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走進錦竹宮內宮側殿時,擡頭就看見原本應該臥病在牀的楚亦軒站在自己面前,身旁的太子楚捷正嚎啕大哭。
這是怎麼回事?御醫心裡暗暗詫異。
楚亦軒見救星出現,一把拉着御醫就往賢妃的牀榻前走去,危急時刻,連平日裡要隔層紗的規矩都給忘了。
“快救她!”楚亦軒對御醫惡狠狠道:“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你全家爲她陪葬!”
御醫顫巍巍的給賢妃把脈看病,然後鬆口氣道:“皇上,賢妃娘娘只是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無性命之憂。”
“是嗎?”楚亦軒鬆口氣,身體晃了晃:“還好,還好。”
“賢妃娘娘身上有多處傷痕,必須先止血。”御醫從隨身的藥箱中拿出一瓶傷藥,對一旁宮女道:“等下把這個塗在賢妃娘娘的傷口處,包紮好,別讓傷口再流血了。”頓了頓,對楚亦軒道:“皇上,賢妃娘娘受的是皮外傷,但她身子羸弱,需要好好靜養,臣會開個方子給娘娘補身子。”
楚亦軒望着昏迷的賢妃,揮揮手:“快出去開方子。”
“臣告退。”御醫躬身退着離開。
知道賢妃沒有性命之憂,楚亦軒鬆口氣,才注意到還在抽泣的楚捷。
“捷兒,你別擔心,你母妃沒事了。”楚亦軒對楚捷道。
楚捷擡頭,眼眶通紅:“母妃真的沒事了?”
楚亦軒點點頭:“父皇還會騙你不成?”
“那母妃怎麼還不醒來?”楚捷看着緊閉雙眼的賢妃,小臉滿是擔心。
楚亦軒耐着性子安慰道:“你母妃累了正在睡覺,你別再這裡打擾她,自己去睡好不好?”
“可是,我……”楚捷說到一半,瞄瞄楚亦軒道:“捷兒不打擾母妃,你一定要讓母妃好起來。”
“父皇答應你,你母妃絕對不會有事。”
看着奶孃帶楚捷去錦竹宮正殿去休息,楚捷一步三回頭的模樣,楚亦軒心生感慨。
時光匆匆,轉眼間三年過去了,楚捷已經從嗷嗷待哺的嬰兒成了活蹦亂跳的小孩子。這些日子,他從沒有叫過他一聲父皇,即使知道他生了病也絲毫不擔心。在他心裡,怕是除了母妃之外再無他人。
一想到這兒,楚亦軒就在心中嘆息。這三年來,他錯過了楚捷的成長,錯過了賢妃的改變,錯過了很多不該錯過的事情。
“皇上,該給賢妃娘娘上藥了。”宮女手捧傷藥道。
楚亦軒回過神來,從宮女手中拿過傷藥,吩咐道:“你去準備些棉布和一套乾淨衣服,朕要親自給賢妃上藥。”
許久後,楚亦軒纔給賢妃上完藥。這時,夜已深了,不顧宮女的勸話,楚亦軒守在賢妃牀榻前,寸步不離,困了就靠在頭靠在牀榻上休息。
仁禧太后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楚亦軒趴在牀頭休息。
這幾天,藩王的事朝廷的事弄得她焦頭爛額,所以錦竹宮闖入刺客的消息傳過去時,她在問了侍衛長得知楚捷並沒有出事也就沒急着過來。
“太后。”貼身女官輕輕說着,想上去叫醒楚亦軒。
仁禧太后攔住她,搖搖頭,小聲道:“不要叫醒皇上。去準備幾個小炭爐端進來,順便取件外套給皇上披上,別讓他着涼了。”
“太后,刺客的事……”貼身女官問道。
仁禧太后嘆口氣:“刺客的事不急,等明日賢妃醒了再問。”說完,又望了楚亦軒一眼,轉身帶着隨從悄然離去。
翌日,天氣晴朗,晴空萬里。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牀前的地上,賢妃動動身子,感覺渾身僵硬。
“你醒了!”楚亦軒睜開眼睛見到賢妃醒來,驚喜道。
“皇上……”
“叫我亦軒。”楚亦軒拉着賢妃的手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準再叫我皇上。”
“亦軒。”賢妃輕輕叫着。
“我在,我就在這裡。”楚亦軒應道。
“好像是在做夢一樣。”賢妃扯動嘴角,笑道:“我以爲你已經恨透我,這輩子不會再原諒我了。”
楚亦軒輕輕搖頭:“我從來沒恨過你。我知道你跟着太后只是想讓你和捷兒過得更好,讓別人不再欺負你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護好你們。”
“你不要這麼說。”賢妃柔聲道:“當初你之所以那麼做,也是想保護我和捷兒,我不怨你。”
“你真的不怨我?”楚亦軒高興道:“珍兒,我已經想通了。這皇位我不要了,我現在只想跟你一起,遠離朝中紛爭,過尋常百姓的日子,一起白頭偕老。”
“我不是在做夢吧。”賢妃不可置信道:“皇上,你竟然同意了?!”
“叫我亦軒。”楚亦軒愛憐的望着賢妃道:“昨天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樣子,我就已經想通了。待在皇宮裡,要隨時面對敵人,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有意外發生。我不想看到你受傷,所以等你傷養好之後,我們就一起離開皇宮吧。”
“亦軒,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賢妃滿臉激動:“我沒想到你會同意,我以爲你會怨我,會恨我。”
“我不怨你,即使沒有昨天的事,我也不會怨你。”楚亦軒頓了頓,面帶恨意道:“真正奪取我皇位的是太后不是你,我怨恨的是她。”
“亦軒,太后她……”
“不要替她說話。”楚亦軒截住賢妃的話道:“我知道太后一直對我手下留情,她對我還是有母子情,但這並不足以將她所做的事情抹去。我恨她,可我更恨我自己沒用鬥不過她。”
“亦軒。”賢妃面露愧疚。
楚亦軒笑笑:“不過這些事已經過去了。等我們離開皇宮後,我會把這裡的恩恩怨怨都忘掉,做個普通人。你說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