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浮現出這樣的想法之後,丹青自己也是被嚇了一大跳,不禁自語“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其實丹青的腦中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因爲他的花心,對愛情的不忠,對亡人的辜負。真正的原因是因爲他自身的覺醒,覺醒後的他會對悅耳聲音特別關注,直至後來會貪婪的享受天籟之音。
當然這個特點在以後也就成了丹青致命的缺點,曾數度害得他差點丟掉性命。後話前提,在這裡就不作詳細敘述了。
可能是剛纔想象的太過投入,亦或是被自己心裡的想法所驚嚇,丹青自言自語的這句話卻是大到被站在他面前的三人聽到了。
馬騰雲先是開口回答了女兒的問題,當然他對於丹青的話也是感到奇怪,心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馬建麗知道了爹爹給了丹青多少錢之後,隨即就開口說道“爹爹,您這給的也太少了點吧?您女兒的命就值那麼多錢啊?”
不過話音剛落下,馬建麗就聽到了丹青的聲音,只是她也是有些不明白聽到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馬伕人倒只是輕輕的拉了一下女兒的手,同時低聲說道“你也注意點自己的形象,這不是在家裡,楚先生還在旁邊呢。”
也就只是眨眼的時間,丹青就反應了過來,反應過來之後,他尷尬的看了下眼前的這三人,隨即訕訕的開口說道“那個什麼,不好意思,剛纔走神了,你們也都別在這外面站着了,咱們進屋說話。”
說完,丹青就邁步上前打開了鋪門,可是當他回頭招呼衆人進去的時候,卻是感覺到了有些爲難,因爲跟隨前來的下人太多了,他這個藥鋪根本就容不下這麼多人進入。
可能是觀察到了丹青的神情,馬騰雲便下令讓衆人在外面守候,他攜同夫人和女兒一起走了進來,即便是沒有察覺到丹青的爲難,馬府的下人也還是要接受命令在外面守着的。
看到只有他們三人進來,丹青這纔回復到正常的狀態,然後就過去提壺準備給他們倒水,可是當他的手和水壺接觸的時候纔想起來,燒好的水還沒有了呢。
無奈,丹青就只好提着水壺灌上水放在了火爐上,尷尬的對着三人說道“真是有些對不住,因爲我沒在這裡吃飯,所以這……”
“沒事,你那麼客氣幹什麼啊,我們來你這又不是討水喝的。”不等丹青把話說完,馬建麗就出言打斷了他,並且還上前拉着他一起坐了下來。
馬建麗是想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一下,這個相救自己還陽的人究竟是何種模樣。
被馬建麗如此近距離的觀看,丹青顯得很是彆扭,心裡不禁又想到了先前一直不敢肯定的一個問題,經歷過這次之後,他總算是確定了,“這富家的千金當真是和那窮家女不同,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嬌羞遮面,暗藏深閨。”
片刻之後,馬建麗退回到母親的身旁坐下,同時在心裡嘀咕着“長得雖然算不上很是英俊,但也不討人厭,就是看着有些太過呆板了,根據在門外看到的情況來看,這個人腦子好像還有問題。”
總而言之,丹青最後在馬建麗心中留下的印象只能說是在中下等。鑑於這些,所以在後面的談話當中,她也就沒有過多的插嘴說話了。
寒暄了一會兒之後,馬建麗不知是因爲厭煩或者是勞累,就出言稱自己身體不適,就先行回到轎子裡面歇息了,馬伕人自然也是關心跟隨。屋裡只剩下丹青和馬騰雲二人。
待到她們母女兩人離開,馬騰雲轉而開口說道“這麼晚前來打擾馬某人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明日我便要奉旨出門,還是趟遠差,所以就只好選在這個時候來了。”
“沒事的,這裡平時也就只有我一個人,況且晚上一般睡得也不是很早,談不上打擾。”丹青聞言,出口回答。
“是這樣的,由於這道聖旨來得有些突然,所以也就沒時間給玉仙人準備合適的贈禮了,馬某想向先生打聽一下,玉仙人是長居建康嗎?”先前有夫人和女兒在,馬騰雲一直沒說正事,此刻她們離開了,他也就直接說明了來意。
“原來馬老爺是爲這個來的啊,說來也巧了,明日我和玉仙人還真就要離開建康一段時間,具體什麼時間能夠趕回來,我也是不太清楚。”聞聽此言,丹青直言回答,並未隱瞞。
聽到丹青這麼說,馬騰雲稍感失落,隨即繼續開口問道“啊?!是這樣啊,那你們是受人相邀前去治病,還是有別的什麼事情?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這次出去是要去哪呢?路途遠嗎?”
