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一個風雪夜裡,姚博瑋秘密地接到了尋找子銘公主的任務,看見上面蓋着的玉璽印,不疑有他,便悄悄帶着一隊精銳隨從,這就出發了。
四處打聽,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找到了子銘公主租的小船,得知了她拐了幾個國家,最終還是來了萬曆的行跡,便一刻不敢耽擱,慌忙趕到萬曆。
卻不想,剛上岸,就遭到了伏擊。
本是精銳隊伍,但因爲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兄弟們也都十分辛勞疲憊了;猝不及防,也沒有做萬全準備,碰上猛力殺手圍剿,一下就吃了敗仗,好幾個兄弟都受了重傷。
此刻正是止血用藥的時候,不然,就是有再好的大夫,也於事無補、並沒有什麼卵用。
姚博瑋靠在椅背上,聽着黑嶺的彙報,眉頭已然皺成了一個“川”字,臉色暗沉如墨,站在一旁的一個兄弟法琴開口說道:“止血和治傷藥,那可都是最普通的藥,陽城如此之大,就算是天氣惡劣,怎會突然缺貨,莫非……”說到這,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向姚博瑋,見他臉色未變,遂繼續說道:“莫非是有人蓄意爲之、就是要讓我們失血過多而亡?”
姚博瑋聞言,眉頭卻是皺的更加緊了,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想起剛纔那些人,朝着致命位置攻擊的場景,就覺得心煩意亂,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滿腔怒火,開口道:“那伏擊我們的人,查到出處了嗎?”
“回都督,查到了,是天機閣的人。”黑嶺畢恭畢敬的稟告道。
天機閣,天下第一鏢,雖然明面上做的是鏢局的生意,但是它接的活計,那可都是殺人的事,而且非重金不做。
稍作思慮,姚博瑋的腦海裡就浮現出了一個人影,冷哼一聲道:“那老東西,是有多想我死,他都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架空了赫子嘉的太子地位了,還覺得我手上握有的兵權礙眼。早早地就派人監視起我了,我剛出武陟,就重金買兇來殺我,倒是看得起我,好,你丫很好!”
法琴見他動怒,怕他的傷口撕裂、加重傷情,慌忙開口道:“賀蘭丞相現在隻手遮天,朝中的大臣,多半已經被他收爲旗下,唯有都督你、高風亮節不肯同流合污,他定然早已懷恨在心。再加上,都督您年紀輕輕,就軍功累累,若此番您將子銘公主成功勸回,皇上必定重賞,封爵指日可待,對他的威脅,自然是更大了。他那僞君子,自然是將都督您視作頭號眼中釘的。”
想到自己一身的軍功,還早早的就掌控了武陟國的水陸軍隊,而丞相那老東西卻只是個文官,只能
作一作口水、耍一耍陰招、拉幫結派,其實百無用處,心裡稍微舒坦了一些。
可是,耿直如黑嶺,卻開口說道:“天機閣,不是飛鷹閣的下屬部門嗎?”
“咳咳……”法琴瞪了一眼黑嶺,示意他閉嘴。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姚博瑋聽見了這話,已然動怒:“飛鷹閣……好你個上官安奇……”
“都督,不會是小王爺做的,他跟你是兒時玩伴,就算分隔了十幾年,他也沒有理由要殺你。而且,千機閣雖然是飛鷹閣的下屬,但並非事事都聽飛鷹閣的,這種背地裡的勾當,哪裡是小王爺能夠管的了的。”法琴慌忙解釋,過來撫摸着姚博瑋的背,給姚博瑋順着氣。
“我信他,不然我這些年爲了他守着武陟也毫無意義,但是,安奇他若敢負我,我定然也不會輕饒了他……”姚博瑋說着,咳嗽不已,想去拿茶杯喝水,但剛一伸手,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法琴大驚,慌忙去扶,想起剛纔,那都是姚都督擋在弟兄們的前面,即便大夫來了,他還都是在硬撐着,讓弟兄們先看診,此刻,應是傷口撕裂、要撐不住了,忙大聲叫道:“大夫,快,快去叫大夫!”
一個大夫停下了給另外一個傷兵的包紮,趕了過來,伸手把脈,臉色一變,搖了搖頭:“再不止血,可就遲了……”
黑嶺被這話嚇得不輕,懊悔自己剛纔的口不擇言,明明知道,咱家都督對安奇小王爺的情意非同一般,還亂說話,站起身來就向外跑去,“藥,對,醫館肯定有藥……”
此處離陽城東街本就最近,這三更半夜的,哪裡還有醫館會在營業,到處都是烏起麻黑的一片,黑嶺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亂找。
“嘭!”的一聲巨響,感覺四周的花草樹木皆是一震!
