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張小花,見過二少奶奶”
張小花穿着一身草青色滾杏色花紋的胡服,風塵僕僕的趕了進來。
“張隊長,無需多禮,走,咱們進屋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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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綺芳對這幾位娘子軍非常客氣,全然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主子派頭。
“是,二少奶奶”
張小花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但心裡對王綺芳的這種發次內心的真誠相待,非常感動。
雖然她自己經常說,她們即使退役了,也是軍人,絕不是下人。但根據大周的現實,她的這種說法根本就不可能。
一個女子,一個身無長物的女子,一個年過二八年華的女子,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尊嚴且安逸的生活。
當初來王綺芳這裡時,張小花也曾經擔心過,生怕這位趙二奶奶頂着公主的名義,卻不肯真心實意的幫她們這些傷殘娘子軍的忙。
不過,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張小花驚喜的發現,她們這次是交到好運了,竟然碰到這麼一個好東家。
不但對她們姐妹平等以待,並且完全尊重她們的意願分派工作,最後也沒有脅迫她們簽訂什麼賣身契,而是以三年爲期限,簽訂了僱傭契約。
在天字九號工業園,張小花感覺到被尊重的感覺,更有種強烈的歸屬感。
面對家人一般關照她們的趙二奶奶,張小花早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回報她。
終於,等了這麼些日子,終於讓她等到了報答二少奶奶的機會。
“這麼說,蘇家真的找了一個青州有名的穩婆做假證據?”
王綺芳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擺擺手,示意張小花也坐下。
“沒錯這個穩婆也曾經到過您住的清泉山莊,聽說當時是錢二奶奶幫您備下的穩婆,但不知什麼原因,您並沒有用到她。”
張小花偏着半個身子恭敬的坐在下首,她聽了王綺芳的問話,立刻騰地站起來,利索的回道。
“呵呵,你們能查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
王綺芳眯着眼睛想了想,隱約好像聽梅娘提過,她曾經介紹了個穩婆給自己,不過當時三舅母也給送了穩婆來。
她出於對三舅母的信任和尊敬,便直接用了海城的穩婆,至於梅娘介紹的那個,好像也被趙嬤嬤留在了莊子當做備用。
再後來,她生產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她慌忙之下躲進了空間生產,等生完孩子,又忙着審犯人,也就沒有去問那個穩婆的下落。
唔,估計事後被趙嬤嬤打發了吧。
“說起來慚愧,這些並不是屬下先查到的,而是蘇氏派去的人查到的,”張小花是個正直的人,不會將別人的功勞算在自己頭上,她有些失落的說,“如果不是一直跟着她們,屬下們也找不到那位穩婆。”
“呵呵,張隊長不必沮喪,”王綺芳見張小花神情有些鬱結,忙笑着安撫道,“說來也是我不好,你們都是軍人,做慣了正大光明兩軍對壘的事,並不擅長這種陰私的追蹤之法。不過,也好,咱們做不來螳螂,做現成的黃雀豈不是更妙?”
“二少奶奶,屬下明白,”張小花明白王綺芳的意思,她也知道她們姐妹剛剛離開軍營,還做不來坊間的某些陰私事。
當然,這不是她沒有出色完成任務的理由,張小花擡眼看了看滿臉賢淑溫柔的二少奶奶,暗自咬牙,既然脫了軍裝,日後定要融入到平凡的世界裡,好生幫二少奶奶當差。
“對了,蘇氏還找了名醫女,屬下聽說,這個醫女便是當日給您問診的醫女。”
“哦?那個醫女她們也找到了?”
