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刺客事件之後,平凡男子對焉冉和殷梓萌的看管更加嚴密了,任何時候,那滿臉軍士都守在焉冉身邊,不離左右。
這種嚴密的看管讓本來還想要找焉冉麻煩的雲家女眷沒有了機會。
但是,那個被毀容的雲嬌兒看着焉冉的目光卻帶着濃烈的恨意。
焉冉看在眼裡,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每天安安心心的呆着,只等着到了同州之後就離開。
不過,雖然焉冉表面上看起來和平常一樣,但是,只有殷梓萌知道,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這位姨姨都會召喚麝月族聖物火狐狸七寶,爲着逃跑做準備。
小小的殷梓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什麼也不問,只是乖巧的呆在焉冉身邊,如今安姑姑和高護法都不在了,焉冉就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所以,他一定要很乖很聽話,因爲他怕自己不乖,這唯一的姨姨會不要他!
當然,小傢伙這些小心思,焉冉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很享受小傢伙對她的依賴,加上也許是這身體本尊和孩子之間的血脈相連的羈絆,孩子的母親舍了自己性命生下他的那種大愛,都深深的影響着焉冉,所以,焉冉這會兒已經將殷梓萌當成了自己的親侄兒。
她的逃跑計劃從一開始就是有殷梓萌的。
……
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雲家被流放的犯人終於被押解到了同州西古塔。
西古塔最出名的是採石場,這裡出的石料,歷來是皇室修建宮殿專用的,採石場的工人全是各地犯事流放來的犯人。
不過,到了西古塔之後,焉冉還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具體是因爲什麼,她也說不上來,不過,她越加的小心翼翼起來。
他們被直接帶到了採石場,那裡是連綿的山峰,都不太高,因爲採石,樹木都被砍伐光了,光禿禿的樣子,焉冉他們被帶到的時候,正是下午,採石場里正熱火朝天的忙碌着,無數的犯人在看守士兵的鞭子下賣力的工作着。
焉冉仔細的看了一下,裡面工作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動作稍微慢一點兒就被士兵鞭打喝罵,那些人不管男女,基本都是面黃肌瘦,有的甚至只剩下一把骨頭而已,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木然,眼中沒有絲毫的神彩。
而他們的穿着,簡直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裸露出來的肌膚,遍佈着各種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更讓焉冉驚詫的是,這其中還包括那些女人,她們衣衫襤褸,幾近袒胸露乳,可是,因爲營養不良和長期的和男人一樣的高負荷工作,她們乾瘦,蒼老,彷彿一截截的朽木!
在這個地方,他們已經不被當成人了,他們只是工具,開採石料的工具而已。沒有人會關注他們,更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生死,他們只能日復一日的勞作着,直到死亡……
連焉冉這樣冷清的人都如此震驚,那些雲家的女眷就更不用說了,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好死原來真比賴活着還要強!
押解他們的軍士和採石場交涉完之後就離開了,焉冉看着那麻臉軍士和平凡男子離開,眉頭微皺,卻並沒有說什麼。
因爲是白天,男犯人很快就被帶進了採石場,開始了工作,只有女眷被留了下來,幾十個人被關在了一間不大的屋子裡,殷梓萌因爲一直跟着焉冉,所以也幸運的被留了下來,沒有和焉冉分開。
這是個空曠的屋子,沒有任何東西,大家無措的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看到了剛纔採石場的情況,這時候,所有人的心中都一片茫然,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她們也要變成那採石場中的一分子,有女人就低低的哭了起來。
這種絕望和悲涼的氣氛很快傳染開來,越來越多的女人開始了哭泣。
焉冉拉着殷梓萌走到角落裡,靠牆席地而坐,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着,她知道,那平凡男子一定會來救她,所以,她不着急。
不過,焉冉的淡定在這樣悲涼絕望的氣氛中成了異數,那些本來哭泣無望的雲家女人看着焉冉這時候居然還在閉目養神,再想到她們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爲那個假的雲無雙,所有的恨意都轉嫁到了焉冉身上,於是,以雲家當家主母和嫡女爲首的雲家女眷,圍上了焉冉。
