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放倒太后,御賜毒酒
一直躲在偏殿沒敢出來的幾位太醫,這時候連忙魚貫而出,準備跪下給明帝行禮。
“免了!”明帝道,“太皇太后怎麼樣?”
幾名太醫對視一眼,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開口道:“皇上放心,太皇太后沒什麼大礙,只是,”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道,“太皇太后頭部受傷,可能要昏睡幾天才能醒。”
“幾天到底是多少天?”明帝沉聲問。
“臣等無能,實在是沒法確定。”幾位太醫一個比一個頭低的低。
“混賬!”明帝怒道。
太醫們慌忙都跪下了。
“此事也怪不得太醫,”太后陰着臉道,“要怪就怪這些奴才沒有侍候好太皇太后,還有花氏,勾結他們謀害太皇太后,哀家正準備跟皇帝說,把他們全部處死!”
“奴才冤枉!郡君更是無辜的!”胡公公拼命掙脫侍衛的鉗制,跪在明帝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太皇太后滑倒是意外,幸好郡君留下急救的藥丸,及時給太皇太后服下,纔沒有發生更糟糕的事!奴才等人絕對沒有謀害太皇太后,郡君不僅沒有過錯,而且救駕有功,請皇上明鑑!”
不用胡公公說明,明帝也知道太后是借題發揮,只是衆人面前,也不好完全拂了太后的面子,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的確是不能不罰。
“當時服侍太皇太后的是哪些奴才?”明帝問。
以孫姑姑爲首的六個宮女和太監,戰戰兢兢的站出來。
明帝看了眼孫姑姑,這是皇祖母身邊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自幼就待他很好,他對她也向來尊敬。
“賜鴆酒。”明帝只能讓孫姑姑走的體面些。
孫姑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面色還算平靜,其他幾人卻是面如死灰,滿臉絕望。
“謝皇上恩典!”孫姑姑磕了個頭,然後對胡公公說,“等太皇太后醒了,你幫我帶句話,來世奴婢再侍候她老人家!”
胡公公紅着眼圈,連連點頭:“雜家一定會轉告太皇太后的!”
明帝一揮手,六人全部被帶下去了,片刻,侍衛回來回稟,六人都已伏誅。
太后對這個結果勉強能接受,其他的奴才都是順帶的,處不處死無所謂,能殺了一個太皇太后的心腹,就算那個老不死的醒了,也要氣的吐血三升。
只是可惜,太皇太后沒有一命嗚呼,而這又是花映初乾的好事!
“皇帝,你準備怎麼處置花氏?”太后道。
明帝彷彿沒聽懂她的意思,道:“既然花氏救駕有功,那便賞黃金百兩,綾羅綢緞、珠寶玉器三箱。”
太后怒目圓睜:“什麼救駕有功!奴才說的話也能信?他們分明是相互包庇!還有祁長錦,他竟敢橫衝直撞的闖進來,還忤逆哀家,簡直是造反!”
明帝目光在祁長錦身上掃了一眼:“果真有此事?”
祁長錦道:“回皇上,老太君聽說太皇太后滑倒的事,心裡着急,所以讓臣進宮來探望。太后要懲罰內人,臣作爲夫君,願代內人受罰,並沒有忤逆太后的意思。”
明帝道:“即便如此,你也太莽撞了,太后發話,也是你可以置喙的?還不快給太后請罪!”
祁長錦依言向太后行禮:“是微臣莽撞,冒犯了太后,請太后恕罪。”
太后見明帝就這麼不痛不癢的責備兩句,連懲罰都沒有,更是絕口不提花映初,就想這麼打發她,氣的手指都在抖。
明帝道:“母后,太皇太后昏迷,後宮還需要母后坐鎮才行,天氣寒冷,外面又在下雨,請母后一定要保重身體,莫要太勞累,還是早早回壽春宮休息吧。”
“皇帝不處置了花氏,哀家怎麼安心回宮!”太后索性挑明瞭說,“哀家今日一定要處死她!”
明帝的臉色也慢慢沉下來,他的這位母親,事事爲宸郡王考慮周到,卻從來不肯爲他多想一想。祁長錦不惜拿自己的命做威脅,她還一意孤行要殺了花映初,一點都不考慮西疆數十萬大軍的影響!
映初知道與這個霸道專橫的太后沒有道理可講,對付她,只能來硬的。
映初在心裡倒數着時間,盯着太后的目光浮現一絲冷笑。
太后陰沉的臉上突兀的出現古怪之色,不舒服的換了個坐姿,她突然覺得腿上很癢,像是有很多蟲子爬過一樣,常年的儀態教養讓她剋制住想抓撓的衝動,只能不停的改變姿勢。
腿上的癢很快擴散到全身,而且越來越癢,到了再也忍不下去的程度。
殿內衆人全都驚愕的看着太后忽然用力往自己身上抓撓,嘴裡還道:“好癢!癢死了!你們快幫哀家抓癢!”
