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小姐還沒醒過來嗎?”有人似乎在我的耳邊說話。
“嗯,她的身體太過於虛弱,我給她掛了一瓶葡萄糖。”
一個女人的聲音被刻意壓低的響了起來。
“嗯,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去辦公室叫我,陸總點名吩咐要好好照顧這位蘇小姐,千萬可別怠慢了……”
“知道知道,院長放心。”女人十分自信的開口。
“……”
伴隨着這樣的聲音,我從昏迷之中逐漸的醒過來,身邊似乎只有幾個小護士在陪着主治醫生查房,並沒有陸雲非和張秘書他們的身影。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牀單,雪白的被子,有什麼東西緩緩地倒流回到了腦海裡面。
——小念,媽媽……終於成功的保護你了……
我猛地從病牀上跳起來,一把拔掉了掛着葡萄糖的針頭,不顧周圍幾個醫生護士的阻攔,赤着腳跑了出去,我想知道……
瘋狂的想知道,沈清……沈清現在還好嗎?
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蒼白着一張臉滿醫院的找着手術室,最後像是突然醒悟似的抓着一個護士的胳膊,就開始喘着粗氣問道:“沈清……今天有沒有中槍的病人送進來,有沒有,有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現在的樣子太過於崩潰和蒼白,那個被我抓住胳膊的小護士明顯受到了驚嚇,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然後顫聲道:“沈清……槍傷?好,好像有這麼一個病人,在四樓東側的手術室裡面,好像傷的挺嚴重,活下去的希望很……哎,小姐,小姐……”
沒等那個小護士說完。我便轉身往四樓的手術室方向跑,小護士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事實上,就算是能夠挺清楚,我也不打算去聽,因爲……
我害怕,害怕會從那個小護士的嘴巴里面說出些我所不能接受的話。
在一路問了好幾個護士的基礎上,我終於跌跌撞撞的趕到了手術室外面,再看到手術室大門的上方顯示的“手術中”這樣的文字的時候,我不禁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雙腿發軟的跌坐在地上,嗚咽着大哭了出來。
手術中……手術中……手術中……
這是不是意味着,沈清還活着,她現在還有心跳,我還能觸碰到帶有人體正常體溫的沈清?我還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的心跳……
我渾身顫抖,眼神有些虛晃,我原本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緩緩地移到了自己的眼睛上,淚水涌了出來,順着臉頰打溼了我的衣襟。
沈清……媽媽……不要丟下我,求求你……不要真的丟下我……
你還欠我那麼多年需要償還,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不能,真的不能……
身邊有人走了過來,將我跌坐在地上的身子扶了起來,隨後,我聽見那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這進去做手術的人的家人吧?”
我淚眼朦朧的擡頭去看那個正在說話的人,這才發現扶着我站起來的人不是我所認識的人,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我胡亂抹了抹自己的眼淚,衝着那個人點頭致謝,隨後哽咽道:“裡面的人是我的媽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
那中年婦女看我哭的一塌糊塗的樣子,許是心軟,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勸慰道:“人各有命,生死由天,不管怎麼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這裡等結果了……”
我點了點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那中年婦女有些遲疑的看了我一眼,隨後說道:“那個……你的母親好像傷的很重,剛剛醫生出來下了病危通知書,有個女的好像去了院長辦公室簽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親戚,醫生說只能是盡力,你,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畢竟……”
盡力……心理準備……
我眨了眨眼睛,像是沒有聽懂面前這個人所說的話是什麼一樣,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眼前?的徹底,我的呼吸變得沉重,喉嚨裡面一片腥甜。
我咬着脣,眼睛直直的看着手術室的大門,我不能倒下去,我要清醒的看到沈清從病房裡面出來,我要等到醫生把結果公佈出來,我不能倒下去,我必須……
堅持住。
必須……堅持住!
