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此時並不知曉齊珞的狀況。不過此刻養心殿的冬暖閣內茶杯也碎了一地,碎片飛濺,地上跪着十來名帶着些鼻青臉腫的侍衛,便服打扮的弘晝也跪在地上,手指蹭蹭鼻子,滿不在乎的說道“皇阿瑪,兒子這不是平安回宮了嗎?那些人怎麼能算計得過兒子?”
“朕該慶幸你命大嗎?”胤禛緊鎖着眉頭看着弘晝,一副不解氣的模樣,“誰知曉你今日出宮?爲何走漏消息?朕給你派的奴才都是死人嗎?”
“皇阿瑪,簡親王的世子相邀,兒子根本就不樂意去,打算去琉璃廠給額娘淘換點稀奇古玩,哪成想半道遇見此事。”弘晝擡頭,不顧胤禛僵硬的臉色,嗤笑出聲“他們也太小瞧兒子了,小小把戲,哼,額娘和小舅舅都教過的。”
“你額娘是朕的皇后,是大清的皇后,想要什麼沒有?偏偏讓你去淘換?”胤禛聽見這個理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於弘晝真的頭疼不已。嚴厲的說道“朕三令五申,不許皇子同朝臣相交,難道你從來沒有往心中去?”
“皇阿瑪,兒子是...兒子哪同朝臣相交了?只是一些閒散宗室罷了,兒子哪敢違背皇阿瑪的聖命。”弘晝卡巴卡巴眼睛,彷彿知曉胤禛要說什麼,搶先開口說道“兒子的功課做完後才帶着人出宮的,也沒有裝病逃課,師傅說兒子最近很有長進,皇阿瑪...兒子只是愛玩鬧一些罷了...”
禛一語頓塞,見弘晝酷似自己的容貌,性子卻是南轅北轍,捏着額頭,記起當初齊珞所言,‘起名弘晝你莫要後悔。’若在知曉這般,哪怕違抗康熙的聖旨也不會起這個名兒,“從今日起,沒有朕的命令,你不許出宮,既然你這般能耐,就去把大學給朕背誦下來...”
“大學之道...”弘晝挑挑眉,開始背誦大學,最後竟然一字不錯,胤禛盯着弘晝半晌,沒有再言語,眼底快速閃過驕傲,他雖然胡鬧一些。但在聰慧上並不比弘旻弘曆差上一分,弘晝覺得胤禛可能消氣了,跪爬兩步抱住胤禛的腿,揚着笑臉,可憐兮兮的懇求“皇阿瑪怎麼罰兒子都行,可是...不能不讓兒子出宮。”
“不行,哪怕你就將四書倒背也不行,你給朕好好的在宮中待着。”胤禛狠心甩開弘晝的拉扯,沉聲命令道“會背不見得通透,你去把大學給朕抄寫白遍,不許旁人幫你。”
弘晝撅着小嘴,垂着眼簾喪氣的嘟囔“就知曉是這結果,所以纔不敢告訴您念叢生的看了一眼身後跪着的隨行侍衛,“沒想到他們這麼嘴快。”
“弘晝,朕說的話,你聽見沒有?”胤禛覺得更是頭疼,“皇阿瑪,兒子知曉。”弘晝慢慢起身,一步三回頭,盼望着胤禛能改變主意。
“你先站一下。”弘晝忙轉身。驚喜的看着胤禛,“此事要瞞着你額娘,不許讓她知曉,她的身子...剛剛好上一些,不能再爲你傷神。”
雖然弘晝心中遺憾,但還是保證道“兒子怎麼會告訴額娘?讓她爲兒子擔憂?不過...兒子是不會說的,可那這些嘴快之人可就...”
“奴才等不敢妄言。”侍衛們連連磕頭,胤禛嘆了一口氣,無力的向弘晝擺手“你先下去吧,記得朕說過的話,不許再惹事。”
等弘晝離開,胤禛坐在炕上,面沉如水,眼中彷彿千年不化的寒冰,再也不復剛剛面對弘晝時嚴肅中透着的那絲疼寵,跪着的衆侍衛覺得壓力徒增,胤禛的胳膊搭在炕桌之上,開口說道“給朕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中的一個侍衛統領頂着巨大的壓力將事情講了一邊,其實很是簡單,無非就是弘晝出宮去琉璃廠的路上,停腳看賣身葬父的女子的熱鬧,旁邊突然衝過來十幾個漢子,不由分說就同弘晝他們爭執起來,隨後動起手來,侍衛被看熱鬧的百姓阻攔,有些馳援不及,可弘晝卻極爲聰慧的躲了過去,混在慌亂擁擠的百姓中間。隨即更不曉得躲到了何處,讓那些鬧事的漢子摸不着頭腦,等到步兵統領衙門的人來平息這場鬧劇之後,弘晝遍毫髮不傷的走了出來,到是讓這些打生打死的侍衛敬佩不已。
“從有人鬧事,到步兵統領衙門派人來用了多久?”胤禛盯着侍衛統領,緊抿着嘴脣,“回皇上的話,大約小半個時辰。”侍衛額頭碰觸着青磚,絲毫不敢妄動。
胤禛輕拍炕桌‘啪’‘啪’‘啪’每敲一下彷彿都捶打在人心中一樣,獰笑道“好,好得很。”擺手也然侍衛退下,再次問道“李德全,有消息沒有?”