殷梓萌坐在焉冉身邊,看着這些女人又圍了上來,眼中露出驚慌之色,小小的身子更是繃得緊緊的。
他細微的變化很快引起了焉冉的注意,焉冉就算沒有睜眼,也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這會兒發現殷梓萌害怕,她終於睜開了雙眼,目光凌厲的看向爲首的雲家主母。
焉冉在雲府四年,因爲地位尷尬,見到這位雲家主母的機會是很少的,只是遠遠的看到過,這雲家主母是兵部侍郎夫人,雖然兵部侍郎的官職不高,但是,雲家卻有一位極爲受寵的後宮嬪妃,所以,這一次雲家才能逃過殺頭滅族之禍。這位侍郎夫人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淪爲階下囚,她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付焉冉,可是,如今,到了採石場,她才知道,雲家是真的完了,她這一輩子都將在這裡吃苦受累,過那種豬狗不如、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想到這裡,她心中的恨意就忽然爆發了出來。
焉冉的淡定越發的襯得她們的絕望,於是,她第一次盯上了焉冉。
可是,如今,對上焉冉凌厲冰冷的眼神,她這位曾經的貴婦人卻一下子就膽怯了。
“賤人,你倒是沉穩,以爲卓錦軒那個殺千刀的會來救你嗎?”開口的是雲家唯一的嫡女,雲無雙的妹妹,雲惠。
對於這樣的挑釁,焉冉覺得很無聊,她緩緩的站起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不是恨我嗎?那就動手吧!”焉冉一邊說,冰冷中帶着嘲弄的眼神射向雲惠。
雲惠一直以來都備受寵愛,是個標準的驕縱千金,耍點嘴皮子還可以,真要動手,還不是找打的份兒。
“小姐,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還怕打不過她嗎?”邊上,毀容的雲嬌兒狠狠的開口。
焉冉看着臉上一片猙獰之色的雲嬌兒,冷聲道:“看來你的另半邊臉也不想要了啊。”
雲嬌兒被焉冉冰冷的語氣嚇到,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兩半邊臉,恨意濃濃的眼中溢滿淚水,不過,這種膽怯只是暫時的,很快她就豁出去了,“賤人,一路上,你爬了百夫長的牀,我們不敢動你,到了這兒,可沒人再幫你了。”說着就撲向了焉冉。
雲惠見狀也叫囂起來:“打,打死這賤人,都是她害得我們變成這樣的。”
這些女人一路上受了不少苦,這會兒見有人帶頭,又有云惠的招呼,都撲了上去,就連一向只喜歡搬弄是非的阮素素都撲了上去!
焉冉冷笑一聲,將殷梓萌擋在身後,對着撲上來的雲嬌兒就是一腳,同時,手抓住雲嬌兒的衣服,只聽“嘶啦”一聲響,雲嬌兒的衣服被焉冉撕成了兩半……
雲嬌兒慘叫一聲,後退幾步,撞在阮素素身上,周圍幾人也被波及,頓時,幾個人滾做一團,而中間的雲嬌兒卻已經赤/身/裸/體!
這一變故讓其他撲上來的女人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她們呆呆的看向焉冉,又看向地上捂着肚子慘叫連連的雲嬌兒,傻住了。
焉冉嘴角含笑,拿着雲嬌兒的衣服,慢慢的扭着、扭着。
“都上啊,不要被她嚇到了,我們一人一腳也能打死這賤人。”雲惠忽然又叫了起來,“反正進了採石場就是生不如死,大不了和這賤人拼了。”
雲惠的話終於讓那些女人反應了過來,是啊,進了採石場就是生不如死,那還不如現在就痛快的打死這女人!
不得不說,女人瘋狂起來是很可怕的。
不過,焉冉絲毫沒有將這幾十個女人看在眼裡。
見她們撲上來,焉冉手一抖,由雲嬌兒衣服擰成的粗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撲上來的女人身上。
焉冉下手很重,只聽到那些撲上去的女人慘叫連連,眨眼之間,就倒下了一片。
可是,被激得紅了眼的女人卻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前赴後繼的向焉冉衝去,焉冉也不說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將殷梓萌穩穩的護在身後,鞭子左右甩動,打在那些女人臉上、身上,留下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痕。
一分鐘不到,偌大的屋子裡就只剩下焉冉、殷梓萌,還有那雲家主母還站着了。
焉冉彷彿沒有看到一地痛呼的女人一般,姿態優雅的向雲家主母走去。
雲家主母驚恐萬狀的看着緩緩向她走來的焉冉,渾身顫抖着不斷後退,“你想幹什麼?”
焉冉看着她害怕的樣子,露出燦爛的微笑:“雲夫人別怕啊,憐月是不會傷害雲夫人的。”
聽焉冉這樣說,那雲夫人露出將信將疑的樣子。
“憐月不僅不會傷害夫人,還會幫夫人離開這個採石場哦。”焉冉忽然靠近雲夫人,故作神秘的說。
雲夫人一聽能離開採石場,頓時露出激動的神色,一把抓住焉冉的手腕,“你說的是真的,你能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