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夕皺眉,看着歷軒夜緩緩說道:“可是涼城是南曌和北冥的邊界,倘若南曌還有狼子野心的話,那麼這裡豈不是。”李顏夕並沒有說出淪陷這句話,只是看着歷軒夜,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歷軒夜略有所思,隨即拿起硃筆道:“朕的皇后真是爲國局着想,那麼你就跟着我會曜城吧。”
“你。”李顏夕看着歷軒夜耍無賴有些沒有辦法,淡淡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既然你不和我回曜城,那麼我就搬來涼城,我怎麼樣了?嗯?”歷軒夜轉過頭,略有所思的看着李顏夕。
李顏夕想起歷軒夜之前說的話,拿這個話來堵他,說道:“之前你在懸崖之上,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我即使不願意回曜城你也不會強求,你願意把我的空棺發喪,然後詔告天下皇后已經死了,讓我自由自在的。”
歷軒夜也不否認,只是點了點頭,就不說話了。兩個人就默默的各做各的事情,李顏夕看梅花,而歷軒夜批閱奏摺。一晃就到晚間了,丫鬟緩緩上來問歷軒夜是否要傳膳的時候,歷軒夜習慣性的讓丫鬟退下,不過看着一旁坐着的李顏夕,就點了點頭,點了李顏夕喜歡吃的菜色。
李顏夕微微一愣,轉而把玩收手中的湯池子。眼光無意看來看去,最後看到書房上方掛着那個她畫的畫的時候,不由得動了心。來到畫的跟前,慢慢的撫摸着畫。
歷軒夜看着李顏夕安安靜靜的樣子,微微一笑。只見李顏夕拿下畫,打量着上面一會,轉過頭對着他問道:“你爲何還是沒有題字?”歷軒夜只是搖頭,並不說話。李顏夕三步並兩步的來到歷軒夜面前,拿過那些奏摺,把手中的畫遞給歷軒夜說道:“題字吧。”
李顏夕如此看着歷軒夜,歷軒夜只好拿過一旁的筆,卻不知道要題什麼字,許久才下筆在空白處勾勒:“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不如不見時。”李顏夕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歷軒夜。恍惚之間問出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答案的事情:“你那個時候爲什麼要救我,就算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救我?”
歷軒夜微微一愣,道:“終歸元辰還是告訴你了。”李顏夕皺了皺眉,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而你卻想要瞞着我,偷偷用自己的性命去換我的性命,你有考慮過天下百姓嗎?”
歷軒夜伸手拉着李顏夕坐下,低頭看着掙扎的李顏夕。緩緩說道:“四年,雖然你不在身旁,不過也能感知你還活着,卻也是十分的難熬。而如今倘若你不在世間,漫漫長路,實在難熬。這個終歸是我欠你的,倘若替你死了,那麼你死後想起我,終歸還是會記得我的好一些。”
李顏夕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怎麼答話,也忘記了掙扎。就這樣靜靜的坐着,他身上還有淡淡的茶香,想是起來的時候泡茶薰到的。許久許久,如此就好,不用言語,只是聽着他的心跳聲。
可是終究夢會醒,柯南一夢終歸醒。丫鬟端進飯香驚擾在屋中的歷軒夜和李顏夕,李顏夕猛的睜開歷軒夜,卻不想撞到了他的下巴。李顏夕連忙低頭查看,身上的披風早已經落下來,而流蘇也撞得叮噹響。李顏夕皺了皺眉,看着歷軒夜反而被他拉住手,一拽就到了他的跟前。李顏夕猛的心跳停了一拍,忽然記起丫鬟還在屋中,就推開歷軒夜。這次歷軒夜老老實實的被推開,只是起身對着忍着笑的丫鬟冷冷看了一眼。丫鬟知道壞了歷軒夜的好事,連忙退下了。
李顏夕和歷軒夜同桌而坐,坐下之後歷軒夜若無其事的親自幫着李顏夕佈菜。道:“聽聞元辰生了場大病,可好些了?”