“皇上,簡親王帶着世子遞牌子請罪,隆科多大人也在外面請罪。”
胤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惱怒的開口“他們這是想做什麼?是不是想讓天下人都知曉,朕的皇子在宮外遇刺?皇后...她那...”
“皇上,剛剛奴才得知皇后去了五阿哥那,應是還沒得到消息。”胤禛長出了一口氣,攥緊拳頭,合上眼平復一會纔開口說道“你去知會簡親王此事休要再提起,更不得露半點的音信。只是幾個紈絝子弟的一場鬧劇罷了。”
德全甩開馬蹄袖,打千應道,偷偷看看胤禛臉色,低聲回道“皇上,隆科多大人在此事發生時,確實不再步兵統領衙門,他當時在理藩院,會見前幾日到京的羅剎國使臣...”
“不用說了,朕曉得他的心思。”胤禛隨手將炕桌上的奏摺拿了起來,脣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深暗的眼睛也透着幾許嘲諷。“既然他請辭步兵統領九門提督一職,朕準他的摺子。”
胤禛站着提筆在摺子上寫下了幾個字,隨即扔給李德全“把這個拿給他看,朕就不見他了。”眼底劃過厲色和厭棄,哪個也不能用昔日的功勞威脅朕,哪個也不成,眯着眼睛,心中默言‘皇阿瑪,兒子放下去的權利同樣也收得回,只是法子略有不同,遇不上致遠公那樣品性的人而已今看來極爲難得。’
內侍輕手輕腳的收拾地上的碎片,隨後又端上茶盞放在胤禛面前,低頭站在一旁。“你們都把嘴給朕閉嚴,今日之事,朕不想聽到一絲的風聲。”
外面急促的腳步聲響,李德全疾馳而來,臉色驚恐煞白,胤禛心中一緊,恐怕是出事了。
“皇上...皇上...”李德全停下了腳步,焦急的說道“皇后娘娘...在五阿哥那...吐血昏了過去...已然人事不知。”
胤禛手彷彿沒有知覺一樣,茶盞掉落在地上,眼中透着不可置信,遲疑的斷斷續續的說道說皇后...皇后怎麼着?朕沒聽清楚。”
“皇后娘娘吐血暈了過去。”李德全聲音很是顫動,而且帶着哭腔,“皇上,五阿哥那已然亂作一團,您可萬不能...”
“朕沒事,朕怎麼會讓她有事?”胤禛雙手用力的揉着太陽穴,半晌之後才睜開眼,裡面平靜無波,又仿若死灰一般,站起身顧不得披風,向弘曆的住處疾馳而去。
天上的青雪還在繼續的飄落,微涼的寒風颳過胤禛的面容,此時他腳下彷彿生風一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快點,再快點。他明白齊珞吐血...不,不是吐血,只是昏迷...一定是昏迷,絕不會因爲弘晝的事,到底所謂何事?他最近是不是忙於新政忽略了什麼?
趕到阿哥所,裡面已然亂作一團,幾名太醫面色凝重不安圍在支起幔帳的榻前,弘曆目光呆滯直直的盯着榻上躺着的齊珞,眼圈紅紅的,淚珠在眼裡面滾動着,喃喃自語“額娘,額娘是一頓飯...”約綻在他身邊柔聲的勸着,而弘曆此時卻已完全聽不見,嘴中情不自禁的說着旁人永遠也聽不懂聽不清的話。
胤禛見到這幅情景,心更是一沉,幾步來到榻前,伸手抓住紅綢緞的幔帳,遲疑了一瞬一把撩開扯掉,眼前紅影浮動,彷彿出現大婚時,他用喜秤挑開齊珞頭蓋的那一刻,她揚起羞澀的笑臉,精亮的眼睛透着好奇和靈動。
胤禛眼睛極快的張合一下,虛幻的情形消失不見,只餘下在榻上仿若沉睡面色蒼白的齊珞,嘴角隱隱有着血跡,她又昏迷過去了?到底如何才能護她周全?控制住想要撫上她面容的雙手,攥緊拳頭,上面條條的青筋暴起,血管彷彿要崩裂一般。
本應激怒狂暴之言,卻平緩的一字一句的吐出“皇后到底是爲何如此?你們給朕說清楚。”
屋子裡由於胤禛的話更加的寂靜無聲,除了他和弘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衆人身子不由的微顫,這樣的皇上和阿哥讓他們更是覺得可怕,遲疑的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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