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少和幾位能來光顧小店,這是王某的榮幸,今天這單算我的,還希望幾位公子以後,多關照着小店。”
待工作人員重新清理好包廂內打亂的東西,客人一行落座後,那王老闆微低略胖的身子,笑容滿面客氣道。
孔銘揚正在幫媳婦倒水,聞言擡頭,笑道:“免單這項,就免了,你這剛開業,生意雖然好,但扣除原材料,工人工資賺的也有限,被你這三請四不請的,再紅火的生意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王老闆愕然。
就見孔二少順手指着杜翰東,“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嘛?家裡開珠寶店的,就你這餐廳,他一天能賺好幾個,你跟他比有錢?你比的過他嘛?今天他請客,你放心,就按原價來,只要你將菜做的好吃一些,那就是頭功一件。”
王老闆看了杜翰東一眼,隨即回神,連忙點頭稱是,合上點好的菜單,準備吩咐下去,臨走前,看到一行人中還有兩個一歲多點的娃娃,忍不住關心問了句,要不要送來兩個嬰兒椅。
蘇青擺手致謝,“不用,他們坐不慣那個。”其實是壓根沒坐過。
王老闆沒再強求,領着剛纔的那女服務員帶上門,退了出去。
“竟然有請客都不要的人,今天我還是頭一回碰到,老闆,你說他們這些有錢人還真是奇怪。”出了門,那女服員滿心的不解。
“有錢人也分很多種,這才叫做修養,氣質,來咱們這兒的世家子弟也不少,不是嫌這嫌那,就是譜兒擺的特別大,咱們把他當皇帝捧着都還嫌低。”
嘆了口氣,“有些摳門的更是希望你將折扣打到腳後跟,而且,爲着生意,你又不能翻臉說不,只能忍氣吞聲,做餐飲這行,吃的就是受氣這碗飯,你要是做不到這點,乾脆就不要踏進這行,現在的生意都不好做。”
回頭又忘了一眼包廂的門,“可話又說回來了,這桌的客人,那個拉出來,跺一跺腳,在京市這個地界,都能震三響的人物,可你看看人家,那羅的聽了,嚇得直溜,還有那姓張的,還不是恭敬賠禮,可對咱們呢,客氣又有禮,我本想着出了這檔次事,給他們免單賠禮,可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還顧忌咱們做生意不容易。
別人不都傳,孔二少是京市囂張跋扈的活閻王,哪有一點像?我看都是謠言,還有人說,他的妻子是悍婦,你看看那一直沒說話照顧孩子,身上散發着不俗氣質的女子,怎麼可能跟市井的悍婦聯繫在一起?”
王老闆經過羅公子和這桌子的客人的鮮明對比,大發感概,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包廂的門被關上後,杜翰東就不淡定了,朝着孔二少就嚷嚷開了。
“你什麼意思啊,我家開珠寶店的,可那錢也不是大風颳過來的,珠寶店怎麼了?不要請師傅,請銷售人員,是,我承認,這利潤比着他們這,是好了那麼一點,可比有錢,我比的過你孔二少嘛,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杜翰東心裡那叫一個心疼,人家老闆都說要請客了,這孔二少居然大手一揮,給人回絕了,回的那叫一個豪爽,可你他媽的豪爽的是他的錢。
“那要不,今天這餐算我的。”蘇青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
杜翰東剛纔的氣焰瞬間沒了,趕緊擺手,“怎麼能讓你來?一幫子大老爺們,要你請客?這不是讓人家王老闆看笑話嘛,我那不是看孔二少鋪張浪費,提醒他一下嘛,這習慣可不好,要改!”
