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手勁不小,丁敏被打的耳朵嗡嗡作響,臉頰也紅腫了。丁敏眼裡帶着錯愕,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一分的後悔,刷得紅了眼睛,眼淚滾動,“六妹妹我我“
丁柔看出丁敏在下腳前並沒想到問題的嚴重,但她敢下手,丁柔不會放過她,四周猜測的目光都落在她們姐妹身上,丁敏掩藏起方纔的一閃而逝的後悔,捂着臉頰低泣:“我當時只能想着救母親,忽略了六妹妹你生氣也是”
“啪。”
“六妹妹。”
“啪。”
丁敏接連捱了兩記耳光,哭泣起來,丁敏的柔弱更襯托出丁敏的囂張跋扈,在長幼有序的大秦,很少有妹妹敢當着外人的面掌摑姐姐,還不是一下,而是三記耳光,丁敏再說下去的話,丁柔還會再打她。
丁柔擦了擦臉上的血滴,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劃傷,好在傷口不深,不會落下傷疤,丁柔心裡止不住的後怕,如果情景重現,她不一定能安然無恙,人在性命攸關的生死時刻,總是能爆發平時表現不出的潛力。
丁柔轉身向信陽王屈膝,聲音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脣邊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謝信陽王殿下。”
這是丁柔平安後說得第一句話,信陽王齊恆道:“本王順手之勞。”
丁柔垂着腦袋,齊恆看不出丁柔的神色,丁柔並沒說報答信陽王的話,以她現在的身份幫不上信陽王,這份恩情丁柔記在心裡。大太太眯了眯眼睛,丁柔當着信陽王的面打丁敏,她吃驚,也有幾分惱怒,丁柔實在是太放肆了,丁敏總是救了她但看到丁柔轉身同信陽王道謝,心細的大太太看到了丁柔披風上的印記,扶着丁姝的手起身,向齊恆福身:“謝殿下救了小女。”
“丁夫人不必多禮,丁府的馬車損壞,不如本王送你們一程?”
齊恆擡了擡手,主動相邀,並向停在一旁的馬車指了指,大太太推辭道:“不敢打擾太妃殿下。”
此時馬車簾子撩開,露出了信陽王太妃,“兩位千金受了傷,同擠一輛馬車於傷勢不利,上來。”
“多謝太妃。”
大太太不敢再推辭,能同信陽王府拉近關係,是多少爲官渴求的,看了一眼太夫人,見她微微頷首,大太太扶同丁姝上了信陽王太妃的馬車,太妃目光落在了丁柔身上,丁柔彎了彎膝蓋,主動走到太夫人身邊,見她臉上止不住的擔憂,丁柔輕笑:“祖母,我嚇到了,於你同坐一輛馬車好不好?”
二太太眼珠一轉,”六丫兒可憐見的,又是傷又是嚇的,放在別處您也不放心,我給六丫兒讓地方。“二太太算是厚着臉皮,拽着丁雲上了信陽王太妃的馬車。
太夫人摸了摸丁柔的臉頰,“好,祖母護着你。”
同丁柔上了馬車,看都沒看丁敏一眼,丁柔方纔轉過身去同齊恆說話,一是爲了道謝,二是身後腰眼處的證據,丁敏以爲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做了便有痕跡,趁着未乾的時候露出來給大太太太夫人看見,丁柔雖然氣憤,但她打丁敏時,早就想好了下一步,無故的打丁敏,剛被丁敏救下的大太太也不會容許,何況還當着外人的面。
不打丁敏,丁柔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被信陽王和他祖母看見又如何?這就是她的本性,不是太妃思念的舊人。太妃眼看着丁柔上了丁府的馬車,眼底失望之色一閃而逝,放下車簾,面色平靜的同大太太二太太應酬,詢問起大太太的傷勢
齊恆笑了笑,有這等好機會,大部分小姐會搶着接近祖母,唯有她——丁柔避開了,齊恆是太妃一手帶大的,知道祖母此時心中的遺憾,雖然祖母說不是,但他卻知道祖母心裡並不平靜,齊恆翻身上馬,握緊繮繩,他一定要弄個明白,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揮手道:“走。”
丁敏孤獨一人站着,誰都沒理會她,丁敏臉頰也疼,胳膊也疼,她救了母親不是嗎?爲什麼爲什麼沒人關心她?母親是恩怨分明的人,看她對柳姨娘的好,不就是因爲柳姨娘救過她嗎?
“三姐姐,上車吧。”
丁瑜咬了咬嘴脣,攙扶住彷彿隨時會暈倒的丁敏,“祖母命我攙扶你上車。”
丁敏神情恍惚的被扶上馬車後,才反應過來,她竟然坐到了丁府丫頭坐的馬車裡,牙齒咬破了嘴脣,“爲什麼?”
