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萬火急的軍情
蠟燭垂淚至天明,香菸嫋娜晨光微,滿室春色遮不住,一條大腿掛牀頭。
這四句打油詩,說的就是歷經了三百回合大戰之後那一片滿目狼藉的戰場……一個是久禁開葷,一個是初次嘗歡,一個是生龍活虎,一個是風捲雲狂,兩個人相互折磨相互壓榨,一直到精疲力盡連手指頭都彎不起來,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就着一束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來的晨光,心滿意足地合上了眼瞼,準備在夢裡再來三百回合!
臨入夢之前,皇甫長安還不忘爲南宮重淵一整夜的賣力點十萬個贊。
“淵兒好體力。”
南宮重淵微微勾起嘴角,禮尚往來。
“陛下也是好耐力。”
話音落下,兩個人忽而心照不宣地睜開眼睛,相視一笑,繼而才收緊了手臂,相擁着繼續睡了過去。
不遠處的樹梢上,白蘇睜着一雙熊貓眼,頗爲憔悴地捅了一下裂雲。
“可以嘛……你們家主子挺行的啊!一整夜啊,那可是整整的五個時辰啊!想當初璃王雖然三天三夜不曾下地,但中場休息的時間佔去了大半,要認真算起來,可能還是你家主子比較生猛……看不出來嘛,那麼溫雅謙和的皮囊之下,居然藏了這麼只猛獸……”
裂雲睜着同樣萎靡不振的熊貓眼,有些不理解白蘇的所作所爲。
“這些事兒跟我們什麼關係?你要了解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當然要弄清楚了,不然你以爲老孃大半夜不睡覺跑來聽牆角是爲了什麼?”一邊說着,白蘇就隨手掏出了一個本子,拿出羽毛筆開始寫了起來,“別看陛下嘴皮子硬,其實她心裡也很慌的,萬一不小心敗下陣來,她豈不是威嚴掃地?以後還怎麼昂首闊步地出去採草?所以這些數據都是很重要的,可以讓陛下提前爲下一次做好準備……”
聽到她這麼說,裂雲瞬間就傻眼了,眨巴了兩下眼皮子,對白蘇的崇敬莫名又升高了三分。
“還有這種事……?沒想到你的工作這麼辛苦,之前真是太失敬了……”
“好了,任務完成了,”啪的合上本子,白蘇忽然眸光一爍,笑眯眯地轉過頭來,一臉詭異地看向裂雲,“接下來是我們的自由活動時間,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裂雲被她看得心頭一跳,不確定地反問道。
“你想……我有什麼想做的?”
白蘇又是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難道你不想上牀嗎?”
聞言,裂雲的心頭登時跳了一大下,兩頰上迅速飛起了幾片紅暈,連帶着聲音都有些羞澀了起來:“你想……我就想……”
“我當然想了,”揚起手攬上裂雲的肩頭,白蘇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那就一起去睡覺吧!熬了一晚上的夜,困死我了……”
裂雲:“……”
難道她說的上牀就是指這個嗎?!到底是她太純潔了還是他太不純潔了?!簡直難以想象……跟在長安陛下身邊當了那麼多年的暗衛的白蘇大人,居然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到這種令人髮指的程度,實在是太不科學了好嗎?!
“喂,”見裂雲瞬間黯然了神色,蹲在樹枝上一動不動,白蘇不免又催了一聲,“你走不走啊?你不走我先走了。”
“等一下……”
突然間鼓起了勇氣,裂雲一把拉住了白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幹什麼?”
白蘇被她冷不丁的舉動驚了一下,驀地對上那雙火光四射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愣。
下一秒,卻見裂雲的臉忽然放大在眼前,嘴角處緊跟着微微一燙。
“除了睡覺,你就不想做點別的嗎?”
聽到這話,白蘇不由眯了眯眼睛,看得裂雲一陣心慌慌……就這樣默默地對視了一刻鐘後,白蘇才擡起手來繼續打了個呵欠,淡然道。
“不想。”
裂雲:“……”哭瞎一萬次不解釋!長安陛下你倒是好好開導一下你的屬下啊!不要光顧着自己享樂好嗎!
然而,就在裂雲心塞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又聽到白蘇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加了幾個字。
“……是假的。”
聞言,裂雲先是一愣,繼而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連呼吸都可以清楚感受到的那張臉,一個沒忍住留下了激動的淚水……但是!白蘇大人您有事沒事不要亂學二皇子講話好嗎?一句話分成兩半有意思嘛?!
“啊!真是個春光明媚的早晨呢!”
