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妍滿身鮮血的踏進長春宮,卻見到整個長春宮的氣氛很詭異,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淡淡的喜悅裡邊還夾雜着不安和恐慌,另有一種沉痛的悲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欣妍心中暗驚,莫不是皇后有什麼事情?還是說纔出生的小太子身體狀況不好?
她首先想到的是皇后或者有什麼閃失,畢竟,歷史書上記載,皇后是在生太子的時候難產而死的,如今太子生下來了,皇后情況恐怕會不妙吧。
皇后不行了,可關鍵的是,康熙還沒有回宮,也難怪主子奴才上上下下的都這麼的異常。
“公主!”
皇后身邊的白嬤嬤見到欣妍進來,趕緊過來行禮,小心看着欣妍。
欣妍點了點頭:“太子怎麼樣了?皇后可還好?”
白嬤嬤笑笑:“公主放心,太子和皇后都還好,只是……”
見白嬤嬤明顯的欲言又止,欣妍往旁邊挪了幾步,到了安靜的地方問:“只是什麼,白嬤嬤有什麼事情和我講?”
白嬤嬤小心的挪動幾下,壓低了聲音:“只是,敬安公主爲了皇后,硬挺着去乾清門鼓舞士氣,誰知道受了驚,動了胎氣,結果生下來一個死胎。”
“什麼?”
欣妍大驚失『色』,她沒想到如雲在裡邊竟扮演了這麼一個角『色』,爲了皇后竟連親生兒子都不顧了,如雲到底要做什麼。
從來都知道如雲的心思不簡單,更對康熙存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圖。欣妍聽了白嬤嬤的話,首先想到的是如雲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公主?”白嬤嬤疑『惑』的看了欣妍一眼,繼續道:“爲了怕敬安公主傷心傷了身子,奴婢們都沒有告訴她這個消息。皇后娘娘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巧公主過來了,娘娘就吩咐奴婢和公主講一聲。看看這事情該怎麼辦?到底要不要告訴敬安公主?”
果然,這皇宮是最鍛鍊人的地方,只要進來的人,幾乎沒有心不變黑的。
欣妍感覺很悲哀,更想冷笑,心裡有無盡的悲涼,她拼死拼活。累的都快死了才殺退『亂』黨,結果,人還沒有休息,才進長春宮的門就被皇后迫不及待的利用了,果然。皇后不愧和如雲是親姐妹,最會利用周圍的一切人和物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皇后會連這點事情都手足無措嗎?
她明明知道一個孩子對於女人意味着什麼,更清楚如雲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會是怎樣的心情,恐怕會憤恨,會氣怒,會悲痛,更會遷怒吧。
到那個時候,如雲最先遷怒的就是告訴她真相的那個人,以如雲的爲人。以後那個人甭想有一刻安生,時時刻刻都要躲着如雲的算計。
欣妍的事情還多的緊,可不願意和這些女人算計來算計去,爲了那虛無飄渺的帝王恩寵,還有虛幻的榮華富貴去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因此。她纔會這麼氣恨皇后。
先前,欣妍聽到大敵當前的時候,宮裡這些女人能抱成團一起想辦法抵擋,還對這些人抱有一絲好感,現在這絲好感全完了,她無奈苦笑:“白嬤嬤,敬安公主如今在哪裡?這件事情還是要告訴她一聲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她早晚都要面對,晚說不如早說。”
白嬤嬤點頭,伸手一指西偏殿:“公主,敬安公主就在那裡,不如公主和她說說……”
話沒說完,白嬤嬤就垂手站在一旁,絲毫沒有跟隨引路的意思,欣妍心裡明白,這白嬤嬤肯定是不想沾染這件事情,只想利用她來引開如雲的怒氣和怨恨。
“即如此,本公主且去看看。”欣妍的聲音冷了幾分,也不說洗洗臉上的血污,更不要求去換衣服,直接擡腿去了西偏殿。
打簾子進了屋,欣妍瞧着這屋子收拾的倒還乾淨,怕如雲生產之後有專人收拾過了的,只是,屋中淡淡的血腥氣還是告訴人,這裡曾被做爲產房,而且,不久之前有一位女人在這裡生產過。
一個宮女過來行禮,欣妍擡手阻止,隨意的一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要和敬安姐姐講。”
很快,一屋子的奴才陸續出去,欣妍慢慢走到如雲牀邊,低頭看看,如雲是清醒着的,只是因爲生產的時候太累了,這會兒正眯眼睛歇息。
“敬安姐姐!”欣妍隨意搬個凳子坐下,靜靜的看着如雲。
“妹妹來了!”如雲睜眼,看到欣妍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妹妹這會兒子過來,怕是『亂』黨已經平定了,我也放心了。”
她又笑了起來:“皇后娘娘生了二皇子,妹妹可曾瞧了?”
