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天表現得很爲難。
但這件事關係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所以即使他再爲難、再怎麼不好意思,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鄭氏很憤怒。
她聽了李靖天的話後,心裡咯噔一下,雙眼更是一陣發黑,忍了好久,才把腔子裡那股腥味兒嚥了回去,她死死的抓着椅子的扶手,不置信的問道:“李盟主,您剛纔說什麼?”
“唉,都怪靖天不好,請了這麼個說不清的官媒,連求親的對象都沒有搞清楚,就把庚帖收下了。”李靖天還是一副萬分爲難的模樣,他手裡擎着那張紅紙,彷彿捧着個燙手山芋,不知該如何處置。
“賢侄,這、這怎麼可能出錯呢。你不是要娶我家的小娘子嗎?可不瞞你說,我家只有九娘一個未嫁女子呀。”
王名川倒沒有鄭氏如此的憤怒,因爲七娘九娘都是她的女兒,李靖天娶了誰都還是他王名川的女婿。不過就個人感情來說,他還是比較喜歡養在身邊天天見面的九娘,所以,故意訕笑了兩聲打諢道。
“王大老爺明鑑,靖天想娶的是您的嫡長女王七娘,她已經跟趙天青和離,自此男女雙方都可以自由婚配。”
李靖天面上不露分毫,心裡卻暗自爲王綺芳抱不平,兩個都是王名川的女兒卻如此的偏袒,九娘是他的孩子,難道七娘便是外面抱來的嗎?
還有,明明王錦瑜特意寫了親稟告李家向王綺芳求親的事,王名川卻在這裡揣着明白裝糊塗。甚至在李靖天派了官媒求親時,故意混淆概念,一意孤行的把王玖芳的生辰八字塞給了媒婆——怎麼,王家以爲他李靖天收了王家小娘子的庚帖,就會礙於情面,將錯就錯的娶了王玖芳嗎?
哼,無知可笑
李靖天暗地裡冷冷的笑着,本來,他念着王家畢竟是七娘的孃家,也不想把事情做絕,搞得彼此都難堪。
但王名川夫婦實在太過分了,竟然在他李靖天面前玩兒這種把戲。
前幾天李靖天還埋怨王綺芳對鄭氏太不厚道了,但經過這件事後,他發現,王綺芳已經夠心軟了,若是他有這樣的生父、繼母,他一定會把那些從王家弄來的珠寶塞到金輪寺裡,然後散佈謠言說,鄭氏跟金光有染……
“所以,小侄求親的對象是王家七娘,而不是九娘”
說到這裡,李靖天將手裡的庚帖交給身邊的管事,那位管事也沒有說話,而是畢恭畢敬的將庚帖交還給王名川。
“你……”鄭氏看李靖天口口聲聲說不想娶她的小九,彷彿她的女兒是沒人要的醜丫頭一般,心裡的怒火一波強過一波,她咬着牙,硬擠出一抹笑,道:“李盟主,這個玩笑不好笑,王七娘確實和離回家,可是她身邊還有三個孩子,而且她的性子……
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污衊自己的孩子,實在是七娘的性子太弱,也沒有什麼管家的能力,趙家便是因爲這個纔要求跟七娘和離的。”
鄭氏頓了頓,想到接下來要提起的她的女兒,她的臉上禁不住流露出驕傲的神色,“九娘不同,從小我就請了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教她規矩,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廚藝茶道更是分外出色——”
說到這裡,鄭氏語重心長的說,“而您李盟主,是堂堂平州李家的繼承人,更是俠客盟的盟主,站在您身後的女人,一定是個能幹、精明又不乏溫柔的大家閨秀,在您忙前程的時候,能幫你妥善處理好家務時,讓您沒有後顧之憂的去發展俠客盟呀。”
“呵呵,大太太說的沒錯,靖天確實需要一位這樣的賢內助,”
李靖天聽了鄭氏苦口婆心的勸說與分析,竟同意的點了點頭,他的這個動作,讓鄭氏心裡一喜,只可惜,李靖天接下來的話,讓鄭氏剛剛從低谷飄上來的心情再次跌落回去,“慶幸的是,靖天終於找到了這樣的好女子,她就是您的‘女兒’王七娘。”
“李盟主,我剛纔不是說了嘛,七娘不適合你,她膽小懦弱,連字都不識一個,別說跟您談論詩詞歌賦了,就是看賬本她也看不懂呀。”
鄭氏對王綺芳的本事可是瞭解的很,因爲,她從來就沒有把王綺芳當做嫡女培養過,別說請教養嬤嬤教習了,就是連基礎的開蒙都沒有過。
當年王綺芳出嫁的時候,她只會寫自己的名字,這還是趙嬤嬤偷偷教的呢。
“恩?大太太,您這話好生奇怪呀,同樣都是王家的女兒,九娘自幼有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管教,而七娘卻連字都不認識?”
