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東方熾坐不住了,自選拔會後,他一直呆在王府裡沒有出去,就是爲了讓皇兄自動來找他,可是他忘了東方飛從頭到尾就沒有把他送來的消息當一回事。本來也是,一個帝王,又是一個縱容弟弟無數事的哥哥。在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他又下定決心的時候,他怎麼可能還會再次給他機會重來。

一路暢通無阻,就快要到御書房的時候,東方熾看着一個太監腳步匆忙,就好像出了天大的事一般,慌張地往前,目的地似乎跟他是同樣的地方。他腦子飛快地轉了一圈,就把事情跟林朵兒聯繫到一起去了。

大步向前,他攔住太監,問道:“到底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

“奴才給寧王爺請安!”太監擡頭一看來人是寧王,立刻收起慌張的表情,行禮問安,嘴上卻故意忽略了他的問題。要知道他們這些到未央宮當值的人,都是皇上親自挑選,並且再三告誡過的。若是他們一個不小心,泄露了有關貴妃娘娘的消息,他們頸上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免了,現在回答本王的問題!”居高臨下,東方熾盯着跪在地上的太監,見他還是不語,不禁惱怒地道:“怎麼,本王還使喚不了你,是嗎?”

“王爺饒命,奴才聽命行事,請王爺不要見怪!”身子抖如塞糠,太監還是故作鎮靜地回答他的問題。

“好,很好,本王的話現在都不管用了,是吧!”不怒反笑,東方熾壓抑良久的怒氣在此時算是突露一角,有了爆發的前兆。

“王爺饒命,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只是聽命行事。王爺的命令是命令,可皇上的命令也是命令,請皇上不要爲難奴才。”被嚇得癱在地上,太監一直不停地嗑頭,每一下都重重地嗑在冰涼的地板之上,直到額頭流血。

東方熾從小生長在皇宮,什麼樣的血腥場面沒有見過,這一點血還入不了他的眼。但是他心裡害怕自己這樣會耽誤了她的事,從林朵兒鐵了心要離開他開始,他就知道林朵兒不再是以前的林朵兒了,她柔弱的身體裡有着一抹名爲堅強的靈魂,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擔心她會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後宮裡出事。

“好了,你起來吧!本王還有事,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再這樣,就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拂袖而去,在轉角處,他飛身上了屋檐,侍機躲到了御書房的窗戶外面。

跪在地上的太監深深地鬆了口氣,起身以衣袖擦掉頭上的血跡,無奈剛纔嗑得太過用力,傷口過深,這血根本就無法一下子止住。沒辦法,太監知道他們的命與這後宮的主子相比,不值一提,現在他還是趕快去通知皇上的好,免得到時候,耽誤了貴妃的事,他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皇上,未央宮的小柱子有事求見!”一個守在殿外的小太監小跑步來到總管李得海的身邊小聲嘀咕兩句,李得海心裡一驚,立刻揮手讓小太監下去,自己則走到殿中稟告。

東方飛擡起頭,眉頭緊皺,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道:“讓他進來吧!”

“是!”拂塵一揮,輕手輕腳地往殿外走去,到了門外,李得海見着滿頭是血的小柱子,先是一愣,然後問道:“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回公公,剛纔在來御書房的路上遇到寧王爺了,奴才沒有回答王爺有關未央宮的問題,所以……”餘下的話就不用他再說的。

李得海聞言嘆了口氣,然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白色方帕遞給他道:“把這帕子隔在帽子上,以免驚了聖駕!”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容易啊!

“謝公公提醒!”

待東方飛目光緊緊地盯着跟在李得海身後的小太監,沒等他們行禮,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說,未央宮發生什麼事了?”

小柱子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啓稟皇上,貴妃娘娘剛纔到華清池後,就在裡面痛哭失聲,巧晴姐姐怕出事,便讓奴才來詢問皇上,看一下要怎麼處理!”

“是嗎?你先下去吧!朕等一下會去華清池的。”

痛哭失聲嗎?

她就這麼排斥自己!

暗自失神,東方飛握着手中的筆,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他怕看到她眼裡的恨意,他只是愛她而已,難道這樣也是錯!

“李得海,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上怎麼會這麼想?”心裡一驚,李得海馬上就想到東方飛是在問有關於貴妃的事。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貴妃昨日個承寵了。只是,他不明白一向剛強好勝的皇上,現在爲什麼會如此的迷茫。“皇上做什麼事都有自個的道理,奴才不敢妄自揣測。”

“是嗎?朕是真的不想放開她,她就是朕的剋星,朕的毒藥,中了她的毒,無藥可解,朕能做的只有緊緊地把她綁在朕的身邊,唯有如此,朕才能活下去。”他已經放不開手了,不管她是怨他也好,恨她也罷,他都要留下她。“李得海,去華清池吧!”

