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沐休三日,齊珞知道後還是很高興的。仔細掂量着要好好勸勸他,也讓他明白什麼叫勞逸結合。願望是美好的,要改變胤禛真是很難,他就連沐休也在書房忙碌着,齊珞除了暗自搖頭,也沒有它法。管不了胤禛,那只有管弘曆了,所以齊珞抱着弘曆開始教他一些簡單益智的東西,分辨色彩,看圖說話,只要弘曆坐在齊珞懷裡,那對黑溜溜的眼睛總是帶着笑意,還不時裝乖蹭蹭齊珞。
秦嬤嬤進來回稟“福晉,宮裡來人傳旨。”齊珞怔了一下,看到弘曆拿着書畫,正一臉興奮的看着她,捏了一下弘曆的小臉“一會額娘再陪你。”弘曆抿了抿小嘴,沒有說話,可憐巴巴的看着齊珞,齊珞搖頭這三個孩子中間,弘曆是最會撒嬌的一個。輕吻了一下弘曆額頭,吩咐旁邊的盈嬤嬤看護好弘曆,才起身離開。
宮中傳旨的是李德全,胤禛帶着齊珞想要跪地侯旨,李德全笑着阻攔道“雍親王,皇上口諭,您不用跪接。”胤禛心中有些感動,平靜的點頭,但還是恭敬的站立,李德全念出了聖旨,齊珞聽後心中暗笑,總的來說就是當阿瑪的心疼兒子,賞了一大堆藥材,希望兒子養好身子繼續努力爲他分憂,這恐怕就是皇家特定的相處一道吧。感到胤禛身上透出的暖意,齊珞覺得還是有一些心疼,胤禛等到李德全唸完聖旨以後,跪下道“兒臣謝皇阿瑪恩典。”齊珞一閃神,同樣跪在胤禛身後,李德全將聖旨交到胤禛手中,扶起他,“雍親王,皇上有恩旨,您這是”
胤禛拿着聖旨認真的說道“皇阿瑪體恤本王,但理不可廢,而且本王身子無礙,怎能壞了規矩?”李德全輕嘆。看了一眼齊珞,輕聲說道“四福晉,皇上有口諭,讓你賦詩一首。”齊珞怔了一下,有些爲難的看着胤禛,“皇阿瑪怎麼會讓我賦詩呢?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再寫詩了。”
“四福晉,皇上說您靈性未失,自然做的出好詩來,這是皇上的旨意。”李德全同樣爲難的開口,這種情況,也只能奉旨抄詩了。齊珞向書房走去,胤禛和李德全自然也跟了過去,李德全輕聲向胤禛解釋“四阿哥請放心,這詩不會傳出,皇上只是想讓那個假清高的人明白,四福晉才學地位尊榮,她就連提都不配提起。”
胤禛眼睛閃爍了一下,想到昨夜的密報,看來皇阿瑪準備動手了,只是用齊珞才學打擊她的清高,那個女人也配?好在這事不會傳出去。要不然沒由得失了齊珞的身份,此時胤禛才發覺,康熙對那個女人真是痛恨不已,三尺白綾都無法消恨。進了只屬於齊珞的書房,李德全一眼就看見書桌後掛着一副表好的梅雪圖,旁邊還有提着一首小詩,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拿着毛筆深思的齊珞,李德全輕聲問“四福晉,您身後的這幅畫?”
齊珞正在琢磨抄那個詩合適,隨嘴答道“那是前些天,我自娛自樂之作,讓李總管見笑了。”胤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李德全眼睛一亮,笑着說道“四福晉,皇上也喜歡作畫,不妨讓皇上品鑑一下如何?”齊珞此時擡頭,眼睛露出詫異,推辭道“還是不用了吧,我這水平,哪能入得了皇阿瑪的眼?不要獻醜了。”
“四福晉過謙了,奴才雖不懂畫,但是看着這幅雪梅圖,應情應景,皇上必定喜歡。”看着齊珞還想再說什麼,胤禛輕咳一聲“那就勞煩李總管將這幅畫呈給皇阿瑪,這也算是本王福晉一片孝心,期望能搏皇阿瑪一笑。”旁邊磨墨的丫頭在胤禛的授意下摘下了畫,卷好放在盒子裡遞給李德全。
看着齊珞捨不得的樣子,胤禛來到她身邊。沉聲道“安心寫詩不用想其它的事。”齊珞用毛筆敲敲額頭,心中有些怨氣,起筆一揮而就‘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預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覺陳。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隻眼須憑自主張,紛紛藝苑漫雌黃。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少時學語苦難圓,只道工夫半未全。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詩解窮人我未空,想因詩尚不曾工。熊魚自笑貪心甚,既要工詩又怕窮。’
可是寫完之後,齊珞才發覺彷彿有些不妥當,這詩有些過於大氣,感到旁邊的胤禛都難掩吃驚,看向她的目光帶着疑惑和審視,有心撕了這張紙,可那樣豈不是欲蓋彌彰?可憐巴巴的望了一眼胤禛,將寫好的詩詞遞給李德全,坐在那不再言語。李德全仔細小心得裝好詩畫,向胤禛行禮後回宮交旨。
胤禛看着被打擊的蔫巴巴的齊珞,沉思了半晌。眼前這個多變的人兒,無論怎樣都是他的,都是他兒子的額娘,沒有人可以從他手中搶走。來到近前,先抱起齊珞,然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向自己懷裡靠了靠,胤禛心中滿意,開口問道“爺看那首詩做得不錯,你不滿意?”
