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動搖之念,在玄之看來,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甚至是可以說,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雖是活在當下,三妻四妾卻不是玄之的想法,他只想擇一人終老,然而,這個人也是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裡,他現在所做的,就只是在不斷提高自己的同時再靜心等待,等待着戈淺的禁閉之期結束。
心及於此,玄之就努力剋制着自己,試圖驅趕走腦海中那繁亂的思緒,還有那心中的動搖之念。
殊不知,正是有着這一次的心念動搖,在以後的日子裡幫助玄之擺脫了一次極大的困境。
……
走出上官府宅的院門之後,任飛揚並沒有即刻動身,前往馬府去給馬建麗告別,而是縱身躍到了府外的那一株巨樹之上。
在樹上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做好之後,任飛揚便伸展覆耳去傾聽馬建麗那邊的動靜。
他這麼做,就是爲了再最後的判斷一下,先前在出手救人時,那一聲牽動心絃的嘆息之音,究竟是不是出自馬建麗的口中。
自從將馬建麗救下之後,任飛揚就一直留心注意着,可是從那之後,就沒再有如那次嘆息般的聲音發出,他的心絃也就沒有被再次牽動。
就是因爲這個,任飛揚纔會對馬建麗感到排斥,同樣,還是因爲這個因素,他才又答應下來,重新開始。
可是,轉眼這都過去小半個月的時間了,任飛揚竟然還是沒有再次聽到那樣的聲音,那能夠撥動他心絃的聲音。
想到今日即將離開,任飛揚心中那懷疑的因素就擴大開來,他認爲那天所聽到的聲音並不是馬建麗的,不然怎麼可能在以後相處的時候,那種聲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此刻,任飛揚盤坐在樹上,伸展着覆耳,就是想要再最後確定一下,如果真的是如他心中所懷疑的那般,那聲‘嘆息’的主人並不是馬建麗,這最後的告別他也就不準備去了。
……
然而,馬建麗此刻卻是剛剛吃過晚飯,正獨自一人在後花園散步。
在走到池塘旁邊的時候,馬建麗便駐足停下,蓮步輕移,來到池塘的邊沿,望着水中那影影綽綽的倒影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經歷了那一次的劫持之後,馬建麗就喜歡上了夜色,尤其是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行走,然後望着周圍那看不清的影像心生遐想,就是想着任飛揚會像初次相見那般,突然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是,即便是都已經過去小半個月的時間,馬建麗心中所想的,如初次相見般的情形,也是一直未曾再次出現。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斜月初掛,還沒有來得及掩蓋住那滿天的繁星光輝。
馬建麗的視線當中,卻是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剛纔還是極爲平靜的水面,有着繁星的點綴,突然間她就看到一個黑影從水中冒了出來,不光是繁星的光輝,就連她自己映照在水中的倒影也是被推波開來,變得扭曲起來。
藉着不算太過皎潔的月光,馬建麗看清了那件突然從水中冒出來的事物,隨後,伴隨而來的就是一聲驚叫,“啊?!”
喊叫的音量不大,卻是足以能夠體現出來馬建麗所受到的驚嚇。
此刻,漂浮在水面呈現在馬建麗面前的,便是一具屍體。
馬建麗本身就站在池塘的邊沿,加上那件事物又是在靠近邊沿的地方漂浮上來,所以,那已經泡得極爲浮腫的屍體,她看得很是清楚。
……
上官府外的巨樹之上,任飛揚在聞聽到那一聲破空刺耳的驚叫之後,身影卻是如鬼魅般竄向了馬府的方向,確切的來說,是馬建麗此刻所在的方向。
任飛揚之所以會有如此迅速的反應,正是因爲心中的那一根緊繃的弦,被那一聲驚叫撞擊到了。
是的,這一次,他的心絃不像是如先前的那聲嘆息撥動一般,而是被尖聲的驚叫撞擊到了,可結果卻都是一樣,使得他的心絃動了起來。
也就只是數個瞬息之間,任飛揚便是已經來到了馬建麗的身旁,他沒有敲門叫人,是直接躍牆進來的。
實際上,不光是沒有叫門,就連在來的路上,任飛揚就是直取直線,越府跨院而來,
沒等這邊身形站穩,任飛揚就慌忙開口:“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沒事吧?”