開玩笑,他媳婦懷着孩子,調理身體,和以後的生產,可都要指望她了,巴結討好還來不及呢,還要人家付賬,這不是找虐嘛。
孔銘揚心裡嘿嘿直笑,媳婦真是太給力了,腹黑程度不亞於他啊,一句話,就杜翰東給堵的沒脾氣了,頓時雀躍不已,在家時,媳婦雖然總欺負他,可在外人面前要是被欺負了,卻總是護在前面。
在桌子底下,捏着媳婦的小手,興奮地不停地搖晃,被蘇青瞪了一眼,纔有所收斂。
“謝你的提醒了,但我這次沒浪費錢,請客的是你。”孔銘揚雲淡風輕地說
“你……”杜翰東氣的夠嗆,正要與他理論,卻被周放摟着脖子給按回了坐位,低聲勸說。
“你就認了吧,光我二哥一個,你都對付不了,再加上蘇青,你只能是炮灰的命,那對夫妻的腹黑值你又不是第一次領教,還怎麼像個毛頭小子似的衝動,就像我一樣,習慣就好了,再說,天長日久,總有扳回的一城。”
杜翰東一開始還不以爲然,可聽到最後一句就琢磨開了,天長日久?可不是嘛,想到了什麼,眼神晃過一記精光,扭頭,看向周放。
“不錯啊,軍營果然是個鍛鍊人的好地方,說話都一套一套了,而且還挺有道理,有道理。”豎大拇指。
等重頭菜上來,一桌子人品嚐過後,稱讚不已,果然不負所望,色澤紅潤,光滑如鏡,皮脆肉嫩,香而不膩。
廚師的手藝,確實了得,這烤乳豬可謂是八珍之一,據說,曾經失傳,現如今,能將這道菜做到這種程度,着實不易,蘇青一家的口味,被空間裡的食材養的夠吊了,可看看眼前他們這副吃樣,可想而知,對着道菜也極爲待見。
廚藝一般的人,往往看重食材,好的食材,才能做出好的東西,而對廚藝頗有造詣的人,反而對食材沒那麼看重,就是普通的菜色,到了他手裡,經過加工,也能變成美味佳餚。
尤其是這父子三人,對豬肉那可是情有獨鍾,最愛,幾人吃的滿嘴冒油,孔銘揚還算好,時不時地還照顧一下媳婦,而那兩個小的,就敞開了肚子,低頭猛吃。
杜翰東幾人剛開始也吃些,但畢竟沒有這兄弟兩的胃口好,差不多就停下了筷子,專心伺候着這兄弟兩了。
孔家的這幾個娃娃,食量跟他老子一個樣,大的出奇,尤其無肉不歡,幾人倒也見怪不怪,可上菜的服務員,那見過這種場面,驚得瞠目結舌。
小孩子胃口好,是討人喜歡,可這麼吃會不會吃壞了肚子?
驚訝歸驚訝,可看人家大人都不擔心,他們也不會越軌,說什麼。
蘇青也是滿頭黑線,這副吃相,真跟餓了很多天沒進食似的,那服務員心裡肯定在想,他們家是不是有虐待孩子的習慣,放出來就不要命地吃。
杜翰東見那盤子烤乳豬,幾乎不剩什麼,就叫住了要離開的服務員,“麻煩,再上一盤烤乳豬。”
服務員愕然,嘴巴微張,想說什麼,卻硬被自己給憋回去了,木木地答應了聲,呆呆地轉身出門。
周放哈哈直笑,“這服務員心裡八成想,這麼一幫子人,外表看着也行啊,怎麼點菜這麼土。簡直掉渣,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里冒出來的暴發戶。”
杜翰東看了門口一眼,“我看未必,那服務員,八成給嚇着了。”
幾人笑鬧了一陣。
孔銘揚擦擦手,給媳婦和孩子們各盛了一碗湯,不以爲然道:“土怎麼了,吃的高興,把他這烤乳豬包圓了都成。”
蘇青瞥了他一眼,“你這話,像極了暴發戶。”
橙子食量不如這兄弟兩,吃好之後,蘇青帶她去洗手間洗手,回來時,聽到他們正在談論剛纔碰到的張天竹。
“這張天竹,也就是張家,現如今,在京市,已經躋身爲一流家族,勢力雄厚,背景強大。”
杜翰東喝了口杯中的酒,“這父子倆很會做人,尤其他那父親,看起來就是一個儒雅紳士,整天都把慈善公益掛在嘴邊。”
蘇青說:“照你的意思,這張家父子,是大善人?可不都說,慈不帶兵,義不養財嘛?”