“是,皇上!”

東方飛帶着李得海一起出了御書房,他們一路向前,卻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滿身煞氣的東方熾。

華清池中,痛痛快快哭過一場的林朵兒趴在池邊,小臉枕在纖細的雙臂之間,輕輕抽泣。巧晴站在池邊,小心地守着她,唯恐她一個衝動之下出了點事,他們這羣人都跟着陪葬。

“娘娘,讓奴婢侍候您沐浴吧!”輕聲問候,巧晴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她答覆。

睜開星眸,那淡淡的淚水讓林朵兒清麗絕倫的麗顏變得更加美麗動人,膚若凝脂的身段上即使還留有激(情)地留下的痕跡,卻絲毫不減半點風采,甚至還讓身爲女人的巧晴一干人等看呆了眼。

發泄過自己的悲憤的情緒之後,林朵兒只在水裡呆了一小會兒就起來了。巧晴直到聽到她起身帶出的水聲,這才狼狽回神,捧過上好的雪緞裹在她身上,爲她擦乾身上的水珠,然後爲她裹住一頭如瀑布一般的烏髮。最後,宮女端來杜兜、外衣、長裙,他們正想幫她的穿上,門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聲音剛落,東方飛就已經出現在了林朵兒面前。

“啊!出去!”抱着胸前的雪緞,林朵兒縮着身子躲到巧睛的身後。東方飛只是丟出一個眼神,巧晴等人就領命出去了。林朵兒有些愕然地盯着他們離去的身影,再看看無處可逃的自己,退後兩步,防備地盯着東方飛道:“你不要過來!”

“雪兒,小心一點,不要再往後退了,不然要掉到池子裡去了。”伸手阻止她繼續往後退,東方飛站在原地,一副生怕她會因爲自己而掉到池子裡去的憂心表情。

林朵兒抓緊懷裡的雪緞,往後望了一眼,發現事情還真如他所說,只要再往後兩步,她剛擦乾得的身體和頭髮就又要回到水裡面去了。

“你不過來,我自然不會再往後退,現在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會想起昨天的一切。

所有事情似乎都失去了控制,她的選擇在一瞬間全部都消失無蹤。說怨,說恨,她都有,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發泄,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爲難她自己。

東方飛靜靜地看着她,一時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他忘了自己來這裡的本意,也忘了原先自己想好要說的話,他只是這樣靜靜地站在哪裡,猶如一尊雕像,無措且她無奈。

四目相對,他眼裡的寵溺和熾熱的愛戀讓她心裡覺得極其的煩躁。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出現了,兩人先是一愣,最先反應過來的東方飛聽出是自己皇弟東方熾的聲音之後,他一個劍步上前,將還沒回神的林朵兒拉到自己懷中,寬大的懷抱一下子將她護得嚴嚴實實,若不面對面地相見,除去她的小臉,竟看不到她一絲白皙嬌嫩的肌膚。

“雪兒,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本是帶有愉悅的口氣,卻在一瞬間硬生生地消失了。

東方熾費盡心力,避開那麼多人闖進這華清池看到的竟是深情相擁的兩人。東方飛高大結實的懷抱裡抱着嬌小柔弱的林朵兒,那畫面唯美而浪漫,就好像他們就是一對兩相情悅、情投意合的戀人。多日的思念、悔恨、煎熬在遇到這樣一幕僥是溫馨的唯美畫面後,東方熾的理智的在一瞬間全部抽離,剩下的不是想要挽回或道歉,而是爲自己心中突如其來的衝擊找一個宣泄口。

皇兄與妻子,如此親密的抱在一起,這叫他情何以堪。是,他心裡知道她名義上已經不再是他的妻子,可是隻要他還沒有放棄,她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投到別人的懷抱,而那個給她懷抱的人還是自己的皇兄。

爲什麼?

這究竟是爲什麼?

皇兄是最瞭解他的人,她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他們爲什麼要聯合在一起傷害他,難道曾經犯下的錯,終其一生都不能被原諒嗎?

複雜的思緒交織在一起寧東方熾的內心變得雜亂而瘋狂。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皇兄,難道你忘了她是臣弟的妻子嗎?就算我們和離,你也不能這樣對待她,更不能這樣對待我。”怒吼出聲,東方熾彷彿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這一句話。

林朵兒想推開緊抱着自己的東方飛,她想要推開並不是因爲在意東方熾的看法,而是她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的牽扯。

“放開我!”

