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建聚賢苑,發佈招賢令,楚亦軒藉此獲得了許多他想要的人才,高興不已。
可是沒等他高興幾天,朝廷上下關於太子楚捷的血統之謎的猜想便悄悄開始傳開了。那日淮安王楚乘風的話,終究還是在大臣心中埋下了懷疑。
賢妃娘娘不受寵的事情衆所周知,而對楚捷的身世宮中也一直都是流言蜚語不斷,大臣們不用刻意去打探,都會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那時,楚捷還是個普通的皇子,而血統的問題又涉及皇上的面子問題,所有大臣們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沒有人真的上摺子質疑楚捷的身份問題。
可現在不一樣,眼見着皇上並不處理太后與賢妃,太子楚捷也沒被廢,很有可能繼續真的成爲大楚太子,大臣們終於坐不住了。
不管怎麼說,太子的血統問題,不止事關皇帝楚亦軒一人,還關係着整個大楚的未來,一定要謹慎又謹慎,確保是真龍天子而不是冒充的。
於是,摺子像雪花一樣堆在了楚亦軒的面前。儘管楚亦軒從沒懷疑過楚捷的血統。可光他一個人深信不行,滿朝文武如果覺得楚捷血統存疑的話,難免心有芥蒂。而太子血統一事,如果不早日澄清,就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再次鬧出什麼事情來。
雖然知道要給大臣們一個交代,但身爲父親而言,楚亦軒並不願意當衆來個滴血認親。
楚捷自幼跟隨賢妃在宮人的白眼下長大,年紀雖小但已經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這孩子本來就對他母妃很依賴很維護,對他這個父皇很陌生疏遠。要是真的滴血認親,這種明擺着的懷疑只會將父子關係弄得更糟。
楚亦軒拿着摺子,望着上面洋洋灑灑寫的文章,緊皺眉頭。
滴血認親,做了就會傷害到賢妃和楚捷。不做,又不能讓大臣們安心……
“皇上,其實您不用這麼煩惱。”一旁站在的葛琛見楚亦軒皺眉苦思,便提議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您可以先跟賢妃娘娘商量一下再做決定。賢妃娘娘通情達理,不會怪您的。”
宮裡最近的謠言,葛琛也聽了許多。但他跟楚亦軒一樣,對賢妃並沒有懷疑。且不說宮規嚴謹,不可能發生這種事。單單依照楚亦軒的性格來說,如果太子楚捷不是他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楚亦軒沉吟片刻,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現在他剛剛奪得權利,腳跟還沒站穩,需要謙讓着那些自視甚高的大臣們。等過段時間接手完太后的勢力,他倒要看看,這朝廷之中還有誰能左右他的決定!
自從那天質問之後,楚亦軒雖然吩咐御醫每天都要給賢妃把脈,還賞賜了她許多東西,但他自己卻再未踏入錦竹宮一步。
“皇上。”老遠就見到楚亦軒的龍輦,宮人們紛紛跪地行禮。
楚亦軒下了龍輦,站在錦竹宮殿前,張口詢問道:“賢妃最近怎樣?”
“託皇上洪福,賢妃娘娘近來身體安好。”服侍賢妃的女官謹慎的說道。
“這就好。”楚亦軒點點頭,身後的太監機靈的走上前替他推開門。
走入錦竹宮內,就感覺整個人立刻沉靜下來,所有的煩惱浮躁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賢妃坐在內室的椅上,腿上蓋着張薄毯。見楚亦軒出現在面前,她沒有絲毫的驚訝和喜悅,只是從容的說了句:“你來了。”
楚亦軒原以爲自己會對賢妃有所怨憤,但見到她之後才知道,他對她始終是恨不起來的。
“我來了。”楚亦軒平靜的說着,揮退屋內宮人,彎腰坐在了賢妃的對面:“近來身體如何?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賢妃點點頭:“已經好了許多。”
“那就好。”楚亦軒目光緊緊盯着賢妃說道:“過段日子,等宮裡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就可以出門散散心。整天呆在屋裡,悶都要悶出病來。”
能出錦竹宮隨意走動意味着什麼,賢妃心知肚明。她雖然沒有出門,但近來宮裡發生的事也由貼身宮女口中得知了不少。對於楚亦軒爲了保她,執意壓下太后一事,她既感動又覺得愧疚。當初若不是……
賢妃眼神黯淡下來,輕聲道:“其實待在這裡也挺好的,這幾年除了請安之外我也很少出錦竹宮的門,已經習慣了。”頓了頓,又強笑道:“對了,你來這裡找我什麼事?”
“我……”楚亦軒張了張嘴,覺得滴血認親的事還是說不出口。
“是不是捷兒的事?”賢妃問了一句。
楚亦軒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雖然不出去,但不代表宮外發生的事都毫無所知。”賢妃擡頭望着楚亦軒,目光溫柔如水道:“那些大臣若是想討個心安,皇上就給他們一個心安。我和捷兒無妨的。”
“這樣做,太委屈你和捷兒了。”楚亦軒深情的望着賢妃,愧疚道。
“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賢妃淺淺笑道:“滴血認親後,我倒要看看那些大臣們上摺子請罪時有多低聲下氣。”這幾年,楚亦軒被太后以及大臣們壓制着的事,賢妃看在眼中記在心裡。如今有機會讓那些整天仰着臉,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臣們低頭認罪,感覺也挺不錯的。
楚亦軒心裡一軟,寵溺的望着賢妃道:“你啊,還是這樣。”
賢妃難得笑容燦爛的對楚亦軒道:“怎麼,你不喜歡我這樣?”
“喜歡,很喜歡。”楚亦軒有些恍惚,感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初次見到賢妃時的樣子。那時的她,一襲素白長衫站在岸邊,笑得也是這般燦爛。
便是這樣的笑容,讓他一見傾心,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