李靖天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鄭氏這麼說,心裡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鄭氏做了這種有失嫡母身份的事,還好意思以此作爲笑柄嘲七娘生完氣之後,他心裡更是爲王綺芳感到心疼,唉,這個丫頭,在孃家究竟受了多少罪?
“厄?”
鄭氏窒了下,她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證明七娘不適合李靖天,但她沒想到對方該關注的事情不關注,偏偏去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片段。
“盟主,大太太是王夫人的繼母,是九娘子的親母。”
李靖天身後的管事,卻一本正經的提醒道。
“哦~~難怪呀”
李靖天恍然大悟,拉長聲音別有深意的掃了眼面露尷尬的王名川和滿臉懊惱的大太太,微微撇了撇嘴,幽幽的嘆道,“唉,這就是清苑王家呀”
“厄,賢侄,咱們在說親事,其他的今天先不提哈”
王名川被李靖天的一聲轉調的‘哦’字,弄得有些下不來臺,他忙轉移話題道。
“是呀,李盟主,你既然已經收了我家九孃的庚帖,那麼無故退貼,似乎有些不厚道呀”
鄭氏見李靖天似乎對她有所誤會,也連忙改變策略,開始打可憐牌博得同情,“我們九娘已經開始繡嫁衣了,嗚嗚,這個實心眼兒的孩子,若是知道了自己被退了親,日後她哪裡還有臉出門,沒準兒,九娘一個想不開會……”
“對呀,賢侄,婚姻大事可不能玩笑呀,如今你已經收了九孃的庚帖,而且你向我們九娘求親的事也早就傳了出去,外面的人如果知道我們九娘被退貼,她往後可就找不到好婆家了呀。”王名川苦着臉祈求道,但見李靖天聽了他的話無動於衷,便異想天開的說道,“實在不行,賢侄可以先娶九娘過門,然後再納七娘進府也可以呀。”
“嘭”
李靖天實在忍無可忍,他用力的將手裡的茶盞墩放在桌子上,沉聲道,“大老爺,您可否知道,您的女兒王七娘被聖上欽封爲一品忠義夫人。試問,世上哪有讓一品夫人當妾的道理?”
“這……那個什麼夫人,不是今上爲了補償七娘的棉花種植園隨便給的一個封號嗎?”
這不是王名川說的,而是嫉妒王綺芳有誥封的鄭姨娘散佈出來的消息。據鄭姨娘說,在京城,像這種‘安慰獎’比比皆是,根本就當不得真,除了名聲好聽些外,一點實際的作用都沒有。
而王家的人呢,也習慣於王綺芳的沒用和懦弱了,聽了鄭姨娘的話,紛紛覺得有道理,於是,王家的大房,從主子到奴才,沒有一個人把王綺芳的忠義夫人當回事兒。
至於老太太那裡,鄭氏更是沒有把王綺芳得誥封的事告訴她。
“什麼?隨便給的?王老爺,您究竟知不知道忠義夫人的含義?還有,就算是隨便給的,忠義夫人可是一品的封號呀,那也是今上欽封,朝廷認證的誥封呀。”李靖天聽了這話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該可憐王名川一家子的智商,還是該敬佩王綺芳的演技,竟然能發生這樣的事。
隨即,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不確定的問道,“對了,你們把七娘安置在哪裡?不會是個偏僻的小院子吧?”
王名川跟鄭氏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眸看到了些許的不解。或許,這會兒他們兩口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李靖天的話沒有理解透徹呢。
看到王名川兩口子的反應,李靖天有些無語了,他用力揉了揉睛明穴,道,“唉,王老爺,王太太,不是小侄嚇唬你們,如果你們慢待了王七娘,或者對她有什麼不敬,那便是犯下了藐視朝廷的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這……沒這麼嚴重吧?”
鄭氏有些心虛,她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訕訕的笑道。
“您說呢?”李靖天實在不想跟這對極品夫婦談下去了,淡淡的說,“王夫人會不會追究你們的大不敬,我就不多說了。王老爺,我再一次聲明,我要娶的是忠義夫人王七娘,而不是什麼王玖芳,這庚帖,您還是收好吧。”
“李盟主,你不能這樣呀,你退了九孃的庚帖,這讓她以後怎麼嫁人?”
鄭氏一聽這話,頓時把注意力又轉移到女兒的親事上,她哽咽的質問道。
“那個,這件事先放一放,賢侄呀,你容我們商量商量”
跟鄭氏不同,此刻王名川的腦子裡只閃現着一個詞‘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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