“腦袋發暈,我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得了。”齊珞靠在胤禛肩頭。心情十分的鬱悶,是不是平靜的日子過久了不起點波瀾就不甘心?這種大氣的詩詞竟然一時衝動抄出來?讓面前這個多疑的人和那個至高無上的康熙怎麼想?小心的看着胤禛的臉色,齊珞可憐兮兮的說道“那首詩是以前在閨閣學詩詞時寫的,能成那樣也多虧了於夫人的修改,要不然以我的才學哪能寫得出來,這也算是合寫吧,爺,你說於夫人會不會怪我?我這樣算不算抄襲?”
說到這齊珞臉紅紅的,眼睛裡彷彿有着一分的尷尬,胤禛嘆氣摸了摸她的耳飾,“你的老師應該不會怪你,反而會很驕傲,有你這個聰明的學生。”感到齊珞的臉更紅了,胤禛接着說道“好了,不用擔心,你這也是奉旨作詩,皇阿瑪那,應該心中有數,你是爺的福晉,管理王府相夫教子纔是皇阿瑪看重的,那些個詩詞歌賦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爺,你說的對,我其實真的再也做不出詩來了,要不然也不會想到這首,要是皇阿瑪將來再下旨,我該如何是好?”齊珞眼中含着委屈哀怨,抓緊胤禛的衣襟,有些擔憂害怕的看着胤禛,身子甚至還不時的輕顫。
胤禛心中涌出幾分憐意,剛剛齊珞作詩時的問難,他都能覺察到,輕輕拍着齊珞的後背,低聲安慰“沒事的,爺不會讓這事再發生,不喜歡作詩就不做好了,爺對這些根本不看重,那些個只曉得悲傷秋月。不懂得世俗之人,爺還看不上呢?要是沒有糧食,他們也清高不起來,皇阿瑪對這些讀書人太過寬容了,不當差不納糧,哪有這樣的道理?而且這些酸儒恐怕從心裡看不起不起咱們大清,覺得滿人都是蠻族,心裡恐怕心心念念着反清復明”
齊珞看着胤禛眼裡透出的厲色,暗自心驚,將來的文字獄不是從這時就種下的吧,本想脫身的,而如今這樣罪過是不是更大了?胤禛回過神,看着齊珞臉色發白,心中的憐意更甚,這些話怎麼能對她講起?緩和了語氣岔開話題道“剛剛看你寫詩時,字是進步了一些,看來你也用了些心思,今個兒爺有空,再教教你好了。”
齊珞也只能耷拉着腦袋坐直身子,在胤禛的指導下練字,其實以她隨遇而安的性子,覺得她如今的字已經寫的不錯了,不需要再練,可是遇見一個追求完美的胤禛,也只能聽吆喝了。不過,慢慢寫下去,感到胤禛的細心,齊珞有些躁動的心反倒逐漸平靜下來,拿毛筆的手越發的平穩。
慢慢的在書房裡只聽見毛筆在紙上書寫的聲音,胤禛靠在椅子上,眼中透着幾分柔情看着身前認真書寫的齊珞,微合着雙目,享受着難得的平靜悠閒。齊珞寫完一張紙後,摔了一下手腕,偷偷的掃了一眼身後,發現胤禛正在閉目養神,眼睛轉動了一下,想要偷懶,胤禛彎了一下嘴角“繼續。”齊珞撅嘴,提起筆繼續的寫字,小聲嘀咕“還以爲睡着了呢?就曉得欺負我。”胤禛動了動耳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李德全回宮後,將齊珞的詩詞和字畫遞上,康熙打開一看,心情十分愉悅“朕親自給老四挑選安排的福晉,怎麼會靈氣盡失?朕的這個兒媳什麼都好,就是太不喜歡爭風,可是她又哪能隱於衆人之間?這首詩大氣,朕更喜歡一些,看來老四將她養的不錯。這幅雪梅圖也好,少了幾分無用的清高,多了幾分熱鬧人氣,同旁邊這首詩相得益彰。”
康熙喃喃念道“江山帶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難得,尤爲難得,只是...”搖頭暗歎,這詩不能讓旁人曉得,否則她又將處於風口之間,對胤禛也不好,真是可惜了。李德全笑着說道“皇上,這幅畫可是奴才從四福晉那硬求來的,四福晉很捨不得呢。”
康熙搖搖頭,輕笑道“她要是捨得才叫怪了,這丫頭的畫功進步很多,本來朕還打算讓你再跑趟十二阿哥那,看來也用不上了,你把這些給德妃送去,她應該曉得怎麼辦,叮囑她不要再多說話,用完後就給朕拿回來。”
“喳,奴才這就去永和宮。”康熙端着茶杯,眼中帶着銳利和嘲諷“一個賤婢竟然敢質疑朕看重的兒媳?將來大清...朕看你是不知死活,賜死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朕會讓你曉得你連塵土都不如,還敢妄想登天,迷惑胤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