在說話的同時,任飛揚也是在凝神觀察馬建麗的情況,至於周遭的情況,卻只是丟給了覆耳感知。
不管怎麼說,馬建麗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物,在喊叫過後,她就冷靜下來許多,開始思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從水中冒出一個死人來。
這邊還沒有展開思緒,馬建麗就看到任飛揚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雖然只是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他的到來,卻是已經足夠。
在看到任飛揚之後,馬建麗的心境就快速的平靜了下來,跟着側身正面看着這個心中所想之人。
馬建麗沒有想到,這一次,任飛揚竟然是真的如初次相見那般,突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是在那麼關鍵的時刻。
這個時候,她心中所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溫暖和幸福,至於剛纔的那一抹驚嚇,早就是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馬建麗覺得,只要是有任飛揚在,她就一定不會有事。
還沒等馬建麗開口迴應,旁邊就傳來了一陣匆忙不失整齊的腳步聲。
伴隨着聲音的增大,一隊人馬來到了池塘的旁邊。
隨後趕來的這一隊人馬,就是馬府的護院巡衛,他們雖然是和任飛揚一樣,在聽到那聲驚叫的瞬間,便是動身朝着這邊趕來,可卻是在此刻纔來到現場。
“小姐,您沒事吧?”列隊站定之後,領頭的護衛隊長上前一步輕聲相問。
在說話的同時,這位護衛隊長卻也是在警戒的打量着任飛揚,他所帶領的那護衛人員所列的隊形,也是將二人包圍在了其中,確切的來說,是將任飛揚包圍在了其中。
對於這位護衛隊長來說,任飛揚雖然是算不上陌生,先前他前來馬府的時候,這隊長也是與之見過,還不止一次,算得上是相識。
然而,這護衛隊長卻是也可以確定,別說是今天晚上,就是白天,這任飛揚就沒有來過馬府。爲什麼此刻會出現在府上,還是在小姐的身邊,剛纔的驚叫是不是就和此人有關?莫不是他想對小姐圖謀不軌,纔會驚得小姐失聲發出驚叫。
正是因爲想到了這些,這位護衛隊長才會示意身後的人將任飛揚圍住,同時他自己也是悄然上前,試圖保護小姐的安全。
當然,隊長的開口相問,一來就是爲了打個掩護,還有就是想要求證一下,事情究竟是不是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樣。
“呃,我沒事,你們不用那麼緊張,我剛纔就是突然受到了驚嚇,被從這個水塘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屍體嚇到了。”說着,馬建麗低頭朝着腳下看去。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那具浮屍就已經漂浮到了池塘的邊沿,馬建麗的腳下。
伴隨着馬建麗的聲音落下,衆人這才注意到那漂浮在水池塘邊沿的屍體。然而,這個衆人也包括任飛揚。
雖然是能夠夜間視物,在來到現場的時候,任飛揚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馬建麗的身上,所以沒有發現這具近在咫尺的浮屍。
隨後趕來的這隊護衛人員,他們雖然沒有夜間視物的能力,但他們帶着燃燒旺盛的火把呢。卻也是和任飛揚差不多,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和小姐的身上,也是沒有看到那旁邊的浮屍。
然而,經過馬建麗的提醒,任飛揚和那隊護衛也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具浮屍上面。
就在那隊護衛想要上前一看究竟的時候,任飛揚卻是出聲喝住了他們。
在喝住他們的同時,他也是驟然動身,一把將馬建麗抱起躍了開來,遠離了池塘邊的浮屍。
馬建麗只感覺眼前一花,跟着便是雙腳離地漂浮起來,等待腳下再次傳來腳踏實地的感覺,卻是發現自己此刻正被任飛揚抱在懷中,周圍也是已經沒有了護院巡衛的身影。
沒有仔細感受懷中傳來的那溫潤柔軟,任飛揚便將馬建麗放了開來,接着急聲吩咐了她一句,“你先在這裡呆着,千萬別亂動,我去那邊處理一下。”
伴隨着話音的落下,任飛揚的身影也是已經從馬建麗的眼前消失。
因爲發生的太過迅速,馬建麗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呢,就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呆在她現在所處的位置了。
同樣,馬建麗也是沒有即刻就去回想,回想剛纔被任飛揚抱在懷中的感覺,而是轉身朝着池塘邊的方向望來。
此刻的馬建麗,心中竟然是有着隱隱的擔憂,確切的來說,不安的情緒佔據了她的整個身心。
根據任飛揚剛纔的動作和言語,她能夠確定,一定是有什麼危險的情況發生。
心及於此,她心中的擔憂卻是更爲嚴重起來,尤其是想到她自己剛剛被任飛揚從危險的地方抱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