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哨音又毫無徵兆的響起,飄兒一聽到哨音,腳步立刻停滯,她灰色的眸子漸漸轉呈灰暗色,眼神越發的空洞虛無。
麒麟眉宇鎖字成川,他緊緊的握住飄兒的手,兩指扣住她的脈搏,他驚駭的發現,那股被封印在她體內神秘的力量憑空消失了。
“你們怎麼不走?”尚丁玲跟在盧管事後面,回頭見他們還傻傻的立在那,奇怪道。
麒麟不動聲色的笑道:“這哨音太好聽了,不知不覺這腳步就停下了。”
盧管事聞言也回頭望向他們:“公子如此喜愛這曲子,堡主若是知道一定很高興,九峰離這還有一段路,我們快點吧。”
九峰?麒麟聽到這個詞時,心臟猶如被尖錐猛力的刺了一下,一種不祥的感覺席捲他的全身。
“別發呆了,我們快點吧,我都餓了。”尚丁玲跑過來推着麒麟。
麒麟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現在不是他不快點,而是飄兒,她彷彿着了魔般被定在了原地。
“你先去,我和佳弟說兩句話。”麒麟不想讓尚丁玲和盧管事發現飄兒的異常。
尚丁玲不以爲然,這對兄弟一天到晚總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麒麟嘴巴附在飄兒的耳邊:“飄兒,這哨音有什麼玄機嗎?”
飄兒對他的疑問置若罔聞,她擡起腳步,跟着尚丁玲。麒麟眼中閃過一現殺氣,他緊跟在她的後面以防不測。
“盧管事,怎麼還沒到啊?”走了許久,尚丁玲望着茫茫雪山,有點後悔這麼早上山,且山上溫度驟降實在有些不適應,好在她走了一路,不然身體肯定會冷到僵硬。
“轉過這個彎就到了。”盧管事有些歉疚的說道。
四個人繞過蔭林小道,終於看到了九峰上唯一一棟房子。
“到了,我家堡主就在裡面,請。”盧管事看到房子也是長舒一口氣。
麒麟遠遠的看着孤立在九峰上的房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更奇怪的是他的腦中浮現了一副非常模糊的畫面,好像、好像這以前不是一棟大房子,而是一間小木屋。
“你家堡主一個人住在這?”尚丁玲不可思議的問道。
盧管事點點頭:“我家堡主喜歡清靜,自兩年前到這後就命我等在這爲他建了這棟房子,平時我們也很少到這,有什麼事都是通過信鴿傳遞的。”
“那他之所以知道我們來了,也是你用信鴿告訴他的?”
“沒錯,沒有堡主的允許我們是不能上九峰的。”
“好奇怪。”
“你們堡主是兩年前到這的?”麒麟非常詫異的問道,據小洛打探到的消息,這裡的堡主至少在這住了八年有餘,怎麼可能是兩前年纔來的?
尚丁玲聞言也很吃驚:“兩年前來的,難道兩年以前在這居住的堡主不是現在的這個堡主嗎?”
“姑娘所言甚至,不過我是去年纔來的,對堡主的事也不是很瞭解,要是你們有興趣不妨問問堡主,或許他能解開你們的疑惑。”
“呵呵,我們也就隨便問問,還請盧管事不要放在心上。”
盧管事不在意的笑笑:“南公子,順着這條道就可以到達那邊,我就不送你們去了。”
“爲什麼,這也是規矩嗎?”尚丁玲畢竟是孩子,凡好奇之事都忍不住疑問。
“是,還請南公子和玲兒姑娘見諒。”
wωω ⊕тт kдn ⊕C○ “盧管事嚴重了,是我們多番打擾纔是。”
盧管事和麒麟交代了兩句,便下山去了,麒麟帶着飄兒和尚丁玲前行,就在他們走到屋子前時,哨音戛然而止 。
麒麟正待開口,不想房門先被打開,一個帶着鬼魅面具的男子目光如鷹般犀利的盯着麒麟等人。
麒麟與他冷冽的眼眸對視,一暖一寒,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下南飄哥,這是我弟弟佳弟和妹妹玲兒,昨夜因天色過晚不便前行,便在貴堡打擾,今日特來感謝堡主的收留之恩。”
那帶着鬼魅面具的堡主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麒麟愣了一下,隨即笑笑:“堡主請。”
麒麟一手攜着一個,跟在神秘堡主的後面,尚丁玲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這堡主不會是啞巴吧?”
