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情來臨之時,每個人都會措手不及,甚至會真心的難以接受,可適當這份愛意還未來得及萌芽,便要逝去了,快的連反映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心痛呢?劉琳的心境從來沒有這般平靜過,她默默無聲的收拾着物件,準備着酒食,眼神中全無波瀾。劉璃扒着涼亭的柱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忙東忙西的,卻也無法上前幫忙,只待無聲的嘆息着。
劉琳收拾好東西,吩咐了馬伕便要出門去,劉璃連忙攔住了她,道:‘姐姐,你要去哪兒啊?’
劉琳微微一笑,道:‘去牢房······我想再見他最後一面,也許自此以後我們就在也見不到了。’劉琳的笑容那麼勉強,但是她此時此刻除了笑,不知道到底該用怎樣的面貌來面對。她轉身走了出去,上了馬車便毫不猶豫的向牢房奔去。劉璃追了出去卻也來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遠去。
劉璃無奈,看到姐姐這麼傷心難過,她也很難過,可是她那個該死的弟弟卻見死不救,看來只能她來出手了!劉璃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她匆匆的跑了回。
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天牢外面,劉琳下了馬車便徑直往裡面走去,可是守衛卻攔下了她,盡職盡責的道:‘陽石公主,這裡可是天牢,陰穢不堪,還請公主殿下回去吧。’
‘我是來看駙馬的。’劉琳說得輕巧平常。
那衛士一聽,連忙又將她攔住,道:‘回稟公主,陛下有令,誰人都不能進入天牢看望欒大人,否則便以謀朝篡位之罪名打入天牢,處以死刑!尤其是······尤其是公主殿下!’
‘尤其是我?呵,我的好父皇可真真的是對女兒好啊,是他親手將我的夫婿打入死牢,是他親手害死他的女婿,現在居然又不讓我進去,連我丈夫的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他對我好啊,對我真是好啊!’劉琳的眼神流露出無盡的憂傷,可是旋即她便又強硬了起來,道,‘如果今天我非要進去呢?’
‘求公主不要讓微臣爲難!’
‘爲難?若是你再不讓路,就別怪本公主手下不留情了!’一道身影一晃閃了過來,纖纖玉手緊緊地扣住了那侍衛的喉嚨,劉璃冷豔的面容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她回首又道,‘姐姐,你進去吧,有我在,他們不敢攔你的!’
‘謝謝妹妹。’劉琳拎起食籃便向裡面走了去。
‘諸邑公主,你不可以擅自放陽石公主進去!來人啊,快來人啊!’那侍衛大吼一聲,劉璃一看情況不妙,一掌將他打暈在地,轉身便與其他的侍衛在天牢外打了起來。
劉琳一路走到欒慕傾的牢房外,隔着柵欄她靜靜的望着裡面如同死灰般沉靜的欒慕傾,此刻的他全然沒有了初見時的那種意氣風發了,他的狼狽與蒼白都是那麼的鮮明,只一眼,劉琳的心便狠狠地抽痛了起來。都是因爲她他纔會淪落至此的吧?他爲了守護住她的愛情,寧願幾年來與她同房不同牀,這份堅定不是誰都可以做得到的,若不是真心的愛護,欒慕傾沒有這個必要爲她做這麼多的事情,但是現在她才發現,似乎真的是晚了······
許是聽到了外面有動靜,欒慕傾自嘲的笑了笑,也不擡頭就道:‘還想嚴刑逼供嗎?沒有這個必要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沒有同黨,也沒有什麼野心,那毒不是我下的,更沒有人指使我這麼做,你們就別再白費心機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反正我活着也是一種折磨,還不如早死早日解脫呢。’
‘原來你娶了我是這麼的痛苦啊,既然你這麼痛苦,當初爲什麼還要娶我呢?’劉琳淡然的話語傳來,欒慕傾猛然間擡起頭來看去,一見到劉琳‘騰’的一下子便站了起來直直的走了過去,隔着柵欄注視着她,良久都無語。
欒慕傾的喉頭滾動着,道:‘公主殿下怎麼有空來天牢裡看望我呢?是不是來感激我,感激我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就可以放你自由身,就可以與你的公孫敬聲在一起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大可不必,這是我的命,是我的命啊······’
劉琳也不答話,拎着東西便走了進去,將那些吃食擺在了破爛的桌子上,道:‘這些都是你平素愛吃的菜,我親自做的,你嚐嚐看······’她又取出了酒,道,‘還有你愛喝的酒,我都給你備着呢。吃了這一頓,不知道下一次我還能不能進來······若不是三妹在外面攔着,只怕今日這一頓你也是難以吃到嘴裡了。快點嚐嚐吧。’
‘你親手做的嗎?可真是難得啊。’欒慕傾舉箸,看着面前的幾道精緻小菜,他有些不知該如何下筷,良久才悽然一笑,道,‘平素裡若是看到這些我一定會欣喜若狂,只因爲這是你親手做的,可是現在再送來豈不是有些晚了嗎?你現在冒着大不敬之罪前來看我,是同情我,還是來看我笑話呢?我愛你勝過愛我,只可惜我這可憐的愛情你並不在意,在你的心裡永遠都只有公孫公子!’
‘是啊,你爲了幫我守住這份愛情,吃了太多的哭了,所以這一頓飯算是我對你的感謝,過了這一夜之後,我們之間再沒有什麼欠與不欠的,你看可好?’
欒慕傾斟滿一杯酒,放在鼻尖輕嗅,‘真是好酒啊!斷了情意也好,反正我現在這樣的尷尬身份,公主自然是要裡的我越遠越好,免得沾染一身晦氣!’
‘說的也是啊,我是堂堂的大漢朝公主,這樣的地方,真不適合我待下去!你就安心用膳吧,我走了。’劉琳優雅的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污物,轉身決絕的離去······
‘若是今生你先遇到的是我,你會不會······會不會愛上我?’
劉琳的身影一頓:‘我不知道,但是你絕對不會比我認識公孫敬聲認識的更早!’說完,她決絕的離去。
欒慕傾失魂落魄一笑,絕不會嗎?她的決絕真真如同一把尖刀,戳的他心頭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