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裳並不是路過,而是特地而來。四年來,她如同歷軒夜打聽李顏夕的消息一樣,千方百計的打聽着關於元辰的消息,卻永遠石沉大海。在她就要絕望,覺得今生再也見不到他的時候,他又出現了。有消息告知,他在涼城,她特地而來,只爲了見他一面,一解相思之愁。
元辰看着秦羽裳離開,對於秦羽裳,他也只能如此。等秦羽裳離開之後,元辰才緩緩上樓。推開門看着李顏夕正在擡頭看他,莫名的安心。他不想告訴李顏夕的往事的原因之一就是,如今的李顏夕可以陪着他,讓他安心。倘若告訴了李顏夕往事,她又怎麼看他呢。畢竟她如今能成爲這樣,多多少少他師父都是有出手的。
李顏夕喝了杯茶道:“聽滄漄說那個姑娘很漂亮,很喜歡你,性格也很好,雖然是殺手說知書達理不好,不過聽着滄漄這樣夸人的話,也知道這個姑娘是一個好人。你如今也應該成一個家了,不用守着我的。”
元辰看了看滄漄,滄漄笑了笑道:“我就隨便一提,並沒有說什麼。”
元辰坐在李顏夕的身旁,看着桌上精緻的梅花茶杯,道:“還是如此喜歡梅花嗎?”
“嗯。”李顏夕拿過梅花茶杯,輕輕摩擦着上面的梅花道:“是啊,好像天生就喜歡,難道我以前不喜歡梅花嗎?”
“不,你很喜歡。”元辰笑了笑道:“如今你喜歡喝的梅花茶,就是你研製的。以前你總喜歡在雪中賞梅,卻常常忘記加一件衣服。冬日大雪紛飛,免不了染上風寒。即使有人採了一束梅花開給你放在屋中,可是你也不喜歡。你說你喜歡梅花在大雪紛飛的時候,那種冷峻的感覺,倘若帶進屋中,反而道沒有這樣的感覺,賞來有什麼趣。”
“如此啊。”李顏夕拼命想也想不起來,大概這就是百年忘花酒的功效吧。李顏夕看着窗外的雪道:“剛剛滄漄說過,秦姑娘是江湖上第一殺手,即使金盆洗手,可是武功想必也不凡。想着如今在涼城的高手,多半應該是衝着她來的吧。滄漄派人跟着吧,倘若在涼城出了什麼事情,元辰可要心疼咯。”
元辰苦笑一聲,李顏夕看了看並沒有人跟上來。問道:“人家千里迢迢來看你,你竟然不請人家上來坐坐,哪裡是待客之道。你若是不好意思留她的話,那麼我去留她好了。”李顏夕起身就想往外走,卻被元辰拉下來坐好。
元辰看着滄漄緩緩道:“她來只是路過而已,聽聞我在這裡,過來見見。我想着應該和他沒有任何的瓜葛,不過我覺得涼城中是勢力沒有那麼簡單,你派人盯緊一些。”
滄漄點了點頭,道:“我會的,不過她其實挺好的,既然人家千里迢迢來找你了,你又何必。”
“有些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安全。”元辰答非所問道:“你這幾天好好的待在客棧之中,明天就是除夕了,如今涼城之中形式不明,你不會武功,還是好好的在客棧之中待着吧。”
李顏夕點了點頭,她四年以來很少看見元辰這般嚴厲的樣子,她知道他們有意在躲着什麼人,卻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李顏夕開口問道:“你當初說要我帶紗帽是爲了讓以前傷害我的那個人發現我的行蹤,如今你們要躲的也是這個人嗎?倘若是的話,那麼這個人是有多大的權利,可以讓你們如此忌憚。”
元辰拿起酒盅,道:“年關了,只是不想讓你有什麼意外而已。”
“元辰。”李顏夕看着元辰這個樣子,是自己沒有見過的一面:“就連出去走走也不可以嗎?”
“梅花我都會給你帶回來,你自己哪裡都不能去。”元辰放下酒盅,道:“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李顏夕只是靜靜的看着桌上的紗帽出神,大年幾天,李顏夕都按照元辰的吩咐在屋中好好待着,可是大年初五之後,就要去走動拜訪一些人。元辰帶着帶上紗帽的李顏夕出了客棧,卻看見旁邊有兩個人,靠在客棧邊上。那兩個人摘了頭上的帽子,道:“出任務的時候,路過涼城,聽聞兩位在這裡,主子讓我給兩位拜年。”
說話的人正是青木和葬花,滄漄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想扶着李顏夕上馬車。李顏夕看着他們手中的劍,也知道他們不是善類,雖說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不過還是不看的好。
可就在元辰要應答的時候,青木冷劍出鞘,直接向着李顏夕的紗帽挑去。元辰也不閒着,接過滄漄扔過來的刀擋住了青木的劍道:“我好歹也是救過你一命的,大年下的,在我面前動劍是什麼拜年的禮數?”
青木只好收回劍,看着元辰身後的李顏夕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李顏夕看了青木一眼,就上了馬車。滄漄看着青木道:“我們已經遠離曜城了,你們的事我們不想知道,我們的事請你們也不要管。這個姑娘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要找的人早已經死於四年前,骨灰已經送到你們主子的手上,只是你們主子執意不相信我們也沒有辦法。”
葬花向着兩位握拳道:“既然這位姑娘不是我們要找的姑娘,可能讓我們看看姑娘紗帽下面的臉,我們回去也好回話。真的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絕對不會爲難二位,畢竟二位生前對我們有恩。”
李顏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我本來就是他們救下的一個姑娘而已,請兩位回去吧,我不是兩位要找的人。”
葬花向前一步,道:“姑娘的聲音好熟悉,可否請姑娘下車來,讓我們看看。”
李顏夕挑起車簾,緩緩下車。撩起紗帽垂下的輕紗,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卻有着十分好看靈動的眸子。李顏夕看着葬花和青木說道:“如今,兩位可相信我說的了。這裡並沒有你們想要找到之人,請兩位回去吧。”
李顏夕轉身緩緩上車,葬花看着李顏夕的背影有些不甘,覺得有些奇怪,卻想不到哪裡奇怪。只好對着元辰和滄漄道:“失禮了。”隨之走了。
上了車的李顏夕,摘下人皮面具道:“剛剛那兩個是什麼人啊,看着你們兩個都好忌諱他們的樣子,他們的主子是誰,他們在找誰。”
元辰看着李顏夕輕笑道:“剛剛你怎麼把人皮面具帶上去了,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李顏夕摸了摸手中的人皮面具道:“剛剛看你們兩個和他們寒暄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和他們認識。可是顯然他們語氣之中想要見我,你們又不想他們見我。我想着給他們見見,讓他們趕緊離開,畢竟我們還要去拜年呢,可是又怕他們見到我會如何。我就帶上了人皮面具,保險起見。”
元辰點了點頭,道:“你真是十分聰明。”元辰吩咐了外面的馬車伕,道:“快些走吧,免得等下趕不上了。”
李顏夕隱約覺得有些事情她可以想起來了,卻又隔着一層霧,看不清真僞。李顏夕下車的時候緩緩道:“他們是不是在一個庭院之中比武,還打落了一地的殘花,男的還受傷了。”
元辰微微一愣,看向李顏夕皺了皺眉頭。李顏夕甩開元辰的手,道:“我只是偶然想起什麼,這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十分熟悉,我在馬車上面聽着你們說他們本來就是在曜城的,我就想到了皇帝,想到他,熟悉的感覺就更加的強烈了。”李顏夕緩緩的向前走,在大雪分飛之中,顯得十分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