欣妍點頭:“我看了,是皇后娘娘讓我過來看你的,姐姐……”
她一臉爲難:“姐姐,我和你說一件事情,你可不要生氣傷心啊。”
此時,欣妍表現了絕對的憨厚沒有心機,訥訥說着話:“皇后娘娘……她,她這會兒正抱着小太子說笑呢,我去看的時候,還和我說了好些話,說太子生的好,以後一定是有福的,還說,多虧了姐姐幫忙,她才能順利生下太子,她和太子都要感謝姐姐的。”
“這有什麼!”如雲笑了起來,神情中帶着淡淡的驕傲:“這是我該做的,不當皇后娘娘這樣。”
“我也這麼說呢!”欣妍垂頭,小聲說話:“只是,皇后娘娘說,都是因爲她,姐姐才受了驚動了胎氣,纔會生下一個死胎來,是她對不住姐姐,她還說,是姐姐用肚子裡的孩子換了太子的平安,以後要讓太子好好地孝敬姐姐呢。”
如雲聽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實在受不住,緊緊抓住欣妍的手:“皇后真是這麼說的?”
欣妍猛的擡頭,皺皺眉頭:“姐姐,難道連我都不相信了嗎,我什麼時候騙過姐姐。”
“沒想到,真沒想到!”如雲面白如紙,眼中淚水滾落下來,嘴裡喃喃着說了好些話,不過欣妍都聽不太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如雲才緊盯着欣妍問:“皇后沒事嗎?身子骨可好?”
欣妍歪着頭,一臉天真的問:“皇后能有什麼事?難吃能喝的,還能抱着小太子唱歌,好的緊呢。”
說完話,欣妍才驚覺她身上還帶着血,而且,臉上和手上都髒的嚇人,趕緊吐吐舌頭:“哎呀,我竟然忘了洗漱換衣服,實在太不應該的,姐姐,我先去洗洗這滿身的血污。”
說完話,欣妍飛也似的出了如雲的屋子。
她前腳才走,後腳就聽到屋內傳來如雲尖利的哭喊聲。
見有人要進屋去瞧如雲,欣妍趕緊攔了,肅容道:“敬安公主現在心情不好,需要好好的發泄發泄,你們都在外邊守着,誰也不準進去,知道嗎?”
這時候,自然不會有人願意衝進去做如雲發泄怒火的炮灰,那些奴才巴不得欣妍這一句呢,忙不迭的應下。
欣妍心情一時大好,心裡帶着笑離開長春宮,心說,果然別人的痛苦就是自己快樂的源泉啊。
她卻不知道,她一走,錯過了如雲發狂的模樣。
如雲眼睛紅的像是噬血的野獸,拿過牀上的枕頭狠狠的在牀沿砸着,發泄着,嘴裡嗚咽着:“皇后,我的好姐姐,真是好姐姐啊,裝愣作傻的哄着我去替你賣命,你卻安安生生的生孩子,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還母子均安,可憐我的兒子……就這麼去了,我傻了纔會相信你的話。”
欣妍那一番話,如雲聽出了許多意味,第一點,皇后並不關心如雲的身體,更不關心她死去的兒子,甭說愧疚了,連一點點的關心都沒有。
第二點就是,皇后心虛不敢讓人去看如雲,指使着腦子不夠用的欣妍過來告訴她兒子死去的事實。
如雲本就是多疑的人,從這兩點上不斷推斷,得出『亂』党進宮的時候,皇后其實心裡是有底的,原本打算親自去鼓舞士氣,誰知道,她如雲跑了來,那麼,皇后自然有理由推她出來做炮灰呢,誰讓她傻,不想想皇后是什麼人,遇到這種事情怎麼會心裡沒底呢,不說低調一點,反而跳出來向皇后建言,皇后自然樂的接受,而且,還在緊要的關頭硬說要早產,推着她去乾清門擔驚受怕。
如今可好,皇后不但平安生下太子,而且,她自己的身子骨也一點都沒有受到損傷,恐怕還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一直享受尊榮呢。
如雲握拳,滿心的不甘,而且,心中竟生出一絲絲的野望。
她用自己兒子的命換了太子,是不是說,可以把太子看成自己的兒子,可是,有皇后這個人忤在那裡,太子怎麼會和她親近呢?
咬牙,如雲暗想,只要皇后沒了,她才能以親姨媽的身份接近太子,然後等太子長大的時候,通過向太子敘述她和皇后的姐妹情誼,還有她爲了太子失掉兒子的悲慘,讓太子認定她,尊敬孝敬她,聽她的話。
之後……
如雲想着,心中更加火熱,她就可以用她超前的知識來輔佐太子上位,到那時候,她可就是大清國的隱形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