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錦慢慢開口:“地藏節那天,後山狼羣的事,不是意外。”
其實他早就查清事實真相了,只是一直不知該怎麼跟映初說。
映初挑眉:“你爲了這事向我道歉?”
“是,”祁長錦道,“此事歸根究底,都是因爲我。”
他沒想到,喬姌月對他的執念這麼深,竟恨的要殺人的地步。他自認從未給過喬姌月錯誤的示意,但整件事的起因,卻是他沒錯。
映初看着他笑了笑:“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沒辦法啊,誰讓你這麼招人惦記,我怎麼會不讓人嫉恨呢?”
映初本意是調笑,說完之後才覺得語氣好像有些洋洋得意?……好吧,能嫁給祁長錦本身就該是件值得得意的事。
祁長錦脣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就聽映初道:“以後你納了妾,妻妾相爭的事只會比那日的事更兇險,你若覺得愧疚,到時候多站在我這邊就好。”
祁長錦的臉色迅速冷淡下來。
映初沒注意他表情的微小變化,道:“你今天怎麼穿了一身白衣?”
祁長錦沉默片刻,道:“我表妹,她的生日就在明天。”
他不說連映初自己都忘了她的生日,沐暖言比沐暖晴大四歲,生日卻只相隔一天。也因爲此,每次她們的生辰宴都會一起辦,就選在沐暖晴的生日這天。
久而久之,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她是後面一天出生的,連她自己都模糊了。地牢裡囚禁的歲月裡,更是徹底忘了這種小事,腦袋裡只剩下仇恨。
映初心裡流過陣陣暖流,低下頭掩飾發熱的眼眶。
祁長錦突然問:“你的生辰是哪天?”
映初:“……”她說不知道的話,祁長錦會怎麼想?
“你是想現在就和對八字嗎?”映初故意取笑道。
祁長錦移開了視線,果然不再問了。
許是因爲心中沉重的情緒,或是映初幾次提到他們的親事,祁長錦突然有了想告訴她一些事情的念頭。
到現在,他可以確信映初是可以信任的,那就告訴她吧。不然以後她知道自己踏入怎樣一個漩渦,後悔嫁給他就晚了。他若娶了她,就絕對不允許她抽身而退。
“映初,你知道我表妹是如何死的嗎?”祁長錦道。
她當然知道,在你們所有人都以爲沐暖言死了的時候,她正被囚禁在地牢裡生不如死。“聽說是病逝的。”映初用平淡的聲音道。
祁長錦冷笑了一聲,道:“那不過是對外的說法。因爲我父親死了,我卸下兵權丁憂,所以她死了。”
映初垂下眼睛,是啊,正因爲舅舅發生意外,二房趁機奪權,繼而影響到丞相府後宅的權利變動,她才從一個高貴自由的藥人,變成如豬狗般被圈養的藥人。
“父親不是戰死的,而是被人謀害,”祁長錦的聲音非常冰冷刺骨,“祁國公府樹大招風,祖孫三代手握重兵,早就爲人忌憚了。”
映初心中重重一跳,倏然擡起頭看他。以前她就懷疑了,祁家正房敗的太快了,二房崛起的也太快了,還有丞相府的變動,這一切都快的讓當初的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但她也只能懷疑,沒有辦法去證實。
“你查到了什麼?”映初連忙問。
祁長錦道:“父親死的前一天,見了一位老友,然後他就在戰場上落馬而亡,沒幾天,父親那位老友一家人都葬身火海。這幾年我一直派人明察暗訪,但是對方把痕跡抹的乾乾淨淨,查不到幕後真兇是誰。”
映初冷道:“能把手伸到國公府和丞相府的人,大燕也沒有幾個能辦到!”
他們兩人心中都有猜測,但沒有證據,再多的猜測也只能是猜測。
祁長錦道:“我回京之前,祖父反覆叮囑我:閉門謝客,謹言慎行。”
映初心中瞭然,怪不得祁長錦在京五六年,幾乎不與人來往,行事異常低調,對囂張的二房也是一忍再忍。不過這些顯然只是表面上的,祁長錦除了一直暗中調查幕後真兇,想必其他時間也沒閒着。
“父親的死只是一個開始,若非這幾年西域又蠢蠢欲動,西疆離不開祖父坐鎮,幕後之人大概早就進行下一步行動了。”祁長錦深深的看着映初,“祁國公府以後不會太平,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映初輕輕一笑:“在這京城,富貴權勢之中,有哪一家是真正太平的?所幸我並非一無是處之人,自信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祁長錦黑如子夜般的眸子中閃爍起點點星芒,映初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在他新湖中濺起圈圈波瀾。
他一直都是孤身奮戰,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突然有個人能與他站在一起,與他並肩作戰,這種感覺讓他心中一角變得無比柔軟。
映初與他對視了片刻,有些承受不住他灼灼的目光,微微撇開眼:“我們回去吧。”
祁長錦應了一聲,向她跨近一步,牽住她的手。他的動作很慢,先是輕輕勾住映初的食指,然後是中指,隨後慢慢穿過她的掌心。
映初睫毛微顫,指尖動了動,卻沒有躲避,直到祁長錦與她手心相貼,幾乎將她整隻手握在手裡時,纔有些不安的掙了一下。
祁長錦卻一反之前的輕柔,用力的握緊她。他炙熱的體溫和手掌的力道讓映初不由自主的戰慄了一下,恍然有種再也掙不脫的錯覺。
祁長錦眸中浮現淺淺的笑意,他給了她拒絕的機會,她沒有拒絕,以後他就絕不會放開她。
祁長錦牽着映初往回走,半路卻見喬姌月領着李滄澤往這邊來。
四人迎面碰上,李滄澤和喬姌月看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前者面色陰沉,後者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放開她!”李滄澤怒道。
祁長錦回以一聲不屑的冷笑。
“祁哥哥,你不要被她迷惑了,花映初只是個小門小戶的庶女,他根本配不上你!”喬姌月哭的如同被負心漢背叛了一樣,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告白道,“我纔是真正喜歡你的人,我纔是與你門當戶對的人啊!我一直等你娶我,你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
祁長錦冷淡道:“我以前就說過,讓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感情。”就算沒有映初,他也從未有過娶喬姌月的念頭。他認識她多年,多少了解她的個性,並不讓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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