這次,丹青聽了這些問題,皺眉沉思,是不是把要去的地方是雍州說出來。
看到丹青猶豫,馬騰雲急忙接着說道“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先生就當馬某沒有問過這些就行。我就是想估算下時間,看是不是可以和你們同時回返。”
“哦,那馬老爺是要出門去哪裡啊?”丹青聞言,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不過話說出口,丹青就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樣好像顯得有些唐突了。
還沒等丹青出言致歉,馬騰雲就開口了,“你說我啊,馬某是奉命前往冀州去參加胡人公主的婚禮,你說這北方的大部分地區都被他們佔了,就連皇室都被趕到這建康來了,朝廷還有心派我前往送禮祝賀。當真是亡國不遠亦!”
其實馬騰雲這也就是隨口感概一番,對於當下的局勢他也是很清楚,胡人依然成勢,還大有逼近淮河以南的趨勢。這不,前些日子,胡人公主作爲使者前來,和朝廷簽下了一系列的條約。
當然那些條約裡,最主要的就是,現在雙方要和平相處,晉室不得出兵北伐,胡人便不揮軍南下。
就是鑑於這些原因,胡人那邊纔會在公主結婚的時候發來請帖。
朝廷這邊既然收到了請帖,又是剛剛講的和,所以不得不表示一下,互通往來,以示晉室的態度,所以這才委派持節都督親自前往。
持節都督本來就是管這個的,此間接到朝廷聖旨,即便是心中不願意,他也是不得不從,畢竟他這一人之力也是相當有限,更何況他的家室宗親皆在建康。
丹青聞言之後,倒是沒有在意馬騰雲後面所說的話,因爲先前的他也曾是一腔熱血,不過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他也就沒有那個心了,確切的說是現在沒有那個心了,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
對於前面馬騰雲所說的冀州和胡人公主這兩個詞,丹青還是非常在意的,在聽到冀州的瞬間,他就想到了那裡是和雍州挨着的,而在聽到胡人公主的時候,他的心中倒是沒有感到太過震驚,即便聽到的是胡人公主要結婚的消息。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爲丹青對那胡人公主確實是一點愛的意思都沒有,說的再徹底一點,他對那胡人公主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回過頭來想到馬騰雲是要去冀州的這個問題,丹青的心中就有了新的想法,“既然是可以同路,爲何不和馬老爺一起呢?要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打定主意,丹青就微笑開口問道“馬老爺真的是要去冀州嗎?”
起初馬騰遠見丹青聽過自己的話後陷入了沉默的狀態,還以爲他是被自己的話嚇到了呢。此刻聽到他的問話,就直接回答了說是。
“那您是明日何時出發?方不方便我們跟您一路呢?”聞言之後,丹青開口再問。
聽到丹青這麼說,馬騰雲感覺有些懵了,有點不太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隨即反口問道“不是,馬某有些不明白,先生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丹青聞言,便把他們要去雍州和想要和他同路的想法說了一下,當然他也沒有隱瞞這樣是爲了方便安全。
丹青也知道,即便是沒有朝廷的官文,憑藉司馬玉的能力他倆也可以安全到達,只是他不想司馬玉太過辛苦。
“本來此行所要做的這些事情,司馬玉就得不到一點好處,她能夠欣然前往,傾力而爲,則完全是爲了自己。”丹青就是因爲明白這些,所以纔出言相求與馬老爺同路。
聽完丹青的解釋,馬騰雲即刻開口就答應了下來,末了,他還一直說這就是馬家和仙人還有先生之間的緣分。
馬騰雲能夠如此痛快的答應下來,丹青知道他這是有以此來表示謝意的意思,不說是全部,但肯定佔一部分。
其實馬騰雲的心裡確實有以此來表示感謝的意思,但他所想到卻不止是這些,雖然是受朝廷之命,不會遭受到胡人兵士的爲難,但此行乃是前去給胡人賀喜,若是被那些胸懷正義的江湖人士得知,就難免不會有人出頭,前來取他這個“漢奸”的性命。
所以,答應丹青和司馬玉同行,馬騰雲也有尋求保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