在東街的醫館處忙活了一整宿、準備啓程回陽城西苑的秦心顏與秦婉清,迎面撞上了一個壯漢。
“好痛啊!”秦婉清捂住自己的額頭,然後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醫藥箱,已經有幾個瓶子碎了,那可都是名貴的藥,自己這個月的俸祿肯定又沒了,頓時心疼不已。
“長沒長眼睛啊,這樣撞人,冒冒失失的。”秦心顏不爽的看向將秦婉清撞飛的男人,一邊幫忙收拾着地上,不客氣的開口說道。
“對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黑嶺懊惱的開口道。
“三更半夜,這麼着急,你這是去偷了還是去搶了?”秦心顏繼續帶着她的有色眼鏡,不悅的審視着面前的這個壯漢,滿頭大汗,匆匆忙忙,很是可疑。
“不是的,我從不偷,也從不搶,我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是我家主子,他受了很重的傷,我跑遍了城裡所有的藥鋪,都沒有傷藥與止血藥,所以我就想着,只能去找醫館,看看會不會有備
用的。這趕得太急了,就撞了上來,還請二位小姐見諒。”黑嶺一股腦將事情給說了。
“傷藥跟止血藥,明明是最常見的藥,又不是靈芝之類的罕見藥種,怎麼會沒有了?”出於醫者的職業習慣,秦婉清納悶,繼續道:“那你有沒有試過荊芥跟防風草、或者是草灰?這些也可以止血的,雖然其實並不常用。”
“你是大夫?”黑嶺看見秦婉清隨身揹着的醫藥箱,瞬間就激動的要淚目,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得來的竟然這麼驚喜,誤打誤撞,就碰見了一個大夫。黑嶺一蹦三尺高,抓住秦婉清的手,一下卻又覺得不甚妥當,慌忙鬆開:“對不起,對不起,大夫,是我唐突了,你能不能跟我走上一趟,救救我家主子,他再沒有止血藥,就會死的,求求你了!”
“你倒好意思開口,你跟我們素昧平生,剛一見面把我們給撞了,摔壞了幾瓶名貴的藥,還大言不慚的要我們幫你。而且,這深更半夜的,受了重傷沒有藥的人,本身就很可疑。萬一你家主子是歹人,我們豈不是因爲一時的心軟,而平白的羊入虎穴、增添麻煩呢?”秦心顏看着這壯漢,長得就很不規矩,看着就覺得哪哪不舒服,毫不客氣的嗆了回去。
“我家主子他不是歹人,求求你了,大夫!而且,我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又怎麼會抓瞎一樣、三更半夜在大街上狂奔,我又不是變態。剛纔撞到你們,是我的錯,但是,這跟我家主子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家主子他真是個好人。你們要是有怨,直接衝着我來就好!”黑嶺慌忙開口解釋道。
“我們要真衝着你來,估計就不止是頭上被撞一個大包了,那估計啊,我全身上下都是大包了。”秦心顏沒好氣的看着他。但是,秦婉清聽得出來,秦心顏她的態度已經軟了下來。
“好了,心顏,你別嚇他了。”秦婉清笑着推了一把秦心顏,將醫藥箱的揹帶背好,看向着急的不行但卻還是強作鎮定的黑嶺,開口道:“看你這麼着急的模樣,你家主子,他應當不單單是失血過多、要止血這麼簡單,你若是不介意我是個女流之輩當醫者,我就隨你走一趟。反正賭一把,若是你家主子真的是歹人,那也是我命中一劫。”
“放心啦,我一打十他這樣的壯漢都不帶喘口氣的,就算是命中一劫,那也是他們主子遭殃。”秦心顏笑,黑嶺莫名的覺得全身發涼。
“我朋友她就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秦婉清見黑嶺面色不佳,解釋道。
“不介意不介意,兩位姑娘都是女中豪傑,黑嶺最佩服的就是女醫了,有緣相聚,那也是黑嶺的福分,二位請隨我來。”黑嶺再不多話,快步地向前走去。
秦心顏挑了挑眉,跟秦婉清一道跟了上去。
別院內,好幾個傷兵,撲面而來的是血的味道,一個大夫正在忙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