東方飛收緊手臂,俊臉湊到她的耳邊旁,小聲且富有佔有慾地道:“雪兒很在乎熾對我們之間關係的看法,可你別忘了,你已經是朕的女人了,這一生,你的目光、你的心思、你的在乎,統統都只能停留在朕的身上。”

“東方飛,你在說笑嗎?上牀就是你的女人,那這後宮上過你牀的女人可不只一個,你要是有時間去找他們,我相信他們會很願意與你情話綿綿、互訴衷腸的……痛……”他的手臂再次收緊,林朵兒感覺自己的腰差點被他勒斷。

“雪兒,不要試圖激怒我,這樣對你沒有好處!”那一刻,東方飛的臉上有着駭人的怒氣和狂暴的狠意,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俊美而危險。

他們之間,暗滔洶涌,可看在東方熾的眼裡卻成了激怒他的蜜語甜言。

“你們就這麼忽視我的存在嗎?你們的感情就已經好到可以忽略所有的人嗎?雪兒,我是你丈夫,不是其他人,你怎麼可以在我面前做出這種事,難道你忘了,和離過後,只要我讓你回去,你就得跟我回去。”封建時代對於女子的不公平,不只是身份和地位的差異,就連自主都相差甚遠。比如,和離過後,男方若是回心轉意,就算此時女方已有婚嫁,也得妥協跟男方回去。

若是從小長在封建社會之下,也許林朵兒會妥協。可惜她不僅沒有長在封建社會中,還長在一個男女平等,凡事講究自主性的和平社會,就此,她無暇理會東方熾的咆哮,此時的她就想着要怎麼樣擺脫東方飛的鉗制。

“夠了,東方飛,你放開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陪着你一起去面對什麼,而且我也不喜歡這種強制的愛,我遠離東方熾求的是一份安寧,喜歡水烈是因爲他的愛很強勢,卻又充分考慮我的感受,而你,我不知道你是單純地想要得到一個女人,還是真的對我對了心,但是你似乎忘了,我既然不肯屈就自己,那麼就必定不會委屈自己去迎合別人。你的生活方式從來就不適合我這種一心只要一雙人的理想者。”忍着腰上的痛楚,林朵兒尖叫地喊着自己內心的話語。此時的他們只會讓她更加想念遠方的水烈。她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對她,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那麼小的一點要求在這裡就變得如此難以實現。

曾經,她在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國家出了一個魔法很厲害的女巫,國王派了很多人去都無功而返,最後他們只能妥協,並且讓國家最年輕帥氣的騎士娶了女巫。騎士心中鬱悶,覺得很委屈,在進新房之前鬱鬱寡歡,可等他推開門看到一位非常嫵媚俏麗的佳人時,他驚喜非常。可是就在這時,女巫告訴他,她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只有十二個小時可以保持美麗的樣子,而剩下的十二個小時都是醜陋無比的樣子。如此,騎士必須做一個選擇。

騎士猶豫了,如果他選擇白天,那麼衆人都會羨慕他有一個美麗高貴的妻子,可是到了晚上他就會獨自面對妻子可怕而醜陋的樣子;若是選擇晚上,那麼他就將受到衆人的嘲笑以及同情,雖然晚上他可以獨享妻子的美麗,如此思來想去地過了好幾個小時,騎士也未能得到答案。最後,他推開房間的門,對女巫道:“親愛的,我想這個選擇應該交給你,而不是由我來選擇。我會尊重你的選擇的。”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女巫笑逐顏開地道:“那麼親愛的,鑑於你的尊重,我決定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保持這個美麗的樣子。”

其實女人一直要的不多,他們可以不要榮華,不要富貴,可是他們內心裡都希望得到自己丈夫的尊重和理解。而爲了這一點,他們可以失去很多,也可以承受很多。只是,就這麼簡單的一點,男人很難懂得。

“唔……”盛怒中的東方飛從背後伸出大掌,撫向林朵兒滑嫩的小臉,大掌用力讓她的小臉轉向他,蠻橫地鎖住她的下顎,低頭狠狠封住她鮮紅的小口,吞沒她所有的不甘和反抗。

東方熾因這一幕而紅了眼,他忘了身份,忘了君臣之禮,猛地向前,用力分開兩人,東方飛因此而後退數步,差點摔倒;林朵兒而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失去平衡,搖晃兩下,猛地跌落到身後的浴池之中。

‘撲嗵’一聲,驚呆了站在岸邊的兩個男人,而落到水中的林朵兒由於沒有防備,身子本來就沒有什麼力,一下子被水嗆得連連咳嗽,就此浮浮沉沉幾下,竟很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雪兒……”看着她慢慢沉入水中的場面,東方飛一聲怒吼,立馬衝上前去跳入水中救人。東方熾見狀,也跟着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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