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年羹堯,傳出聖意在十四阿哥身上的康熙。此時的他正面對着一臉抱怨滿肚子牢騷的致遠公凌柱,左手將棋子按在棋盤上,康熙抿了一口茶水,略帶一絲調侃的問道“是哪個欺負朕的致遠公了?朕給你出氣。”
“皇上,沒有您這樣的,奴才又沒有犯錯,哪有不讓奴才回府的道理?”凌柱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在京城中流言紛飛之前,康熙就將凌柱召到身側,整整一個多月,沒有放他出宮,更過分的是康熙竟然下旨讓楊康好好的訓練齊珏,只能讓他在近衛軍駐地,不得讓他回京,甚至太后還傳懿旨讓董氏進宮陪伴她禮佛,總之就是不許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同雍親王府聯繫,而常伴君側的後果就是,致遠公凌柱弄臣之名更盛上幾分,此生都無法擺脫,甚至留給後世的腐女們衆多的想象空間。
“還給朕裝糊塗,你不曉得朕的心思?”康熙盯着凌柱。“皇上,您真的有如此打算?皇上,江山的傳承要慎之又慎,不能大意。”凌柱忍住心中的激動,雖單膝跪在地上,卻擡着頭,嚴肅認真的望進康熙眼中,康熙同他對視半晌,起身來到他近前,左手重重的拍在凌柱肩頭,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自己親自提拔上來的有才幹忠貞不二之人,後拉起他的胳膊“朕說過,你膝蓋有傷,不用動不動就下跪,忠心不再這些禮數,在於的是這。”康熙的手指按在凌柱的胸口上,“皇上,禮不可廢。”凌柱還是順着康熙之意起身。
康熙拉着凌柱的手重新坐在棋盤兩側,殿內只剩下君臣二人,燃燒的木炭微微作響,殿內增加了幾分暖意,掃了一眼棋局,沉聲道“凌柱,朕的心思你應該明瞭,朕不希望你透給老四知曉,這也是爲了老四好,朕的這些兒子爲了這把椅子都紅了眼了。朕不想禍起蕭牆。”
“皇上,四阿哥確實可堪大任,您沒有選錯。”凌柱覺察到康熙的目光越發的凌厲,再次擡頭“說句誅心之言,奴才如今已經是世襲三代的致遠公爵,就算將來四阿哥得登大位,爵位已是升無可升,至於子孫之事,老話講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要是爭氣自然能保住爵位,若不然失了爵位反倒更有福氣。”
康熙的目光緩和了幾分,凌柱心中暗自送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您的文治武功當得起千古一帝,那個什麼詩不是吟過,贏得生前身後名,皇上您是比肩唐太宗的,奴才是粗人不懂得那些文章,但以史爲鑑這句話奴才還記得。”
“唐太宗李世民,李世民。”康熙猛然起身,在大殿裡來回踱步,時而駐足。時而輕掃同樣站直身子的凌柱,心中的念頭越發的堅定起來,胤禛不說才幹,性子剛強,心智成熟細心,又歷練的早,雖有野心但更有濟世天下之意,他確實是收拾眼前局面的人選,李世民沒有選對人,才引得武氏篡政,胤禛福晉?康熙隨即搖搖頭,以她迷糊的性子根本不能,更何況胤禛也不是李治。
“朕明瞭最近幾年施恩天下過重,御下太過寬和,致使吏治腐敗,貪官污吏橫生,國庫空虛,又虧空嚴重,凌柱,要沒有你爲朕打下的羅剎國賠款,朕就想用兵西藏西北也不可行,打仗終是要有銀子的。”
“皇上,奴才能取得些許功勞,全賴您提拔和支持,將士們英勇克敵,奴才只是...”
康熙擺了擺手,輕聲嘆道“朕曉得外面的傳言,那些嫉恨你的話,不用往心中去。那一仗,除了你沒有人能打的贏,沒有人。朕的致遠公,你當的起朕的信任,在朕心中你就是大清的功臣,是朕的股肱之臣。”
凌柱也很激動,眼底隱現着一絲淚花,用馬蹄袖擦擦眼角,嗚咽的道“皇上,皇上,奴才...”