“你這可真是一語道破天機,以前我還還看不明白,要真是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就躋身爲一流世家?像我們這些家族,那可是浸潤了幾代人的心血,方纔有現如今的成就,若是有個什麼衝擊,家族緊接着就會受到波及,守江山都這麼難,更何況打江山了。”
杜翰東猛拍自己的腦袋,“這其中可能大有蹊蹺,哎!不管那麼多了,話歸正題,咱們還是談談上次的分紅……”
蘇青回想剛纔張天竹落落大方的舉止,外表看來很像一個俊朗坦蕩之人,若真是杜翰東所說的那樣,這人的演技可真爐火純青了,簡直嚴絲合縫,看不出一點破綻。
不過,人家怎麼樣,好像跟她也沒什麼關係,索性也拋卻到了腦後,不去想。
“小白,這次乾爹幫着你們賺了這麼多錢,算是今年的紅包了,怎麼樣?”杜翰東又開始挑撥小傢伙去了。
小白擡頭,滿嘴的油污,手裡還拿着一個豬腳,含糊不清道,“我沒意見啊,老媽說了,紅包是大人的心意,好孩子不能主動朝大人要,不過,前幾天我聽老媽跟老爸說,等你們家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生後,準備送一份大禮,那這樣,是不是就不用送了,其實吧,我也覺得很麻煩的,你送我,我再送你,送來送去,很麻煩,是吧,老媽?”
杜翰東囧然。
蘇青拿出毛巾,給兒子擦擦油污污的嘴,有些同情杜翰東,好像,前幾天跟孔銘揚說起杜翰東即將出生的孩子時,是說過這話,想不到小傢伙,會拿來對付他乾爹。
逢年過節的紅包,那可是小傢伙賺錢的最基本來源,杜翰東竟然要說今年掐掉這一來源,小傢伙不急纔怪。
杜翰東真恨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給孩子們,無非也就是包些錢,雖然這錢的數目很可觀,可畢竟是自己乾兒嘛。
但比着人家蘇青送的東西,那就差太遠了。
這不是說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價值幾何,人家送的根本不能用錢財來衡量,很多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就比如,他媳婦懷孕以來,蘇青送的那些藥材,在市面上根本就尋不到。
他們隔壁鄰居,也有一個孕婦,隔山差五的是往醫院跑,做這個檢查,做那個檢查,照這個照那個的,看着都讓人頭疼,看那架勢都恨不得將醫院當家,聽他媳婦說,那鄰居孕期反應強烈,幾乎吃什麼吐什麼。
而他媳婦呢,除了大着肚子,吃的多些之外,幾乎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你要說是因爲他媳婦是警察,身體底子好,那隔壁那家還是拳擊教練呢,究根接底,還是多虧了人家蘇青。
蘇青送給他的那些藥材,按照她的囑咐,幾乎一頓都沒拉下。
送大禮?杜翰東猛地起身,上前將那盤烤乳豬全端到了小白的面前,宋巖正要夾菜,卻夾了空,瞪着杜翰東,人家壓根不理,整個心思都放在哄小白身上了。
“乾爹,剛纔給你說笑呢,大長一年,壓歲錢,怎麼會不給呢,給,而且大給……”
小白從盤子裡,撕下一塊,放到葡萄的碗裡,“別浪費了,吃吧。”
宋巖在對面瞪眼,怎麼叫浪費,他還沒怎麼吃呢?
小白頭也不擡地說,“那好吧,麻煩,麻煩就成習慣了,老媽都說了,這是多年流傳下來的傳統,想要改變,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杜翰東鬱卒,你說他這嘴賤什麼。
杜翰東和孔銘揚這次幾乎是坐地生財,光分到孔銘揚這裡的就夠他們一家吃上一輩子。
想起那天遇到的沒錢治病的母子,對孔銘揚建議道:“我看這些錢,也算是不義之財。”從張銳楠身上刮來的,那可都是走私的黑錢,“可以分出一部分,捐給那些,什麼小兒先天性疾病中心什麼的……”
孔銘揚倒是沒意見,這些錢多它不多,少它不少,媳婦既然這麼說,他自然贊成,賺錢不就是爲了媳婦兒子高興嘛?
“我看可以,老杜,咱這錢賺的好像是有些心不安理不得,雖然咱們不迷信那些,但爲了自身着想,還是捐出一部分,圖個安心,你沒意見吧?”
杜翰東嘴巴猛抽,你想討媳婦開心,你就捐吧,幹嘛拉上我?我很心安理得好不好,我高興都還來不及。
尼瑪,口袋都還沒捂熱呢,又要掏出去。
可是孔銘揚這話都說絕了,爲了自身着想,他要是不捐,就好像一定不祥似的,他能不捐嘛,他媳婦肚子裡還懷着孩子呢?
