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秘密武器終於出來了,雖然是被自己給逼出來的。
秦心顏再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已然可以確定,她就是當年那個假裝姨母身邊宮女的人,若不是她,前世又如何會害得姨母上吊而亡。
好一張利嘴,佳人已逝,倒是會現學現用,只是,你未免也太自負了,在咱們這個皇帝的心裡,誰能比得過逝去的先皇后呢?
“陛下,若無實證,萬不可輕下定論!”王勵之接着杜鵑的話,繼續開口道。
皇帝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圈,他的面色沒有之前那般難看,而是微微皺起了眉,秦心顏見狀,這兩想將咱們這一位才思敏捷的陛下給帶跑偏,想的倒是很美,可惜,這麼好的扳倒王德妃的機會,不可能會浪費掉,這不是我秦心顏的風格。
秦心顏索性上前一步,道:“杜鵑,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了,張道士的死換來了先皇后仙逝的真相,陛下正是因爲經歷了十多年的失去愛人的傷痛,現在才更應該嚴懲兇手啊!”
皇帝身邊的賢妃,收到了秦心顏眼神的暗示,故意滿是同情地道:“陛下,德妃姐姐,怎麼看都不像是妖星啊……可是,張道士從不說謊的,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臣妾現在都蒙了……”
王德妃死死地咬着下脣,脣上幾乎都沁出了血,顫抖着喉嚨道:“陛下!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跟王家有交情的人,都紛紛站了出來,跪了一地:“陛下三思,德妃娘娘以德正名,娘娘她是真冤枉啊!”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其中不乏自己信賴、並且委以重任的臣子們,又掃過王德妃那狼狽難看到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臉,一時之間,竟然猶豫了。
“筱淑,你怎麼看?”皇帝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言過一句的柳貴妃,道。
“陛下心裡已經有了決斷,爲何還要來問臣妾?”柳筱淑微微一笑,突然轉向賢妃:“賢妃姐姐,你看,這原本是好好的一場安胎法事,卻偏偏搞得亂七八糟的,鬧哄哄的,對昭和的身子也不好啊,而且證據確實欠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昭和一臉愕然的看着柳筱淑,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幫忙了,她究竟是什麼居心……
賢妃一看柳筱淑那假意溫柔的模樣,就知道她是希望自己來當黑臉,哎,誰叫自己欠了柳家的人情,得罪人那就得罪了,反正她膝下無子,從不參與黨爭,以後低調些便是,遂開口道:“貴妃娘娘說的是,只是那張道長,着實可憐吶,年紀大了,就快要飛仙了,卻……”
想到那張三理,皇帝的眼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可怕的光芒,秦心顏忍不住低下頭,掩住了眼睛裡的笑意,賢妃啊,這齣戲,還要多虧你的精彩演出。有些話,還是要合適的人去提醒一下的。姨母在陛下面
前一直扮演的都是溫柔體貼懂事大度的形象,她是不合適的,但是賢妃你一向果敢歷練,有什麼說什麼,你說這話,就非常的合適了。
賢妃,認識你,真的是我秦心顏歷劫而修來的福氣!
皇帝的眸子,現如今是越來越冷,看向王德妃的目光裡面,已經沒有了一絲往日的溫情和關心了,現在他的眼中,王德妃已經不是一個他寵愛多年的女人,而是一個妄圖謀害他江山的女人!
這樣的人,縱然錯殺一千,也絕對不可以放過一個!他揮了揮手,道:“將王德妃拖下去,凌遲處死!然後將她五馬分屍,丟在亂葬崗,朝東而葬!”
朝東而葬,別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含義,但是昭和知道,她的母后是皇陵裡面唯一一個葬在東邊的……用最殘酷的刑罰對待王德妃,這還不止,她即便是死了,也要跟母后認錯贖罪,昭和一臉愕然,眸中閃過溼潤……母后,如果你在天有靈,請你告訴昭和,真的是王德妃害死了你嗎?