麒麟輕搖了一下頭,示意她不可造次。尚丁玲吐吐舌頭,她這不是跟他說嘛。
房子不大,佈置的卻很舒適,裡面的炭火也很旺盛,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在房間的炕上擺着一張小桌子上面擺好了菜飯,旁邊還暖着一壺酒,聞着酒香就知道這酒定是上上之品。
堡主脫掉木屐,盤膝而坐,麒麟也毫不客氣的脫掉鞋子,四個人正好各佔一方。
堡主舉起手中的杯子,自己先乾爲敬,其後將杯子倒轉,一滴不剩。麒麟想起尚丁玲和盧管事的話,這個人真的是啞巴嗎,所以從見到他們的那刻起,他就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麒麟仗着自己有百毒丸護體,也是豪爽的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
尚丁玲沒有喝酒的習慣,她的注意力全都聚在了神秘堡主的身上,他的眼睛很冷,但和那種沒有溫度的冷又有些不同,而且他看佳弟和她的眼神很奇怪,特別是看佳弟的眼神,雖然只有一瞬,可她看的很清楚,那是一種想要佔有的。
想要佔有的,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尚丁玲被這樣的想法嚇到,她在心中悄悄的安撫自己,一定是最近受了南飄哥的影響,淡定淡定。
麒麟也注意到了堡主的眼神,不過他看到的不是佔有而是困惑,對飄兒身份的困惑。
“飄兒。”果然帶着鬼魅面具的男子在喝完第二杯酒後,喃喃自語。
飄兒聽到堡主的聲音,猛然擡起頭對上他冷冽的眸子。
“飄兒,是你嗎?”男子再次出聲。
尚丁玲直接忽略了他的話語,一直以爲他是個啞巴,沒想到他竟會說話,而且聲音低迷沉啞該死的好聽。
“堡主、堡主。”麒麟震驚,他不動聲色的叫着鬼魅面具男。
那男子聽到麒麟的聲音,回過神來:“對不起,失禮了。”
“呵呵,承蒙堡主照顧,還未請教堡主尊姓大名?”麒麟舉起酒杯,笑問道。
男子看着麒麟,鷹一般的目光像是要撕下麒麟所有的僞裝,麒麟舉着酒杯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
尚丁玲只覺屋內的氣溫徒然下降十幾度,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茫然的望着對視的兩個人,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較的哪門子勁?
就在他們都以爲堡主不會回答時,堡主眼中的冷氣稍稍退卻一點:“傾辰,易傾辰。”
“什麼,你是易傾辰。”
尚丁玲和麒麟震撼的瞪着眼前的男子,他是易傾辰,他居然是易傾辰,他們努力的消化着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你真的是易傾辰?”尚丁玲將面具男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她實在不敢相信大家挖地三尺也沒找出來的易傾辰就藏在了水家堡,而且還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風平浪靜的活着,真是太難以置信了。
麒麟極力掩飾內心的的震駭,他微笑着將杯中的酒喝盡,彷彿身側這個男子爆出的新聞並沒有多了不起。
“南公子不信?”
“信,只是易公子這麼貿然將自己的名字說出,不怕我等起歹心,將你的身份住所曝光?”
“你們不會。”自稱是易傾辰的男子篤定道。
“哦,你就這麼相信我們?”麒麟微微挑眉,這不符合常理。
“不,不是相信你們,而是相信我自己。”
“或許該說你相信的是這瓶投了劇毒的酒。”麒麟怡然自得的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你知道?”男子陰沉的盯着麒麟“你到底是什麼人?”
“南飄哥啊,還能是誰。”麒麟並不將男子外露的殺氣放在眼中,如果他真的是易傾辰,那他這趟就沒白走,如果他是假的,那他這趟也沒白走,至少他離當年殺害水家易家的兇手只差一步之遙了。
“男,飄兒的哥哥;男,假的弟弟。你敢說你們的化名不是這個意思嗎?”
尚丁玲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她開始糊塗,他們在說什麼?
麒麟很無辜的望着鬼魅面具男:“堡主您想開玩笑逗我們,我知道,我也在極力配合您,可您說着說着怎麼又說道我們的名字上了,還有什麼飄兒的哥哥,什麼假的弟弟,你這玩笑開過頭了。”
“是不是玩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麒麟聞言,冰石暗握手中,尚丁玲再笨也知道這堡主是來者不善,她手悄悄伸到腰間的紫金鈴上,要是這個堡主真敢對他們下手,她定敲碎他的天靈蓋。
“飄兒,看着我,我是你的辰哥哥啊。”易傾辰伸手想碰飄兒,被麒麟的酒杯橫在中間擋住。“易少主,你這樣可是會嚇壞我弟弟的。”
尚丁玲像是想起了什麼,騰的一下站起身,將飄兒帶離他們的觸碰範圍,質問麒麟:“南飄哥你不是說你小時候見過易傾辰嗎,摘下他的面具,不就知道他是真是假了。”
“好辦法,問題是我沒有武功啊。”麒麟哭喪着臉,很是無助的瞅着尚丁玲。
尚丁玲頓時石化,她把這個問題給忘記了,易傾辰聽到他說自己沒有武功,瞬間從炕頭的匣子中抽出玄冰劍,挾持住他。
“我不想傷害你們,我只想知道真相,現在你把他給我。”易傾辰的話很清楚,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只是爲了證明南佳弟是不是水飄萍,如果不是他會放他們離開。
“要人可以,你先摘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