左右兩邊的宮婢怔愣着一時沒反應過來:“太后,您怎麼了?”
“快給哀家抓!”太后的神情已經開始扭曲,“癢死了!爲什麼這麼癢!”
宮婢們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太后這樣失態的一面,她們從來都沒見過。
明帝眼神微凜:“太醫!快看看太后怎麼了!”
幾個太醫忙圍上去,想要給太后診脈,太后卻癢的根本停不住,他們也無法看太后身上的情況,不由有點着急無措。
幾個太醫滿腦門冷汗,只覺得今天真是衰運當頭,閻王的請帖就快送到他們手中了。
片刻後,太后身上的瘙癢已經蔓延到脖子和臉上,拇指般大小的紅疙瘩很快長了滿臉,一團一團的看起來非常瘮人,太后難受的呻吟聲都變了腔調。
衆人倒抽冷氣,有些妃嬪目露驚恐和噁心,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想起皇上在場,連忙又站住不動。
李滄澤也被嚇住了:“太醫,母后究竟得了什麼病?!”
太醫們反而稍微鬆了口氣,還是那個老太醫說道:“瞧皮膚上的疙瘩顏色和形狀,應該是蕁麻疹,只是太后的情況有點嚴重,大概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老臣立刻開一劑藥方,再配合藥膏塗抹,幾日應該就能痊癒了。”
“那還不快去!”李滄澤道,“先把藥膏拿來給母后止癢!”
太醫連忙吩咐人去取,不消片刻,藥膏拿來,給太后一抹,瘙癢感果然立刻減輕不少,只是並沒有完全消除。
太后此時終於有餘力關注自己的形象,她摸了摸自己臉上凹凸不平的疙瘩,不用看就知道一張臉已經毀的不能看了。
她幾時經歷過這種事,刺激太大,太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眼白一翻昏了過去。
映初脣角微翹,果然是個女人就不能接受這種情況,喬姌月是這樣,太后也是這樣,稍微一嚇,就承受不住了。
明帝皺着眉頭:“把太后送回壽春宮休息。”
外面大雨傾盆,但是沒人敢說讓太后留在這裡休息,一羣奴才小心翼翼的將太后擡進鳳輦,冒着雨趕回去了。
“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準傳出去,否則嚴懲不貸!”明帝厲聲道。
衆人齊聲應諾。
“祁長錦和花氏留下,”明帝道,“其他人都散了吧。”
皇后柔聲道:“皇上,臣妾留下照顧太皇太后吧。”
明帝點頭:“也好,皇祖母向來喜歡你,醒來看到你,也會高興些。”
皇后有些欣喜,瞥了眼旁邊的董皇貴妃,得意的退出去了。
董皇貴妃臉色不好看,但是誰讓自己不得太皇太后歡心呢,她轉念一想,可以讓皇兒多過來看看太皇太后,既然太皇太后有可能會醒,自己總要把表面做足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明帝一甩袖子坐到椅子上,目光森冷的盯着祁長錦和映初:“你們倆吃了熊心豹子膽膽,竟敢在宮中放肆!”
兩人跪下,齊聲道:“微臣知罪。”
“知罪?朕看你們根本一點都沒認爲自己做錯!”明帝眸光中已經有殺意隱現,“祁長錦,你是不是認爲有祁國公做後盾,朕就不敢殺你?”
“微臣不敢,”祁長錦道,“當時情況危機,微臣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只是想救下內人性命,並非有意衝撞。”
明帝語氣嘲諷:“朕倒沒看出來,冷若冰霜的祁愛卿,原來還是個癡情種!”
祁長錦垂眸不語。
“祁長錦再大膽,也不及你十分之一,”明帝看着映初,臉上居然笑了,“敢對太后動手腳,你還真是迄今爲止頭一個!”
映初神情淡定:“臣妾愚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還敢裝傻!”明帝厲斥,“是朕對你太寬容了,你纔敢一而再的忤逆犯上!來人!”
常順公公捧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着一杯酒。
“太后沒來得及處死你,朕這個做兒子的,總要滿足她的心願纔是,”明帝臉上覆又笑起來,他叫着映初的名字,“花映初,你若是敢把這杯毒酒喝了,朕就再饒你一次。”
映初望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裡面的酒顏色詭異,透着一股腥香,一看就知道有劇毒。
皇上的心思難猜,之前在太后面前力保她的性命,不代表現在就不會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