皇甫胤樺推開門,走到了院子裡,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早晨清新的空氣,一轉頭,眼角的餘光隱約間似乎看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不由得朝花壇裡走近了幾步,在看到躺在草叢裡昏迷不行的某個紫衫美男後,不由微微一驚。
“他是誰?怎麼會躺在這裡?對了……昨天晚上我好像夢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闖進來了,說是要來找兒子的,後來不知怎麼就被你一巴掌打了出去……”
不等他把話說完,西月漣抱着小奶娃走了出來,見狀只淡淡哼了一聲:“那不是夢。”
“什麼?!”皇甫胤樺不由拔高聲調驚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躺在地上那個……就是小包子的親爹?!”
“咳,咳咳……”聽到這裡,南宮璃月不禁艱難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什麼小包子?這麼沒文化的名字……是誰取的?”
皇甫胤樺一臉無辜:“長安就是這麼叫的啊,我覺得還蠻好聽的……小包子長得可不就像是隻包子,白白胖胖的……嗯,跟你一點都不像,你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噗!”
南宮璃月表示當場就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再加上昨夜積累的嚴重傷勢,頓時腦子一歪,又昏死了過去。
“哎呀,他怎麼又倒下去了,現在該怎麼辦?”
抱着小包子逗了兩下,西月漣連眼皮也不擡,口吻堪稱無情,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敵意。
“扔遠一點。”
然後……孩子他爹就被毫不留情地給扔出去了呢……
所以說,得罪誰都不要得罪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尤其對方還是岳父大人這麼一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身份……眼下,暫且先默默地爲南宮璃月點一排蠟吧。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皇甫長安是被餓醒的……你懂的,昨晚上消耗了太多體力什麼的……開口喚了兩聲,卻是不見有人答應,皇甫長安只好隨手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過去打開門想要喊人。
然而,在門縫拉開的一剎那,皇甫長安瞬間就被外頭的場面給嚇精神了,當即“砰”的一聲摔上了門!
被巨大的關門聲吵醒,南宮重淵不由微微蹙起眉梢,撫着額頭坐起神來,懶懶地遞過來一眼。
“發生什麼了?”
“外、外面……”
“昨天拆得是有些厲害,不過你放心,修繕的費用算在我頭上好了,畢竟這件事是因我而起……”
“不、不是那個!是外面、外面——”
正當皇甫長安驚嚇得不知該怎麼解釋的時候,外面頓然齊刷刷地響起了一陣低沉而渾厚的聲音:“臣等懇請陛下上朝!國之危在旦夕,切不可再荒淫度日!臣等死諫,只求陛下重振朝綱!”
是的!她剛剛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片殘垣斷壁之中,黑壓壓地跪了一羣大臣!居然一跪就跪到了澡池來,其忠心耿耿的敬業精神,當真是可歌可泣!
被大臣們的忠誠所感動,皇甫長安終於一咬牙狠下了心,決定接手皇帝老爹硬生生塞給她的這個小籠包,暫時忍痛割愛放下了採遍天下美草的這項偉大事業,在一干文武百官的簇擁下坐回到了九五之尊的龍椅上。
看着眼前擺着滿滿的一桌子奏摺,皇甫長安先是伸手彈了彈積壓在上面的灰塵,繼而纔在衆臣子殷切期待的目光下,翻開奏摺一本一本地翻閱了起來,每翻閱一本,眉心蹙起的線條就深上了三分,直到最後把所有的奏摺都匆匆瀏覽了一遍,才一拂袖將所有的奏章都推到了地上。
“簡直欺人太甚!老虎不發威,呵呵……還真當我大夜郎好欺負?!哼,趕明兒勞資要是不打得你哇哇叫,勞資就揍得你嗷嗷叫!”
“陛下……”小昭子心中一急,忍不住硬着頭皮湊上前提醒了一句,“您應該自稱孤王……不是勞資……”
“好!趕明兒孤王要是不打得你哇哇叫,孤王就揍得你嗷嗷叫!”
小昭子:“……”奇怪,爲什麼還是覺得“勞資”比較順口?
聽到皇甫長安怒髮衝冠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文武百官頓然爲之精神一振,所有尚且保留懷疑的態度,但到底是激發了陛下的鬥志,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好嗎?!
正欣慰着,大殿外忽然由遠至近急急忙忙地傳來了一聲高呼。
“報——啓稟陛下!邊疆傳來十萬火急的軍情!天啓大舉進犯漠北十三州,容王親率三十萬大軍迎戰,慘遭屠戮,大敗而歸!”
“什麼?!”
聽到這話,整個大殿頓時炸開了鍋,舉朝上下瞬間就不淡定了,有承受能力弱一點的,直接就腿一軟昏了過去。
倒是皇甫長安淡然自若地倚靠在龍椅上,聞言幽幽一笑。
“敗就敗吧,再讓他們蹦躂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