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翻閱桌上的奏章,晉安帝只覺得整個人焦躁不安起來,伸手用力的將面前堆得半人高的奏章全部給推倒在了地上,眉毛微微上挑:這個亓世元,還真是無孔不入!
想着自己的皇兒才病倒,這傢伙馬上就提出應該讓自己的女兒,也就是皇后來照顧二皇子,畢竟一國之母乃天下之母,除了她之外,誰又有資格去照顧二皇子?
看亓世元奏章上面說的話,那字裡行間都是說二皇子身嬌肉貴,若是讓貴妃去照顧,只怕是不妥當。然而,晉安帝分明是看到當日這廝如何對自己的兒子不恭不敬的:真是可惡,嘴上說的好聽,然而你做的事情卻是如此的陽奉陰違,這乃是天下最爲可笑的事情。
何況,除了這樣的事情之外,晉安帝覺得這廝真是閒的很:秦國從來就是虎視眈眈的在邊境處叫囂,若是你真的憂國憂民,自當要好好的處理一下邊關的戍守問題。若是一直這樣盯着皇帝的家務事,那你這個臣子豈不是越俎代庖了?
慢慢的站起身,晉安帝浮躁的很,站在窗前看着那滲透進來的絲絲月光,覺得再美的月色都已經不撩人了:皇子生病,自當是要悉心照顧爲上,可是,如今看來,這些朝臣的眼睛就是盯着自己的妃子身上,巴不得現在就馬上把王馥瑤從貴妃的位置上拉下來,好似這樣做就能讓病中的皇子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一樣。
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晉安帝還是決定先去看看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皇兒怎麼樣了?他看着就挺嬌弱的,若是有個什麼,朕起步是太過分了?
想到這些,晉安帝還是心底有些愧疚的,邁出腳步就要出去,卻是看到通報的太監整個人就摔在了自己的面前,樣子很是滑稽:“放肆,這樣急躁做什麼?還是你們以爲朕不敢出手教訓?”
“萬歲爺息怒!”
小太監使勁的擦拭自己額頭上的汗珠,結結巴巴的告訴晉安帝二皇子此刻是高燒不退,整個人雖然已經用冰塊敷着額頭,但是,這樣高燒下去,太醫表示只怕問題會及其嚴重,甚至可能會讓他的大腦受損。
“豈有此理!”
晉安帝一腳將小太監踹到在地,質問他爲何到現在纔來通報,若是皇子有什麼大問題,難道用他的性命就真的能抵消?
“萬歲爺,奴才可不敢這樣。是貴妃娘娘說,萬事都有她在,所以,所以……”
雖然寵愛馥瑤,可晉安帝覺得這件事情上她也太草率了:此刻有危險的人是朕的皇子,雖然朕知道你會照顧他,可萬一他有什麼差池,你在朝臣眼中,那就是罪加一等的,到時候朕又該如何的的去保護你?
再者說,晉安帝不認爲一個弱智女流能做到什麼事情,治病什麼的聽着都讓人覺得無法釋懷。
深吸了口氣,晉安帝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眉頭,覺得面前這個小太監也是倒黴,平白無故的就受了冤枉氣:“你先下去,受傷的話,去找總管拿藥。”
看着皇帝轉身離開,小太監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對着晉安帝的背影一個勁的叩頭謝恩,只覺得自己好像被皇帝中意了,以後會有神升官發財的機會一樣。
當晉安帝來到瓊瑤殿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的太醫都不敢靠近二皇子,唯獨王馥瑤,卻是什麼都不避諱的爲自己的兒子不斷的擦拭額頭,還堅持給他喂藥。
這樣的情況讓晉安帝大爲震怒,直接怒罵了周遭的太醫:“真是豈有此理!照顧皇子不是你們的本職嗎?爲何現在朕看到的卻是愛妃在忙碌?難道你們都是飯桶嗎?”
“聖上息怒!”
幾個太醫誠惶誠恐的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再三的表示並非是存心的,實在是二皇子現在的情況隨時都有可能會過了病氣給旁人,所以才……
“真是夠冠冕堂皇的理由!”
晉安帝瞪着面前唯唯諾諾的奴才們,巴不得把這些人統統殺光:過了病氣又如何?難道這就是你們放棄救治我皇兒的理由嗎?太荒謬了!
沒有心情去搭理這些庸才,晉安帝走了上去,看到自己的兒子整個人的臉都是紅撲撲的,頓時皺眉,想要上去,卻被馥瑤擋住:“皇上,還是請你站在一邊吧。太醫說的對,這樣的病情真的容易傳染,若是您有什麼好歹,那這朝廷又該怎麼辦?”