不知道就這樣硬挺着站在一旁多久,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滿手都是血的護士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點焦躁,我的眼前一?,腳下一個踉蹌,衝着那走出來的護士走了過去。
“怎麼樣?裡面的人怎麼樣?她還好麼?手術進行得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她是不是馬上就可以醒過來了。是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我覺得我瘋了,徹底的瘋了……
因爲我幾乎是一邊哭一邊大聲詢問着那個臉色不算太好的護士,那個護士微微蹙眉,將我的手從她的胳膊上拉了下來,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現在病人還在急救當中,生命安全我們現在也不敢保證,子彈打進了背部,傷到了器官,目前子彈很難取出來,我們只能說是盡力,況且,病人現在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狀態,我們急需要爲她輸血……”
我嚥了咽口水,催促着護士,道:“失血過多……?那,快,快去血庫裡面取血啊,快去救她啊,快去啊……”
那護士皺了下眉毛,解釋道:“我是要去取血,但是血庫裡面的a型血數量有限,可能會不夠……”
a型血……?
我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白皙的胳膊,我舉着自己的胳膊對着護士喊道:“a型血,我是,我是a型血,抽我的,你現在抽我的血給她……”
那護士看着我一臉焦急的樣子,斂眉想了一會。輕聲道:“那好,你現在跟我去樓上做個身體檢查,我們準備抽血。”
我小雞跺米似的點着頭,隨後攥緊了拳頭跟着那個護士去了樓上檢查身體和抽血。
身體檢查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我躺在牀上,看着鮮血順着那個軟管逐漸的流出來,眼神一陣恍惚,沈清……
沈清還在病牀上等着我的血……
她會活下來的吧,會的吧……
她還欠我那麼多年的母愛沒有還給我,她不能死,我也不會讓她死的……
“嗯,可以了。”小護士看了一眼刻度書,對着我輕聲說了下,便準備給我拔針。
我按住小護士的手,搖了搖頭,焦急的問道:“血夠嗎?我剛剛聽說病人現在失血過多,血庫裡面的血不夠,你就抽這麼一點。怎麼會夠?不行,你再抽,你再抽我的……”
小護士見我紅着一雙眼睛,蒼白着一張臉的樣子,抿了抿脣,有些無奈的解釋到:“夠不夠不說,每個醫院都是有規定的,抽血每個人最多隻能抽400cc血,你現在已經達到標準了,我不能再給你……”
“不,你再抽,你再抽!”我用力的搖着頭,視線模糊的哀求着面前的小護士,“我的身體很好,真的很好,我吃的很多的,你再抽我的血,再抽一點吧,求你了,她真的不能死,我不能沒有媽媽……求求你,求求你,再抽一點,再抽一點。我賭不起血庫有足夠a型血的可能,我賭不起……”
我真的賭不起,現在沈清在病牀上那麼虛弱,每一個不小心的細節都可能讓她斃命,而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本來應該能夠控制住的小細節出現問題,絕對不允許!
“蘇小姐,真的對不起,這個抽血量,醫院都是有明確規定的,你這樣,我們不好做……您別爲難我,真的別爲難我……”
小護士站起身,衝着我直搖頭。
“我不爲難你,你就再抽一點就行!”我的眼神悽愴,聲音哽咽,呼吸更加的困難起來,可是面前的這個小護士還是沒有任何抽血的行動,反而更加堅定的要拔掉插頭。
我按住她的手。咬着牙威脅道:“我是pda總裁陸雲非的妻子,如果你今天不給我抽血的話,明天,不,下一秒,我就讓我老公告到院長那裡去!”
小護士明顯被我的話嚇了一跳,歪着腦袋十分認真的看着我,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之前院長開會所說的事情,表情微微一變,有些害怕的開口,道:“那,那好,好吧……”
“嗯嗯!”我用力的點頭,將自己的手臂直直的伸了過去。
半小時之後,小護士從我這裡抽了800cc的血,然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逃命似的從我這裡拔了針抱着血袋跑了。
我從病牀上下來,彎下腰想要快穿好鞋去看看沈清的時候,眼前一?,差點暈倒,幸好暈倒的那一瞬間,我順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這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我搖了搖頭,呼吸有些緊,然後踉蹌着,扶着病房裡面雪白的牆壁往外面走,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的艱難。
媽,請你務必爲了我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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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