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外在情形,決定了馬建麗心中對待兩人的態度。
石逸辰和馬建麗一樣,在看望過丹青之後,就沒有將心思繼續放在他的身上,轉而開始思索起,剛纔那一抹熟悉而又奇異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事都怕用心,一旦用起心來,石逸辰很快便記起來了,那一種感覺在什麼情況下遇到過。
那是在文殊禪院,石逸辰第一次和毛哲軒相見的時候,他就曾感受到過,那感覺熟悉而又奇異,和這次一樣。
想到這些的同時,石逸辰便感覺到有陌生的目光在注視着自己,隨即轉過頭去,舉目要朝着那看着自己人望去。
石逸辰的目光在空中和任飛揚的碰撞在一起,雖是碰撞,但並沒有阻擋住這目光停下來,所以,兩個人就互相打量了一番。
在打量的同時,石逸辰心裡便覺得很可能就是這個人帶給自己的那種感覺。
之所以能夠做出這樣的猜測,石逸辰是有依據的。
石逸辰首先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帶給自己這種感覺的人肯定是一位男子,然而在這間屋子裡,就只有四位,首先可以將他自己和哲軒排除在外。
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丹青和任飛揚二人了,這兩個人石逸辰都是初次見到,而丹青則是處於昏迷狀態躺臥在了牀上,加上任飛揚會向他看來,他便覺得任飛揚是最有可能那個帶給他那種感覺的人了。
很可能就是任飛揚也感受到了那種感覺,所以這纔會轉頭向自己看來,因爲在這些人當中,就只有他自己是初次來到這個房間。
根據這些,石逸辰心中即便是基本上已經確定,任飛揚就是那個人,但他卻並沒有開口與之交談,在對望之後就選擇沉默了下來。
任飛揚也是如此,打量了是逸辰幾眼之後,也是再次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靜靜的在一旁守候。
石逸辰和任飛揚兩人的異常,也是被司馬玉察覺到了,只是在看到兩人隨後都各自沉默下來之後,她也就沒有出言理會。
一直等到晚上戌時三刻,衆人都沒有等到有關都勒的消息,更是沒有看到他本人歸來。
眼見到了這個時候,石錦夫婦就出言告退離開回府了。
石錦夫婦之所以會就此離開,是因爲還有一個環節沒有按照國師的吩咐完成,那就是同屋而居,同牀而眠,共行房事圓了夫妻之實。
也許是老天眷顧,這個月的今天,恰巧剛好是石錦月事的開始,所以就可以避免那房中之事了。
房事可免,而且還是客觀的原因所致,但是這同屋而居、同牀而眠的事情卻是不能避免,國師雖然是離開了,但他肯定是吩咐了人,亦或是轉告了石勒,讓他們注意觀察兩人的具體動作。
前面的三跪九叩都已經走過來了,石錦不想在這最後一個環節上出現什麼問題,從而導致都勒翻臉收手。
鑑於這些,石錦便叫上石逸辰回府去了,原本她還想再多待片刻呢,奈何時間已近亥時,再不回去就有可能讓人發現起疑了。
等到石錦夫婦離開之後,司馬玉便出言讓語蟬和哲軒先行回去,說是天色已晚,讓他們明日再來。
在出言逐客的時候,司馬玉又是以女主人身份自居的,不過語蟬卻是並沒有對產生懷疑,便依言和哲軒一起離開了。
心中雖然未曾起疑,語蟬的心中卻是別有所想,她想等丹青醒來之後,親口來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語蟬不會對丹青產生懷疑,一直都不會。
即便是沒有司馬玉的出言相逐,王語蟬和毛哲軒兩人也是會自行離開的,然後回到國師府休息。
在毛哲軒答應下來願意跟隨都勒的時候,都勒就已經要求過了,讓他必須在國師府休息。
昨日哲軒對石勒做出承諾的事情,語蟬也是已經知道了,所以爲了安全起見,不讓都勒會因爲這樣的小事而翻臉收手,他們這纔會如約返回國師府休息。
等到衆人離開之後,這一次,司馬玉並沒有聽從任飛揚的勸告,返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選擇留下來,和任飛揚一起守候在丹青的身邊給予照顧。
……
都勒和石錦交談過後,隨即便凌空離開直接奔着平城清涼山的方向去了,因爲那導致丹青出現頭疼的根源就在清涼山那邊。
都勒心中也確實有些着急,想要儘快趕到清涼山,然後將導致丹青病發的根源去除,然後在及早地趕回冀州。
當然,都勒這麼着急的趕路,並不是因爲真心爲丹青着想,他這麼做,則完全是爲了能夠儘快將毛哲軒帶走。
就這樣,歷經將近四個時辰的奔襲跋涉,在半夜二更時分,都勒就來到了清涼山的山腳之下。
