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
壯壯哀叫,一臉委屈。
“你還委屈了,要不要再多劈一個月的柴。”
欣妍冷冷看他一眼,又看到壯壯身後跪的淘淘和寶寶:“你們倆也別慶幸的太早,今兒這事若是你們攔着些,壯壯也不至於這樣,他性子暴難道你們不知道嗎,一起出去也不知道勸告阻攔,哪家兄弟像你們這樣的,一會兒再收拾你們。”
淘淘低頭:“額娘教訓的是,兒子願意領罰。”
到了這個地步,說啥話都是狡辯了,還不如痛快點認了罪,說不定額娘會看咱認罪態度好而減輕些責罰呢,淘淘是個聰明的孩子,很能認清現實。
“額娘別生氣,都是兒子不好,額娘打罵兒子都行,萬不可氣壞了自己。”寶寶嘴更甜,嘴裡一套一套的甩出去,即使欣妍怒火沖天,現在也消散了不少。
恨恨的瞪了跪在地上全焉了的三個孩子一眼,欣妍心裡暗自嘆氣,孩子都是前世的冤孽啊,沒有孩子想孩子,孩子少了想着孩子多些,這孩子多了,又各自有想法主意,受苦受累的還是做父母的,也罷了,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什麼事情,自己替他們頂着也就是了。
“壯壯,今兒這事是你引起的,你和額娘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許有一字謊話。”欣妍努力維持臉上的怒意,冷冷看着壯壯問。
壯壯擡起頭來,被欣妍冰冷的眼光看的渾身難受,稍動了動才道:“額娘。都是兒子不好,兒子當時看曹宣在那裡調戲良家女子,又看他惡行惡狀,兒子就想起以前聽書時說到的那些惡霸強搶民女。俠士打抱不平的戲碼,一時沒忍住就想着試試,兒子。兒子也想當一回俠客。”
欣妍撫額,這都是什麼孩子?她原先還以爲自家兒子腦子壞了,竟然瞧着那弱女子哭的可憐,也不分辯是非就衝上去給人家出頭,卻原來,兒子是玩心過盛,想玩俠客教訓惡霸的戲碼了。
淘淘和寶寶同時哀嘆。這都是什麼大哥啊,爲啥子想法這麼,呃,讓人琢磨不定,以後再也不和壯壯一起出門了。一次就已經這樣了,再多來幾次,他們的小命都要交待了。
“額娘,兒子知道額娘怕兒子不辯是非,只看表面不究細裡,看到弱女子太過同情而搞出事來,兒子性子是暴沒錯,可兒子也不傻,知道那個女子也不是什麼好的。京城物價雖高,可誰家十兩八兩買個丫頭都頂了天了,那女子賣身價要六十兩,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兒子原來就是想着過去玩玩的,誰知道那個曹宣太可惡了。當着兒子都敢稱爺,兒子不打他打誰……”
這時候,壯壯倒是聰明瞭,竟然能明白欣妍的心思,趕緊解釋起來。
知道自家兒子不是什麼熱血少年,也不是喜歡小白花的女子,欣妍也放心了,肚子裡的火不知不覺也就沒了。
“算了,你們三個都起吧,壯壯,劈一個月柴火,淘淘,去實驗室幫額娘整理一個月的實驗器材,寶寶,跟着你阿瑪在後院扎一個月馬步,行了,都趕緊換換衣裳,跟額娘去宮裡請罪。”
欣妍揮手讓自家兒子退下,很是頭疼的揉揉額角,兒子這次的禍闖的確實有些大了,誰家的人不惹偏惹那個曹宣,如今曹宣被砸的斷了一條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要是……
唉,她嘆了口氣,曹家的人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論起親近來,康熙指不定對孫嬤嬤比對太后還要親近,曹宣是孫嬤嬤的二子,最得孫嬤嬤喜愛,?和曹寅關係也不錯,他被自家兒子砸傷了,康熙不管是真心,還是爲了安撫曹家,都要怪罪自家的吧。
“魏紫,你說說,我怎麼偏就養出這麼不懂事的三個東西。”欣妍從小和康熙呆的久了,說話也不知不覺的帶了些毒舌的味道。
“公主。”魏紫微蹲身:“奴婢瞧着三個阿哥都好,公主想想,以您的身份還有額駙的身家功勞,再加上太后的疼愛,三個阿哥還能約束自身,並沒有和京城那些紈絝子弟一樣橫行霸道,已經很不錯了,阿哥們還小,難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公主好好教導就成了。”
她悄悄觀察欣妍,見欣妍沒有發怒的跡象,就大着膽子勸道:“再者,奴婢覺得公主對阿哥、格格們的關注太少了,在教導上難免有些疏忽,阿哥格格們長成如今這個樣子,已經很是不錯了。”
魏紫這話未免太大膽了些,哪裡有奴才這麼指責主子的,也是魏紫從小和欣妍在一處,又得欣妍信重纔敢這麼說的,換上另外的人,哪裡有這個膽子。
欣妍也知道魏紫的脾氣,曉得她是真爲了自家孩子好,而且,欣妍也知道,她的這四個大丫頭心裡對她是有怨言的,魏紫在她身邊不是提了一次兩次了,讓她把別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好好的教導孩子,和孩子們親近一些,甭忙忙碌碌一場,回過頭來一瞧,和孩子早離了心,到時候,可找哪個哭去。
欣妍原來並不以爲意,如今想想還真是這麼個理,她就是再費心忙活,孩子們都沒教導好,到最後,說不得孩子們給她搗些亂,她多年的心血就得付之一炬。
“難爲你了。”欣妍笑着拍了拍魏紫的手:“也只有你敢和我說這些話,這一片忠心我領了。”
魏紫淺笑:“公主不怪罪奴婢奴婢已經很知足了。”
“我也不是那等不知道好賴的人,你的心意我明白。”欣妍瞧了瞧外邊,三個孩子都已經梳洗一番,又換了衣裳,整整齊齊的過來,她擺了擺手:“魏紫。讓人備車馬,我要進宮去。”
魏紫應聲下去,壯壯已經踏進門檻:“額娘,您已經重罰了兒子。到了宮裡可和皇上舅舅好好說說,可不能讓舅舅再罰兒子了。”
欣妍白他一眼:“你當皇上那麼好說話嗎,皇上罰不罰你額娘可管不了。”
說話間。欣妍起身,帶着三個孩子出去,她只帶了兩個小丫頭坐上馬車,壯壯三人騎馬,一路朝宮中行去。
乾清宮
康熙看了一眼樑九功:“孫嬤嬤遞牌子請太醫是怎麼回事?”