李顏夕轉頭仔細打量了歷軒夜一眼,轉而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就是感染了一些風寒罷了,不過他終歸是從你這裡出去的,況且在你這裡發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你做了什麼?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師父。”
歷軒夜挑了挑眉,問道:“既然你略有耳聞,何必問我。”
李顏夕吃下歷軒夜遞過來的丸子,道:“是,可是並不知道一些細節,如今元辰風寒雖好,不過就是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我也是想開解開解他。”
“你就那麼在乎他?”歷軒夜認認真真的放下筷子,看着李顏夕。
李顏夕皺了皺眉,轉而搖頭說道:“並不是,而是幫着羽裳問的,如今元辰愁眉苦臉的樣子,羽裳十分心急,我想着今日既然過你這裡來,就替她問問又何妨,你知道的,羽裳的事情是我的心結。”
“我不知道。”歷軒夜雖然嘴上如此說,可是心中還是心軟,只是夾了口菜,嘆了口氣道:“你好好吃飯,吃飯之後我在和你說可好?”
李顏夕點了點頭,歷軒夜看着李顏夕認真吃飯的樣子,不知道是真幫秦羽裳問的還是假幫秦羽裳問的。飯後,李顏夕用了一杯茶,屋中生了碳火,暖暖的。李顏夕等着歷軒夜開口,不過歷軒夜好像忘了這回事,就只是泡茶。李顏夕皺着眉頭就這樣看着歷軒夜,歷軒夜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就是把他師父囚禁起來。”
“只是如此?”李顏夕皺了皺眉,顯然不相信歷軒夜的說辭。
歷軒夜泡茶的手十分好看,穿梭在茶杯之間,不一會就到了一杯茶,遞給李顏夕:“嗯,不過就是在囚禁他師父的時候,順道抓了他心愛的女人,然後當着他師父的面,折磨那個女人而已。”
李顏夕嘴角微微有些抽筋,看着歷軒夜,總結了一下,最終只是問道:“你爲何如此對他,一劍殺了他不就好了?”
歷軒夜挑了挑眉,看着李顏夕說道:“本來他犯得也不是什麼大錯,不過危急你的性命。那麼如此也算輕的了。”
李顏夕看着歷軒夜很有懲罰人的經驗,就問道:“倘若元辰沒有殺了司空絕,你會怎麼樣。”
“他會殺了司空絕的。”歷軒夜喝了杯茶,放下茶杯,看着茶杯中緩緩冒出來的熱氣,淡淡道。
李顏夕疑惑道:“你爲何如此說?”
“元辰很重情意,倘若是你看見一個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人受到如此折磨,你也會殺了他,畢竟他生不如死,死就是一種解脫。”歷軒夜到了一杯茶,看着李顏夕略有所思的樣子,緩緩道。
李顏夕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覺得一陣後怕。不過李顏夕看向歷軒夜問出了第二個不解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元辰一定會去找他的師父呢?”
“元辰在乎的人有兩個。”歷軒夜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歷軒夜還是看着元辰說道:“他師父是一個,而你則是另一個。而他師父如今對你動手,那麼他一定會去找他師父問個究竟的。”
李顏夕聽聞歷軒夜說之後,無一不感嘆歷軒夜的計謀,真是算盡天下事,讓人無一退路。李顏夕打量着歷軒夜,想着倘若不是當年司空絕從中作梗的話,那麼想必這個天下早應該是他的吧。李顏夕看着窗外的天逐漸黑下來,就起身理了理衣裳:“如今天色不早,我也應該回去了,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找我呢。”李顏夕起身對歷軒夜行禮說道:“多謝皇上以命換命,不過今後不要如此了,不值得。”
歷軒夜挑了挑眉,喝了一杯茶,幫着李顏夕繫上一旁的披風。手劃過李顏夕的眉間,道:“值不值得,終究是看心中如何說。倘若心中值得,那麼去一去又何妨呢。不過你還是話梨花妝好看,下次再來見我,就畫畫梨花妝吧。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