“那你呢?”
晉安帝實在是不放心,雙眼裡閃過了深深地埋怨:擔心朕,那你可知道朕是有多擔心你呢?倘若你有了點什麼,朕就算自己沒什麼事,可你又認爲朕心能好過嗎?
明知道王馥瑤這樣做是爲了跟世人證明她毫無所懼的對一個皇子好,可他卻好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看着心愛的女人受苦:亓老頭不是總說朕偏袒嗎?好啊,這樣的時候,還真是要讓皇后來主持大局呢。
慢慢的轉身,皇帝朝着自己身邊的太監招了招手:“傳朕旨意,讓皇后到此處來一同照顧皇兒!”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剛纔來過了,說是娘娘進來失眠多夢,整個人懨懨的,怕是不能來了。”
“大膽!”
晉安帝整張臉都綠了:都什麼時候了,自己不舒服就真的那麼要緊嗎?難道說,朕的皇子出事,她就那麼樂在其中?
想到這些,晉安帝又擋住了要去傳喚的奴才:“算了!既然,皇后抱恙,那便讓她好生休息。這兒嫺貴妃照顧,想必是無妨的。不過,你們且去告訴二皇子的生母,說她兒子病了,若是她的心底還有一絲的善意,就該日日誦經唸佛!”
“喳!”
一邊的王馥瑤慢慢的轉了過去,可是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無法言明的笑意:良小主,現在,你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了吧?
“你,你?”
知道消息的良容華,身子就這樣往後倒退了幾步,整個人的眼眶都有些酸澀起來:“皇兒,我要看皇兒!”
“娘娘且慢!”
小太監擋住了情緒激動的良容華,表示晉安帝只是讓自己來通傳一聲,如果她曲解了皇上的意思,那麼倒黴的將會是自己,所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請良容華回去,畢竟若是動手動腳起來,那就不好看了。
良容華覺得自己心底真是憋屈:動手動腳?區區一個狗奴才竟然對本宮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就因爲本宮現在不是嬪位,你們就可以任意輕賤嗎?睜大你們的狗眼,本宮還有二皇子呢!
只是,即便良容華再怎麼抗爭,都是被擋了回去。
在看到大門被關上的時候,良容華只覺得心疼:本宮苦命的孩子,你現在可還好?額娘是否還能陪在你的身邊?你可知道,額娘知道你出事的時候,是有多心疼呢。
想着先前王馥瑤警告自己的事情,良容華只覺得自己不寒而慄:沒想到嫺貴妃看着不聲不響,但是轉身竟然,竟然……
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良容華知道自己錯了,和皇后相比,這個女人的心思還要的深沉,不是自己想要去隨便的說擺平就能真的擺平得了的。
輕嘆了口氣,良容華微微撇嘴:眼下,也就只能是等待消息了,但願這女子真的不會成爲傷害我兒的人。若不然,我必然要跟他拼命!
接連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讓晉安帝覺得非常的焦急,他就這樣站在一邊,看着太醫不斷的給兒子更換冰袋,晉安帝也覺得有些擔心起來:皇兒,你可是朕的骨血,你必須給朕醒過來,知道嗎?
雖然王馥瑤也是有些疲憊,但是爲了能讓晉安帝在衆人面前力排衆議,她也算是做了一點心思。
天空泛白的時候,二皇子原本滾燙的額頭也慢慢的恢復了原來的溫度,這一點還是讓所有的太醫都感到欣慰的。只是,他們誰也不敢說話,因爲,從頭到尾,晉安帝都在旁邊瞪着他們整個太醫院的人,顯然是爲了他們避開責任而感到震怒。
幸好所配置的藥物針對了二皇子的病,若不然,他們整個太醫院的人只怕都要陪葬。
一個個人都擦拭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太醫們雖說依然不敢去面對這一切,可到底心裡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沒有再去擔心要掉腦袋了。
約莫又過了幾個時辰,二皇子的體溫才徹底的控制住了,晉安帝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伸手扶住了有些搖晃的馥瑤:“愛妃,你快去歇息,這一日你真是累壞了。”
“不!”
王馥瑤輕輕的搖頭,再度握住了二皇子的手:“臣妾要等到他醒過來。皇上,您都不讓他的親孃過來了,難道還不能讓臣妾去安撫一下他年幼受創的心嗎?”
“這……”
雖說是心疼,但晉安帝瞧着王馥瑤衝着自己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的時候,他也只能嘆了口氣:“罷了,既然愛妃願意費心,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