“凌柱,朕曉得你受了委屈。”康熙再次來到凌柱近前,“奴才本是微波小吏,被皇上委以重任,奴才知足,肝腦塗地不足以報皇上厚愛。”凌柱明白此時絕對不能說錯話,不說他是胤禛的岳父,就說聽見傳位的事情,哪個皇帝不會疑心,要是萬一哪日康熙真的起疑,那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禍,凌柱暗自發苦,康熙你這是厚待我。還是懲罰我,你還是能活個六七年,我豈不是得日日擔憂?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自己能不能暈過去?不要再聽這些康熙的知心話,歷史已經被扇成這樣了,萬一胤禛登不上帝位,真的是滔天大禍。
康熙彷彿終於找到知己一般,也許大殿內太過的溫暖柔和,一手拉着凌柱,一手將腦後花白的辮子攥在手中,帶着些許無奈喪氣“朕爲了江山平穩。有心無力,朕的心思都用在兒子們身上了,這些不孝子朕恨不得從來沒有生過他們,他們已經將朕的精力耗盡,朕擔憂,朕擔憂不得善終,擔憂祖宗基業斷送在朕的手中。”
“皇上,有近衛軍在手,您勿憂,而且皇子們都是有孝心的,不敢放肆,請皇上寬心。”凌柱如今只能挑好聽的說了,也暗自祈求康熙不要再多言了,他是真的不敢再聽了。
“朕的致遠公,你可曉得爲何朕今日同你說這番話?”凌柱搖頭,“那個意屬老十四的流言是朕讓人傳出去的,這是朕對胤禛最後的考量,他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在衆皇子當中,朕唯獨最看重二阿哥和胤禛,胤礽終讓朕失望,可胤禛卻不同,他是讓朕驕傲的兒子。凌柱,朕在你身上瞧見了許多,不能給胤禛留下過多的麻煩,將來朝政朕管不了,也相信他的能力,但皇子們的事情,朕要管着,胤禛雖然不近人情但是性子卻愛憎分明,早年有些喜怒不定,現在朕瞧着卻越發的好了,朕不能讓胤禛再吃虧受委屈,朕捨不得,也對不起婉容。”
“皇上,你龍體康健,是長壽之相。”康熙握住了右手臂。眼裡透着虛弱之意,又帶着幾分老態“朕的右手已不能用筆寫字,朕不服老是不行了,朕怕有一日,朕再也...給胤禛留下...”
凌柱聽後也顧不得了,上前拉住康熙的右手不能的揉捏着“皇上,奴才有些個小法子,興許會好上一些,皇上您還要看着近衛軍平定西藏,劍指西北,成就萬事基業,您怎麼會老?奴才覺得只要心不老,身子就不會老。”
康熙盯了凌柱半晌,他其實未嘗沒有試探的意思,要是老四登基他就是皇上的岳父,可他卻一心爲朕着想,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覺得心裡突然放鬆了許多,突生了萬丈豪情,攥緊拳頭,輕捶了一下凌柱的胸膛,爽朗的大笑“好,好,好,朕的致遠公,你就陪着朕瞧着楊康齊珏凱旋而歸,齊珏有霍驃騎遺風,朕喜歡得不得了,他將來的成就必在衆人之上,是老四的福氣。”
凌柱眼裡也透着一絲自豪,康熙誇讚齊珏,身爲阿瑪怎麼會不高興?康熙並不曉得他還會活多久,自然應該爲了胤禛開始準備,將來雍正登基不會再有疑慮了吧,這也算是蝴蝶效應,偷偷的瞄了一眼康熙,凌柱暗自提醒自己,還是要小心,要謹慎,千萬不能大意,自己只是棋子,真正下棋的人來是康熙,那纔是佈局的高手。
又過了幾日,康熙才放凌柱出宮,董氏自然也從慈寧宮裡回府,當晚,凌柱躺在牀上,懷裡緊緊的抱着董氏,猶豫再三,還是將康熙的話大部分告訴董氏知曉,讓她心中有數,奪嫡已經到了最慘烈的階段,萬不能出一絲的差錯,而歷史雖然還在軌道上,由於他們一家的不老實,劃出了不同的痕跡,不能光靠着那點先知了,是要佈置安排一下,萬一康熙起了別的心思,他們夫妻怎麼樣倒是無所謂,這一生已經活的值了,最重要的是要讓齊珞和齊珏平安。
董氏抱緊凌柱輕聲說道“我會永遠同你一起,也從來沒有後悔嫁給你。”凌柱點頭“我當然曉得你的心,按真是年紀算,咱們也七十多歲了,此生能趕上穿越,能統兵戰場,在歷史上留下痕跡,我知足,但不能不考慮齊珞他們,皇上不會讓我把消息透給四阿哥,我也不敢如此,現在四阿哥的奪嫡的心繃得很緊,突然放鬆下來,反倒不好,更何況,皇上坐的太高了,太自信了,他恐怕還沒有發現八阿哥的實力也不是他能動手除去的,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在看重四阿哥,也不會那江山社稷當賭注,平穩纔是他真正在意的。”
“那我們該怎麼做?”董氏輕聲問道,“一動不如一靜,什麼都不用做,在歷史上四阿哥能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謀奪帝位,我就不信現在還能困得住他?齊珞那你等到楊康領軍出征後再去,我再表現一下忠心,皇上應該放心纔對,只是我恐怕不能再輕易的去雍親王府瞧齊珞了,哎,君權至上,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齊珞會明白的。”凌柱同董氏雙手交握,二人手指上同樣帶着一對金戒指,雖然沒有鑲鑽,但這對戒指就是他們在現代結婚十週年是買的,穿越後,凌柱親自畫圖,讓工匠打造了出來,這代表了他們一生的情意,無論潮起潮伏,他們二人始終不離不棄,相伴終生。
ps這章親們覺得可能會有些凸出,但是也應該寫了,康熙的右手不能寫字,他覺得自己老了,興許那日就會死,所以他開始給胤禛安排後路,呵呵,這也是看到凌柱對齊珞的父愛,他覺得也應該做點什麼,不能將在給胤禛留太多的麻煩,所以才安排得,康熙自信凌柱不會把消息透給胤禛,而且就是透給胤禛知曉,胤禛也不回全然相信,每到最後哪個也不曉得是勝利者,而且我一直認爲在歷史上康熙是有過安排的,就是信錯了人,沒有將他的話傳出去,最後才造成了雍正登基之迷,呵呵,要是不同的親,就忽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