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大年太不瞭解顏炎了,即便現在陳大年不贊成顏炎的做法,恐怕顏炎也會義無反顧的開始執行的。她覺得,在現在這個時刻,恐怕沒有人比自己更希望老九能活下來了,他不僅是自己喜歡的男人,還是自己未來所有的希望。
顏炎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依賴老九這麼多了,但是她的確如此。而陳大年沒有反對,更給了顏炎無盡的信心,他吩咐王全兒按照自己的吩咐辦事兒,老九書房的管家王公公和丫頭小廝們也都開始行動了起來。
其實顏炎降溫的方法很簡單,不過就是後世常用的冷敷、溫水擦浴和酒精擦浴。但這簡單的法子做起來也並不是那麼簡單,需要執行者萬分的細心,不僅要保證將老九的熱氣帶走,還要注意不讓老九失溫甚至凍傷。畢竟現在已經十月中旬了,天氣已經非常冷了。
所以顏炎基本上都是親力親爲,經常爲了給老九擦拭身體,折騰的滿身大汗。不僅如此,顏炎還像在身體裡設了鬧鐘一樣,對於老九吃藥的時間執行的非常準時,一到吃藥的點兒,就和王全兒一起全力以赴,生怕老九吐出一星半點兒來。
好在,下午的時候,老九身上的溫度似乎降下來一些,這讓太醫和在場的十三十四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十三十四也趁這個時候,趕緊進宮去向康熙覆命了。
康熙此時已經知道了老九的病情,火速的將宮裡醫術精湛的太醫又派過去了一些。其中還包括一些洋人的傳教士,畢竟老九幼時得了病,就是洋人治好的。
當然,康熙這一折騰,老九得了時疫的消息,就如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蔓延開來,棟鄂福晉、舒穆錄太太這些人也都進了老九府上,雖然名義上是探病,但實際上是提醒自己的女兒不要犯傻,時疫可不是開玩笑的,弄不好是要一命嗚呼的。
所以棟鄂氏再得知老九得了時疫之後,也心力交瘁一病不起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兒都交給了完顏氏打理,完顏氏雖然每天都派人給老九的書房送東西,但人卻沒有再出現過。
八阿哥和十阿哥在第二天還來過幾次,但很快也被康熙禁止了探望。如今所有出入老九書房的人全部都已經被控制,就連顏炎等在裡面伺候的人,也要每日都消毒。不過還好,如今在老九身邊的,除了顏炎,還有老九的奶孃何嬤嬤。何嬤嬤再聽說老九得了時疫之後,哭着喊着要進來守着,讓人不禁動容。
“側福晉,粥熬好了!“何嬤嬤端着一碗白粥進來,低聲道。
顏炎‘嗯’了一聲,將老九扶了起來。老九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每日只是勉強灌進去那點兒藥。顏炎擔心的不得了,準備近日就算用灌的,也要讓老九吃進去一些東西。
何嬤嬤取了一塊帕子給老九墊在身上,這才舀起一勺白粥放到老九的嘴邊,低聲道:“爺,吃點粥吧。“顏炎急道:”嬤嬤,這樣不行,你要往裡灌。“
何嬤嬤一聽這話,眼眶頓時一紅,將勺子又往前送了送,但卻什麼作用都沒有。顏炎知道何嬤嬤是下不去手了,頓時道:“嬤嬤,咱們換一下。“
“側福晉,爺若不想吃就算了吧。“何嬤嬤真的不忍心看老九受這份兒罪,這幾日看顏炎給老九灌藥,就是各種難受啊。顏炎一聽這話,不由得扶了扶額,低聲道:”嬤嬤,就算爺今天把這口氣兒嚥下去了,我也會把他搶回來。更何況只是吃粥而已,這麼簡單的事兒,難不住我的。“
何嬤嬤看着顏炎,她似乎知道,爲何老九會這麼心疼這個側福晉了。何嬤嬤默默的將粥碗遞給了顏炎,顏炎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一邊捏住老九的嘴巴,一邊塞進了一些白粥。可是,老九似乎已經忘記了咀嚼的功能,白粥怎麼樣塞進去,就怎麼樣流了出來。
顏炎只覺得眼眶越來越熱,心裡越來越無助。她瞪着老九,低聲道:“爲什麼不吃?你不過才二十四歲而已,你的人生還沒開始呢,我們纔不過在一起只有幾年而已,弘政他們還不會叫阿瑪,你就忍心這樣嗎?爲什麼不吃,快吃啊,吃了病才能好啊!”
王全兒見顏炎如此激動,忙上前拉住了她:“側福晉,您冷靜點兒。”
顏炎頓時一愣,看着面前依舊雙目緊閉的老九。她其實很弄不明白,他們分開不過就是短短的一夜的功夫而已,老九怎麼可能感染上這個狗屁時疫。若是簡簡單單的發燒,又怎麼可能這麼嚴重。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着老九那眼窩深陷的樣子,顏炎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脣,猛的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她大大的含了一口粥,學着在後世電視劇中看到的樣子,強硬的給老九渡了過去。
何嬤嬤和王全兒,還有滿屋子的丫頭們都嚇傻了,甚至有人手裡拿着的東西都掉到了地上。太醫被裡面的動靜吸引,進來一看,也不禁愣住了。陳大年嘟囔着:“瘋了,真是瘋了。“
萬幸的是,顏炎折騰了一會兒之後,老九竟然把那口粥嚥下去了。顏炎頓時驚喜的笑了出來,看着何嬤嬤驚喜的道:“吃進去了,居然真的吃進去了,看來這幫胡扯的編劇也不完全是騙人的。”說完,顏炎也沒管何嬤嬤聽沒聽懂,就又給老九餵了一口。
一直到顏炎認真的喂老九喝完了一碗粥之後,才輕柔的幫老九擦拭了嘴角,讓老九躺了下來。正想找一碗清水漱漱口,就見陳大年一臉錯愕的站在門口。不由得一笑:“太醫,他能吃進東西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瘦下去了。”
陳大年依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着顏炎,喃喃的道:“側福晉,這是會傳染的。“顏炎嫣然一笑:”那又有什麼關係,也許病毒被我這樣一過度,反而減輕了呢。“
陳大年汗顏,但卻還是吩咐道:“來人,去給側福晉熬些藥來。“說完又對顏炎道:”不管如何,側福晉還是預防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