眼睛要殺人,嘴裡冒着火氣,但還是點頭答應,他發現,今天整個就是他的破財日,壓根就不應該出門。
“對了,宋巖,宋老爺子快要晉升了吧?”蘇青放下杯子,隨口問道。
宋巖皺眉,“應該就是這段時間,爺爺這幾天幾乎都沒出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家裡人都挺擔心的。”
到了宋老爺子這樣,想要晉升成功,幾乎是一萬個裡面還沒有一個,宋家人怎麼可能不擔心。
宋老爺子要是晉升成功,宋家有一個鎮宅之寶,家族在古武界,也能再升一個臺階。
可要是失敗,那老人家很可能命不保夕。
失去了宋老爺子的宋家,勢必要遭到打壓,前景堪憂。
怪不得宋巖,從見面到現在,都悶悶不樂,愁眉苦臉的樣子。
“要不這樣,等宋老爺子到晉升的關鍵,你就通知我,看到時候,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蘇青若有所思,金針秘籍,以及空間裡的那些醫學古籍,並沒有提及怎麼幫人順利度過晉升期。
其實,也是,功力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引起身體功力的質變,就像是蠶蛹化蝶一般,晉升後,那就是一種新生。
新生不是平白無故就能得到的,它是要經歷一定的磨練,才能順利完成。
就像當初孔銘揚,幾乎九死一生,九道天雷,在外人眼裡,那幾乎就是一道死坎,沒有人相信他會度過去,就連孔老爺子都心裡沒底,危險困難更是可想而知。
功力越深,質變越大,所對應的危險磨練也就越大。
所以,蘇青鮮少的沒有把握,只希望到時候,能見機行事,爭取幫他安全度過。
這不光宋巖是她名義上的徒弟,是孔銘揚兄弟的關係,還有一層關係就是,宋老爺子,在現如今的古武界,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高手,修煉這麼多年,着實不易,若是隕落,那真是太可惜了。
宋巖一聽,眼神浮現神采,“那真是太好了,有師傅在旁邊助陣,我爺爺肯定會沒事的。”
緊接着摸摸頭,“其實,我這幾天心神不寧的,就想找師傅商量商量,但一想,看病你在行,可這晉升,你未必能懂,也就沒有提,現在我們一家人,都愁壞了,要是有個什麼,那以後……”
宋巖的資質好,自小就跟在爺爺身邊,什麼都是爺爺手把手教的,做的好,理所應當,沒有表揚。
可做錯了,那可是當頭臭罵,可即使捱罵,他也覺的踏實,有定心骨,現在眼看爺爺有可能出意外,他這個既定的家主之人,突然茫然無措,好像失去了奮進的方向,好與壞都沒人罵他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往前走了。
“孩子,你這叫沒斷奶,你應該跟你師弟小白學學,他恨不得沒有我這個老爸去礙他的事……”孔銘揚開口調侃。
宋巖楞了片刻,瞬間回神,“我是他乾爹,你佔我便宜是不是?”
“你看看你這樣,我用得着嘛,你爺爺看到你指不定多失望呢,該斷奶了。”
孔二少的話,頓時活絡了氣氛,幾人又貧嘴了一番。
有了師傅的承諾,宋巖懸在喉嚨眼的心,總算是回落些,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前幾天,我爺爺沒閉關之前。古武界有些身份背景的家族,好像在商量,要推舉出一個古武協會會長什麼的。”
“幾百年都沒這老麼子會長,怎麼着會想起搗鼓這個了。”孔銘揚有些不屑。
其實,華夏的古武界,一直都是一盤散沙,各自發展,而且爲了爭搶地盤勢力,更是互相傾軋,各個家族之間,都是對手,沒有朋友聯盟,有的只是依附,古武界的逐漸衰落,跟這也不無關係。
蘇青聞言,也很驚訝。
宋巖說:“聽說,好像是國外的古武者,越來越囂張……”
從他的話裡,蘇青有些懂爲什麼要選什麼會長了。
古武者,不止華夏,可以說遍佈世界各個國家,但古武的起源應該是華夏,沒落的那些大能之人,可能就是生活子這片土地。
隨着環境以及其他的原因,世界的古武者都在衰落,可國外有些修煉資源豐富的古武者,比着我們,還是強出了不少。
可即便是強,他們功力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還是無法突破極限,達到延長生命的可能,於是就把眼光,放在華夏,希望,能在這裡找到那些大能的遺址,希望從中找尋出突破的辦法。
這樣一來,華夏古武肯定不願意了,即便是大能的遺址,那也是屬於他們的,你這可是強盜行爲。
所以,近段時間,古武界沒少跟人家發生爭持,虧可能是沒少吃,這纔有了振興古武,以求共同發展,抵制外敵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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