“祖母說,六妹妹傷勢重,她只能顧着六妹妹,照顧不到你。”
“傷勢重?哈哈,傷勢重?”丁敏大笑,“那我算什麼?”
丁敏費力的擡着胳膊,彷彿在證明她的傷勢比丁柔更重,丁瑜握住了丁敏手道:“你不能亂動,得讓大夫仔細瞧過,三姐姐,忍一時風平浪靜,一切回府在說吧,你一旦亂動,留下後遺症,三姐姐會後悔的。”
“我不是你”
看見丁瑜,丁敏想起了前生,她忍,再忍,眼看着丁柔富貴尊榮,憑什麼今生她還得忍?丁瑜向後縮了縮身子,她低聲道:“不忍又能怎麼樣呢?三姐姐,你我都是庶出。”
丁敏詭異般的夠了勾嘴角,當面害丁柔險些喪命,解開了壓在丁敏心頭的枷鎖,善良?丁柔說過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古書上說過,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太祖帝后,他們善良嗎?太祖皇后殺了多少的人不是照樣在太廟受後人供奉?前生她善良敦厚,得到的是什麼?
“四妹妹,我不會忘了你今日之恩。”
因旁邊有丫頭在,丁敏不會說得太多,她會報答丁瑜,她可不像丁柔那般無情無義,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先讓丁柔得意一些,回到丁府後,柳姨娘脫不開干係,丁柔,你救是不救?
“六丫兒”
“嗯。”
太夫人將丁柔摟緊懷裡後,不捨般又似安慰般的一遍一遍拍着丁柔的後背,口中卻道:“你平時的機靈勁兒哪去了?曉得不好,還不趕緊護着你母親下車?”
“她比我快了一步。”
丁柔同太夫人很有默契,誰也不提起丁敏在危機關下黑腳,太夫人道:“你欠缺磨練,回府後我得好好同你講講,如何防範。”
“嗯。”
丁柔點點頭對於吸取太夫人一生的鬥爭經驗,她很樂意,放軟了語氣,”我有祖母疼着,誰敢再暗算於我”
突然丁柔停住了口,驚馬爲什麼受過訓練的馬匹會驚?回府的路上沒遇見意外,是突然就驚了,強哥的趕車技巧在府裡是數得上的,駕奴馬車很有經驗,他都控制不住是有人給馬下了藥?可就是下了藥,來時無事,回去時偏偏在下山時出了意外?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時辰掐得剛剛好。
“怎麼了?哪裡疼?”
丁柔擡眸看着面露關切的太夫人,直起了身子,丁敏在萬梅別院消失過,而她找尋過丁敏,她們兩個都有下手機會,丁柔還曾將梅枝送到馬車裡,更爲惹人懷疑,丁柔輕笑:“手腕傷口有些疼。”
太夫人看着包紮好的傷口,嘆道:”不曉得會不會留下傷疤。”
“不會的,表面的傷口不深。”丁柔輕嘆:“心上落了傷,再淺也會難以消除。”
太夫人以爲丁柔說得是丁敏,嘆了口氣,丁柔主動說道:“方纔我在萬梅別院折了幾枝梅花,是珍貴品種,祖母要不要看看?”
“你放哪了?”
丁柔道:”交給了嵐心,在另一輛馬車裡,當時我送梅樹枝的時候,就我的丫頭嵐心在馬車裡坐着,其她人不曉得跑哪裡去了。”
“你是在爲嵐心邀功?我曉得你善於調教丫頭。”
“祖母誤會我的意思了。”丁柔擡眸認真同太夫人對視,”方纔驚馬是意外嗎?”。
“無人在馬車旁邊守着,一旦被什麼人動了手腳好在這次所有人都平安。”
太夫人眯着眼睛,“嗯。”
既然會被懷疑,丁柔反其道而行,將一切率先揭開,自己說出一切,比事發後從別人口中說出要強得多,按照人的慣性思維,下手的人只會盡力隱瞞否認,古代人可不懂得逆向思維,丁敏一定會說她從沒到過馬車旁,可她卻是讓人找不到蹤跡,去做什麼了?一直同楊公子一起?誰信呢?
丁柔看見太夫人面容是神色凝重,定是想得比丁柔複雜,以爲是丁大人的政敵動得手腳,畢竟丁敏,丁柔都在馬車上,總不會自己害自己,丁柔嘆了口氣,“我如果像往常一樣陪着祖母坐就好了,讓她表現去。””嗯?”
太夫人揚眉,丁柔說道:“母親吉人天相,即便沒她也不一定會有事,孫女福薄,得找福緣深厚的人震一震牛鬼蛇神,祖母,往後孫女就跟着您吧。”
太夫人眸光劃過一絲異樣,道:“六丫兒,我不會讓人冤屈了你,你平時如何,我看得清楚,你且記得,當家太太不是誰說什麼就會信的,你母親亦然。”
ps今日雙更,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