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夏念看着眼前那個笑得搖頭擺尾的老頭愕然地問道。
程先生擡眼看着夏念。“沒良心的臭小子！給老夫聽着了！我是來給你的救命恩人治病的！”順了一把鬍子，顯得自己特春風得意。
夏唸的眼睛一亮。“進來吧！”
程先生打量着這府宅，嘖嘖叫道：“可比當初有出息多了。”
“比程先生有出息多了吧？”惜夢聞聲在房裡笑道。
程先生臉色一黑，每次都怕見到這個丫頭，那張嘴巴就無時無刻不在刻薄人！走進房間，看着坐在那裡的少女，突然嘿嘿地笑道：“這回可是還記得自己叫什麼？”
“當然記得，難道程先生有不記得自己叫什麼的時候麼？”惜夢淡淡地一笑。
程先生走了過來。拿過她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害得老夫還真以爲自己的醫術出問題了！！”
“你輕點！那可是一條玉臂呢！”惜夢無恥地笑。
程先生低頭把脈。突然擡頭問道：“老夫上次治的腿傷明明好了，什麼抽風的事情你又這麼有興致地把自己的腿給弄殘了？”
“坐着輪椅很舒坦，程先生一定沒享受過，要不也享受享受？”惜夢淡淡地笑道。“程先生可謂是陰魂不散啊！”
手上的力道狠狠地加了一下。惡聲地叫道：“老夫要讓你一輩子殘廢！”
“殘廢有什麼不好麼？”惜夢頷首而笑。
虧得某人還第一次沒諷刺老夫！感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老夫有一個疑問。”
“放。”惜夢淺笑。
放？？？那不是說老夫放屁嗎？程先生氣得臉色發青，窗口卻突然飛進來一人。趕緊站起來轉身，要是這倆活寶在一起，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死老頭你個本公子站好了！”綠雲飛了過來，立在了惜夢的面前。
程先生裝強硬。“老夫是什麼人？憑什麼給你呼來喚去的？”
“你轉過頭來給你樣東西看看。”綠雲看着惜夢依舊淡淡的笑顏，皺了皺皺眉頭。“你感興趣的東西。”
我感興趣的？程先生有些不屑地想，老夫感興趣的東西你們這些黃口小兒都不會懂呢？卻被人直接掰了轉身來了。
綠雲拉起惜夢的手，寬鬆的袖子頓時滑落，上面赫然地出現了
淺淺深深的傷痕，一條條地臥在那白皙的肌膚之中，顯得觸目驚心。
程先生驚呆地看着那些疤痕，正打算開口說話，卻見惜夢掙脫了手，放下袖子。
“有辦法把這些疤痕都消掉嗎？”綠雲皺着眉頭問道
程先生擡頭看着綠雲。陰暗着臉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些不需要。你們沒事的話，儘早離開這裡吧！這裡不是你們該呆的地方。”惜夢淡淡地道。奪下衣袖。
“死老頭！不是說你是某個時候的御醫嗎？怎麼？連這些都弄不好？”綠雲咬牙看着程先生。
覺得自己的頭上一陣冷汗，這麼瞪着老夫！難道這傷是老夫弄上去的不成？“老夫只會治病！不會換容！”哪裡來的這麼多的疤痕？
“本姑娘這樣絕色的容貌，就你這點醫術水平，纔不會施捨給你提高醫術水平呢！”惜夢笑得燦爛地道。
“先拿你自己的試試吧！就你現在這樣的尊容，就是毀了也等於是整得更好了。”綠雲也在旁邊嘻嘻而笑。
“說不定還能弄成一個年輕的公子。”惜夢跟着起鬨。
程先生的臉色由白轉綠，由綠轉青，再由青轉黑，最後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叫道：“你們想氣煞老夫不成？”
“哪裡的事情。”惜夢有些委屈地叫道。“是想先生您的醫術更上一層樓嘛！”
“你要是能幫她把這腿傷和身上的傷疤都治好了，讓那個傢伙給你蓋個什麼同仁堂什麼的。”綠雲在旁邊繼續攻擊。
程先生聽着有些心動，看着惜夢的腿。“老夫試試。”
綠雲一個箭步跳了過去，拍着他的肩膀，低聲道：“哎！沒想到你就這麼點志氣啊！”
程先生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爲了那什麼同仁堂的話！“你現在給老夫好生地養着！要不然別想站起來了！”
從來就不奢望。惜夢淡淡地想着，看着遠走出去的程先生。笑道：“你怎麼還不走？”
綠雲走了過來。“你沒有失憶是不是？”
惜夢點頭。
坐在桌子旁看着她。“裝得很辛苦吧？”
惜夢淡淡地一笑，搖頭。不會，只是每個深夜醒來的時候，會覺得枕邊清涼的一片。
“小丫頭你真狠心！”綠雲叫
道。“裝也不知道裝得像一點？”
心裡突兀地顫了一下，擡眼看着他。
“有個人，在馬車行走在林子裡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突然心痛，到村莊的時候，突然執意地想要轉回來，那一滴淚水，輕盈地滑落。”綠雲看着惜夢，那原本帶着些許的興奮的眼神，變得那麼暗淡。暗淡得不帶絲毫的生氣。
“雨天的林子，淋溼了一切可以淋溼的東西，包括他身上那一襲白衣勝雪。抱起懷裡地上那一襲白衣的少女，卻箭步如飛，換下她身上的衣服，卻未動分毫。”綠雲覺得自己坐不住了一般，站起來，走向窗口，望着外面的雨，也是這樣的雨，那個傢伙竟然可以爲了自己所愛的人，丟棄了正在戰亂的國家。
“爲了解她身上的毒，把自己的血變成一味藥引，強撐着把她需要的血輸完，爲了她不至於有傷害，終於壓到最後一刻才暈過去。日夜守候在她的身邊，只希望，她醒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望着空蕩蕩的房間。只希望她醒來的時候，看看她那樣的笑顏，然而。”
綠雲轉身看着背對着自己的惜夢。“不是她的笑顏，是她的驚惶失措，是她迷茫的眼神，是她不肯靠近的姿態，然後告訴他，她不認識他，她的記憶中，沒有這麼一個人。”
“他依然那樣悉心地照顧着這個在她的記憶裡，那個沒有自己的少女，甚至爲了想要她的腿早些好，徹夜不眠地看書，希望可以找到更快的方法，讓她站立起來。卻獨獨沒有說過要她恢復記憶。”綠雲看着他。“其實，他早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只是因爲知道她不想要認自己，那便由着她的想法，清晨，看着那空了的房間，那種心殤的眼神，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或者，她能夠體會。”好傢伙！要不是有人告訴自己這些，還不知道爲何他在回東都的時候，竟然一句話都沒有，整個人都像啞巴一樣地啞了那麼多天。
“小丫頭，能夠找到這樣一個人，你早該知足了！”綠雲走到她的身邊，看着她流轉的目光，盈滿着閃亮，那兩頰的淚光，閃動着。
嘴角掛着淡淡的笑。看着眼前的少年。“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多舌。”
綠雲臉綠，看着少女。“本公子是爲了你們好，好好地嫁給自己的親哥哥！”綠雲轉身離去。
“等等。”後面的少女叫住了又要從窗口飛出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