王綺芳聞言,微微怔楞了一下,她沒想到這次蘇氏挖的這麼深,竟然把那個醫女也挖了出來。
唔,這麼看來的話,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呀。
“不過,二少奶奶請放心,屬下已經追蹤到了被蘇氏控制的穩婆和醫女的親人,”見王綺芳神色有些凝重,張小花連忙彙報道。
“哦,在哪兒?咱們的人能控制蘇氏的人嗎。”
王綺芳聽了這話,心頭的那股緊張總算得到了舒緩,想到蘇氏的手段,她急切的問道。
“呵呵,二少奶奶請放心,查一些陰私的事,屬下或許不在行,但是控制幾個略懂武功的混混,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到這裡,張小花笑得滿臉自信,“如今人已經被咱們牢牢控制住了,只等二少奶奶吩咐。”
“恩,很好”
王綺芳聽到這裡,終於滿意的點點頭,心說話,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對質咯。
這天清晨,得到請柬的王綺芳兄妹,靜薇公主夫婦,以及看熱鬧的九公主等人,一起來到芙蓉坊的趙府。
王綺芳見衆人落了座,率先走到正堂,悽然的跪在趙老爺和趙太太面前,捂着臉哭訴道:“老爺,太太,七娘知道最近有些宵小之徒,假借戲子之口故意誣陷七娘……七娘個人被人說道兩句倒也不打緊,但那些無恥之人斷不該污衊我的家人,污衊我的子女。”
“切,誰知道是不是污衊呀,沒準兒人家說得是事實咧”
不作第二人選,在這種場合下,敢於說出這般尖酸刻薄的話語的不是別人,正是看王氏女不順眼的趙家姑太太趙延娘。
“延娘,不得無禮”
趙永年很疼這個妹子,又覺得對當年妹子的婚事有愧疚,所以一向很容忍趙延孃的尖酸、無禮。
但今天不是往日,幾位公主都在座,而且趙家已經很丟臉了,他不允許在傳出自家妹子刻薄侄媳婦的流言。
“既然姑太太有這種想法,想必在場的人也有人曾經懷疑過,”王綺芳直起身子,神情異常堅定的說,“那好,今日索性當着九公主、靜薇公主、蘇駙馬以及京兆府的面,咱們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若我王七娘真的做下這般踐踏規矩、混淆趙氏血脈的事,七娘甘願接收任何懲罰。”
“呵呵,這可是你說的,希望你別後悔”
趙延娘還是沒有忍住,又涼颼颼的說了一句。
“我王七娘說到做到,”王綺芳環顧了一下在座的衆人,一字一頓的說,“只是,若證明我王七娘是冤枉的,還請在座的公主們替妾身做個證人,還我王氏及膝下兒女的清白,准許妾身與趙天青和離”
“這……”趙永年迎向王綺芳堅定的眸子,突然覺得有種不妙的預感。
唔,這次的事情應該不會搞砸吧?靜薇公主和蘇氏可都下過保證,絕對拿了能證明王氏有愧婦德的證據。
只是,王綺芳此刻爲何如此鎮定?
兩個時辰後,王綺芳見蘇氏打出了底牌,便叫上最後一批證人。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作證的穩婆和醫女的家人。
見到自己的家人平安無恙,又看到一旁站立的娘子軍無法遮掩的霸氣和血煞之氣,穩婆和醫女立刻一五一十把蘇氏如何找到自己、如何脅迫她們作僞證冤枉二少奶奶的過程交代了一番。
看着蘇姨娘漲紅的臉頰,以及趙永年陰鷙的眸子,王綺芳嘴角揚起一抹笑。
最重要的證人翻了供,案情也迅速明朗起來。
京兆府小心翼翼的跟幾位公主、趙永年以及王錦瑜商量一番後,最終做出和離的判決。
趙天青也當場寫下放妻書:
“蓋次伉儷情深,夫婦義長,幽懷合巹之歡,嘆同牲牢之樂。夫妻相對,恰似鴛鴦,一起飛並膝,花顏共坐,兩德之美,恩愛極重,二體一心,死同棺槨於墳下。七載結緣,則夫婦相和,按年有怨,則來作仇隙。今已不合,想是前世冤家,眅目生嫌,作爲後代增嫉。緣業不遂,見此分離,聚會二親,夫與妻物色,具名書之,已歸一別。相隔之後,更選重官雙職之夫,弄影庭前,美逞琴瑟合韻之態。解緣舍結,更莫相談,三年衣糧,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時隆慶二十四年五月初四京城芙蓉坊趙天青放妻書一道。”
王綺芳豎着耳朵聽了半晌,大致聽明白了,這道放妻書無非是說,趙天青感覺和她王綺芳感情不和,結婚七年還天天吵架,不是正常夫妻琴瑟和鳴的樣子。
爲了不累及子孫,在兩家雙親(或者兄長)的見證下,裁定兩人和離。
除了歸還王綺芳的嫁妝外,另附三年的衣糧作爲贍養費,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同意”
總算等到這一天,王綺芳消化完這道放妻書,便爽快的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按上手印。
“唉,何苦呢,”趙永年見事情雖然不如自己預期的完美,但至少讓王氏同意和離,也算是給靜薇公主和蘇氏一個交代。
不過,王綺芳今天讓趙家丟了這麼大的人,他絕不會放過這個賤婦。
想到這裡,趙永年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對王錦瑜說道,“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好再說什麼,親家、哦不,王給事中就將令妹帶回去吧。不過,元娘姐弟三個還是我趙氏的血脈,還望王給事中儘快將孩子們送還回來”
哼,孩子在我們趙家手裡,你若想讓孩子們好過,就乖乖的把天子九號的銘牌還回來,還有之前給你的鋪子、莊子,我要一併收回
P:吼吼,終於一拍兩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