來到這裡之後,都勒並沒有馬上去尋找那病因的根源,因爲他發現了座落在翠巖峰上的寺廟,感受到了濃重的禪意氣息。
隨後,都勒便輕身而上,朝着那山上的寺廟去了。
來到寺廟的門外之後,都勒這才發現,原來這座寺廟就是文殊禪院,傳說中文殊菩薩就曾在此授經傳道。
這邊還沒等都勒上前敲門,禪院的大門就轟然被打了開來,而且是雙主扇全開。
接着就有一位高僧率領一衆僧人緩步跨門出來。
看到這種情形,都勒就知道對方這肯定是出來歡迎自己,隨即也跟着疾步上前,走到一定距離的時候,他便駐足停下擡手合十,肅聲念道:“阿彌陀佛。”
慧能也是跟着駐足停下,雙手合十出聲回禮:“阿彌陀佛。”
慧能的話音落下之後,他身後的那一衆僧人便也是跟着行禮出聲,“阿彌陀佛。”
隨後,都勒便主動開口作了一下自我介紹,說自己是西域的僧人,法號紫利炎。
即便是沒有都勒的介紹,慧能也是已經知道了來者的身份,不光是身份,就是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也是已經知曉。
原來殊骨在被都勒發現的時候,慧能這邊就已經得到了文殊菩薩的授意。
但是慧能並沒有出言點明,而是跟着也同樣作了一番自我介紹,隨後就邀請都勒進院再續。
即便是沒有慧能的邀請,都勒也是要進院參拜一番的,畢竟是萬佛歸宗,更何況文殊菩薩原本就是從西域來到這邊授經傳道傳播佛法的。
進院之後,慧能陪同都勒一起參拜了這裡的菩薩。
隨後,慧能便邀請都勒飲茶參意,互相交流一下對佛法的理解。
畢竟在當下,中原和西域的佛法還是存在差異的,慧能就是想要聽都勒講講那西域的佛法,然後取精去糙,多多學習一番。
可是即便是慧能出言邀請,他也不是要真的與都勒探討佛法,而是爲了驗證一下,看這都勒究竟是不是菩薩授意所指之人。
果然,在得到慧能的盛情相邀之後,都勒並沒有就此答應,而是委婉的拒絕了,並且說明了自己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然後這就要告退去尋找那病因之源。
先前都勒雖然是已經感受到了丹青的病因之源就在清涼山,他沒有想到這清涼山上會有文殊禪院,更是沒有想到禪院的主持竟然還事先知道他要來。
即便是這樣,都勒卻仍然是沒有過多的耽擱,因爲對自己來說那極爲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辦完,現在已然是知道了這文殊禪院的所在,日後有暇或者是專門,都可以再次來訪,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是沒有時間。
聞言之後,慧能發現這都勒果然就是菩薩意指之人,隨即就對其說明了,那病因之源無須他去尋找,由自己代爲幫忙就可以,還說那根源原本就是他自己遺留下來的。
聽到慧能這麼說,都勒反而是有些納悶起來,不禁暗想,“這病因的根源怎麼可能是他遺留下來的呢?導致丹青出事的可是一縷未曾泯滅的殘魂,難道說那縷殘魂的主人就是死於他的手中?”
可能是看出了都勒的心思,就在他兀自在思索的時候,慧能繼續開口說話了,“大師是在想,爲什麼說那根源會是我留下吧?更何況那根源是一縷未曾泯滅的殘魂。”
這邊不等都勒開口稱是,慧能就開口將那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原來那一縷殘魂就是前不久他親自給予超度的蛇精所有,也就是附身妮妮身體的蛇精小青。
其實,在慧能得到菩薩授意的時候,也是覺得有些吃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由自己親自出面,竟然沒能將一條修爲不深的蛇精度化。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慧能不信。
原本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慧能就準備再次出手,將那蛇精完全度化,只是菩薩授意他必須等到前來尋找這一縷殘魂的人才可以進行度化。
現在,已然確定了都勒就是菩薩授意他所要等的人,所以,慧能這纔會出言阻攔,讓都勒留下。
然而都勒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將那一縷度化掉,如今慧能主動出言承下此事,他也就不好過於推辭,便應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