開始準備後事了。
說完他哈哈大笑,這笑聲,中氣十足,哪裡還像一個病人。
這也在像他的手下宣佈,他吳國棟,又站了起來!
我說:“將軍,您不要一下子活動量太大,還是回房休息吧。”
我說這話一半是關心,一半是爲了讓他收起鋒芒,以免引火燒身。
吳國棟:“不要緊的,我跟你說,我們這裡打仗全靠體力,機械化根本用不上,體能不好光是走路爬山就能把人累死,所以啊,就我積攢下來的底子,只要藥物對症就能滿血復活!”
我相信他說的話,昨天還是那個樣子,這幾劑要固然神奇,也跟他身體底子好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才這麼快湊效。
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大雨說來就來,我跟侍衛一起趕緊把吳國棟攙扶回房間。
安頓好吳國棟,我心裡還想着王東的事,神醫知道我的心思,就跟吳國棟說:“將軍,您休息一會兒,我和徒弟要去練功了。”
吳國棟雖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可是他並沒有點破,衝我們擺擺手,他在牀上躺下,準備休息。
我倆先回房間,我把王東給我紙條的事情說了一下,把紙條給他看。
他看了一遍,說:“有必要過去一趟,這對摸清他們底細有很大的幫助,你再找王東一次,看看他要多少,他越貪,這個事情越好辦。”
我嗯了一聲,出門去找王東。
王東他們都在大廳,我裝作要去操作間收拾東西的樣子進去待了一會兒,然後出來的時候給王東使了一個眼色,我走出去十幾步站下,等他出來。
果然沒多一會兒,王東鬼鬼祟祟的走到我跟前,我說:“師父說了,問你要多少?怎麼給。”
王東:“我有一個內地的卡,我晚飯的時候給你卡號,給我打二十萬,然後我派人帶你過去。”
神醫說對了,他的胃口還真不小,二十萬當時是個大數字,夠在瑞麗買一棟別墅。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打沒打?
他說他銀行裡有人,會查,這個讓我放心。
那時候網絡系統還不發達,不過銀行內部還是能及時查到錢款有沒有到賬。
這邊有我們的銀行,移動通訊,在這裡除了不是一個國度,從文化到公共設施,都是我們那邊複製過來的。
我前文不是說了,教科書和軍隊建制,跟我們都是一模一樣。
但是,你千萬不要誤以爲這裡也和我們一樣而掉以輕心,相信了他們同族同根的鬼話,這裡除了表面跟我們像以外,其他的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裡沒有道德標準和底線,沒有法律約束,沒有社會公德,爲了利益殺人放火是家常便飯,世界上一切犯罪手段都在這裡能看到。
還有吳國棟,他下午說的放下的話,我一點都不相信,只要他能恢復如常,輪對是一頭雄獅,而不是溫順的兔子!
我跟王東說知道了,讓他趕緊準備賬號,最晚明天上午能讓他看到到賬信息。
我們明天還能在這待一天,後天上午離開。
我從王東那裡回來,把王東的要求跟神醫說了。
神醫:“果然口氣不小,在這邊人民幣是硬通貨,能在鎮上買半條街,他要這麼多錢,肯定是想做點什麼事,說不定,也想參與到販毒裡面去。”
我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不是變相支持了他?”
神醫:“也是也不是,因爲我們旨在打掉這個運輸鏈,讓他們不能得逞,所以最終還是沒有讓這筆錢流通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