此時的皇帝,極其的無情,冷酷,簡直和往日裡判若兩人,就連柳貴妃都暗暗心驚,一旁的幾個妃子們,原本想要求情的,也都不敢再開口了,原本幸災樂禍的,也更是覺得帝王翻臉無情……以前還總是羨慕四妃,她們總是高高在上,能夠親近天子,能夠得到天子的恩寵,多麼幸運,多麼風光,現在見到這般嗜血可怖的陛下,一下子都禁了聲,恨不得永遠都只做一個位分低的嬪妾,那樣,就不會從高處摔死了。哦不,應該說,不應該爲了貪慕榮華富貴而來選秀,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腦袋分了家……
唯獨秦心顏嘆了一口氣,皇帝近些年來其實一直都很迷信道教,雖然這些事情,他都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但是他其實非常的依賴這些假大空的意識主義,經常吞下丹藥,以求長生不老,以求權勢永握,這也是他一直立了太子,可卻一直都沒有放權的原因。但那種東西,會造成他性情暴躁易怒,更加的多疑……
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寧肯錯殺一千,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了的,所以王德妃縱然還是有王家做靠山,縱然也是有不少的人爲她求情,皇帝在盛怒之下,也絕對不肯原諒她,沒有人可以禍害他的江山,沒有人可以奪走他專屬的皇權,沒有人!
聖旨說下就下,很快就來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士兵,抓住了王德妃,用勁很大,讓她動彈不得。王德妃被嚇得花容失色,往日裡的高貴、端莊、冷豔,也全都已經不見了,她拼命地叩頭,瘋了一樣的爬過去,拽住皇帝的褲腳,一邊哭喊,一邊開口道:“陛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不念在臣妾服侍您這麼多年,多少念在臣妾曾經跟您有過一個孩子,但是因爲您的緣故他沒能保全,而且臣妾還因此徹底的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的份上啊!陛下,不要相信那道士的話啊!臣妾是怎麼樣的人,陛下
您還不清楚嗎?!臣妾幼年的時候,就已經傾慕陛下了,曾經的那些,陛下您都不記得了嗎?!臣妾冤枉啊!”
皇帝嫌惡的將她一腳踹開,冷聲開口道:“拖下去!即刻處死!”
但是王德妃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她拼命地大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陛下,臣妾還有話要說!”
只要說出張三理這個人就是個江湖騙子,張三理說的話都是假的,只要拆穿他法師的身份,只要說明他們曾經串通張三理做的事情,她就還有一線生機,誣陷和惠郡主,跟謀害先皇后、禍害江山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可是,安若素卻格外的緊張,他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王德妃,安若素突然意識到,不能讓她繼續往下說了,若是她繼續說下去,那皇帝就會知道,他們幾個合起夥來,想要張三理陷害秦心顏的事情,只需要稍稍進行調查,就會知道張三理其實是逸王殿下早早的就安插在宮內的眼線,陛下自然就會對逸王殿下寒了心,知道逸王殿下對他這個父皇有野心,覬覦這個皇位,那逸王殿下,就永遠都不要想被放出來了。
這跟逸王殿下在後宮內失去一個后妃的支持來比,孰輕孰重,安若素很快就在心裡做了一個計量。而且,安若素想了一想,若是她將這整個計劃和盤托出,那昭和肯定是沒事的,而自己這個三番五次觸犯天威的人,肯定也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不行!不能讓王德妃說出什麼不該講的話來,那樣,真的一切都完蛋了!
安若素上前一步,扶住了王德妃,似乎想要支撐住她,不讓她摔倒一般,可王德妃卻在此時,突然身體痙攣了,猛地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安若素,一雙眸子睜得老大,幾乎要將他給撕碎,但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該死的男人,竟然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點了本宮的啞穴……王德妃悔的腸子都青了,竟然會跟這樣的男人合作,只是,還沒有等她給王勵之示意什麼,她就已經再也不能動了,臉色發白,眼睛腫大,嘴巴張開,再沒了呼吸……
沒有任何人發現了王德妃異樣,所有人都以爲王德妃是因爲傷心過度,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可秦心顏卻突然上前走了幾步,但是柳貴妃卻搖了搖頭。
從外人的角度看,只會以爲安若素扶着王德妃,可秦心顏卻不這麼想,就在剛纔,她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很隱秘的事情,安若素手上的銀鐲,內藏欠了毒的小細銀針,那是可以殺人的……
不過這個時候,皇帝的命令已下,哪裡理會王德妃能有什麼不對勁,徑直拖了就走。
王勵之拼命地拉着,卻被皇帝的護衛給強行拖開:“姨母!”他大聲地喊着,彷彿傷心到了極點,而王德妃卻並未給半分迴應,就被強行拖走了,濺起滿地的泥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