樑九功縮了縮身子:“這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只是聽說曹家二少爺被人砸斷了腿。孫嬤嬤請太醫過去診治。”
“砸斷了腿?”康熙猛的回身,眼神轉厲:“天子腳下還有這般大膽兇徒,連曹家少爺都敢打?”
樑九功抹汗,什麼大膽兇徒啊,分明就是你的外甥。甭說曹家少爺了,那幾位爺,哪家的少爺不敢打,進了宮,恐怕連皇子都敢揍的。
可這話樑九功不敢說,也不能說,只得小心回話:“奴才也覺得京城的治安有問題。”
得,樑九功到底聰明,把問題繞到京城治安上了。他心裡還唸叨着,五城兵馬司的官員們,對不住了,爲了咱家的性命,只得把你們推出去。
“五城兵馬司有沒有上摺子?”康熙想了想問道:“都是怎麼說的,兇徒到底是誰。有沒有捉到?會不會和天地會有關?”
皇上,您多想了。
樑九功心裡話,那三位爺誰敢捉啊!
正說着話呢,就聽外邊小太監道:“皇上,純寧公主求見。”
康熙心裡正鬱悶呢,一聽欣妍來了,趕緊道:“讓她進來吧。”
話音才落,就見欣妍帶着壯壯三人走了進來。
一進門,欣妍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那聲音響的聽的康熙都覺得牙疼,心說妹妹這膝蓋沒碰着吧,要真碰疼了,皇額娘說不得又和朕鬧彆扭了。
再一瞧,康熙又是驚訝,又是心疼。
欣妍是個什麼人,沒有比康熙再明白的。
他這個妹妹自來是個高傲又倔強的,性子直,沒什麼心機,而且爲人剛直強橫,除了太后,從來沒和什麼人服過軟,說過軟話,今天卻臉色蒼白,眼角帶淚,顯的容顏極憔悴,再加上她鬢髮有些散亂,衣衫也穿的暗淡,再對比平常光鮮亮麗的模樣,倒着實讓康熙心疼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好好說,趕緊起來。”康熙幾步過去,柔言軟語的安撫欣妍。
欣妍也不起,朝地上嗑了個響頭,擡頭已經滿臉淚水:“三哥,你就讓妹妹多跪一會兒吧,是妹妹對不住三哥,沒教導好家裡的孩子,惹出這樣的禍事來。”
康熙一聽,頓時明白了,恐怕是壯壯三個臭小子惹了事,自家妹妹才帶着他們來請罪或者求情的。
仔細一瞧三個臭小子的神色,康熙原來還想要問清楚怎麼回事再懲戒一番,現在倒也不多想了,只想着先把自家妹妹安撫下來,再好好的勸告三個外甥一回,莫讓三個孩子嚇着了。
是了,康熙瞧三個孩子的樣就是嚇着了。
壯壯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這回那雙大大的眼睛也浮腫起來,咬着牙,一臉羞愧難耐的樣子,淘淘淡定的笑容也沒了,眼眶微紅,低頭不語,寶寶更是一臉的緊張。
這三個孩子不管性子怎麼着,那長的確實好,又是從小在宮裡橫着走的,康熙也算從小看着他們長大的,平常也疼寵非常,現在看孩子嚇成這樣,倒也有些心憐。
其實,康熙沒弄明白,這三個娃哪是嚇着了,那是心疼欣妍,看到自家額娘爲了自己的事情又是下跪又是哭訴,又是使勁嗑頭的,三個娃良心不安。
“好了,你先起來,有什麼事慢慢說,朕替你做主。”康熙看完了孩子再看自家妹妹,額頭早紅腫了,這一下,康熙是真心疼的什麼似的,趕緊扶欣妍起來。
“壯壯,你是老大,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惹了什麼事?全都給朕說出來。”康熙一手扶着欣妍,一邊大聲訓斥壯壯:“你是長子,該當體諒你額娘,好好教好弟妹,可你有事沒事的盡惹禍,還得讓你額娘替你擔驚受怕,你也不覺得害臊。”
壯壯一張臉早羞的通紅了,撲通一個頭嗑下去:“皇上,都是奴才的錯,皇上千萬別責怪額娘,是奴才性子不好,出去和人打架,把那人打的斷了腿。”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