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最終停在了媽祖廟的前面,顏炎隨着安娜走下了馬車,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地方:“不是要去見九爺嗎?來這裡做什麼?”
安娜並沒有說話,只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看着顏炎。比·奇·小·說·網·首·發顏炎一愣,頓時似乎明白過什麼,她歪着頭看着安娜,微微皺起眉頭。安娜有些無辜的擺了擺手,指了指那一直通向天后娘娘大殿的臺階。
顏炎回頭看着那長長的階梯,看着安靜異常的媽祖廟,輕輕的笑了:“安娜,謝謝你。”安娜動容的笑了,伸手將顏炎頭上的白紗放了下來,深深的看着顏炎的面容:“顏炎,你今天真的很美。”
顏炎的眼睛異常閃亮,看着安娜的視線也充滿了笑意。安娜又是一笑:“好了,你快去吧,等你見到他,我這次來大清的使命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顏炎一愣,疑惑的看向安娜。
安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難不成,我會因爲那些什麼生意再次踏上大清的領土嗎?我沒有那麼貪財,也沒有治癒的那麼快。”
顏炎心裡動容,腦海裡不禁又出現了老九那溫暖的笑容。
安娜嬉笑:“你不知道我在接到九爺的信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肯定有人冒充了九爺的筆跡。但後來,我便被深深的感動了。顏炎,你很幸福你知道嗎?“
顏炎抿了抿嘴,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發燙,半晌才‘嗯’了一聲。安娜笑着,握住了顏炎的手:“我一直記得八年前的那個夏天,在永平府,那個穿着青色衣裙,一臉驕傲的和我討價還價的你,那時的你還嬌小的像個孩子,驕傲而倔強的孩子。”
顏炎也似乎想到了那個夏天,那時的自己,的確是倔強而驕傲的吧。那時的自己,遠遠沒有如今這樣依賴着老九,不過是因爲一次吵架,自己就能帶着孩子們遠走他鄉。不知道現在自己還有沒有這樣的勇氣,扔下老九,扔下所有的一切,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啊,我也記得,那個夏天,一個滿嘴說着奇怪語言的女人,爲我打開了一扇新奇的門。”顏炎也笑着,這些年,似乎能和自己稱爲閨蜜的,大概就是安娜了吧。她們雖然有利益的關係,但總能相處的那麼融洽。
安娜的笑容裡充滿了回憶,也充滿了感慨。她握住了顏炎的手:“好了,都說人老了才愛回憶的。你不過才這點兒年紀,跟着我瞎回憶什麼啊。快去吧,別讓九爺等着急了。”說着,安娜就牽着顏炎的手站到了那長長的臺階上。
只見安娜讓顏炎站好,又親力親爲的幫顏炎整理了鬢角,頭紗,最後還把大大的裙襬都鋪平在地上,才笑着看向顏炎:“你要用最美的姿態走到九爺的身邊,從今天開始,就永遠的幸福下去。”
顏炎動容,眼眶有些紅紅的:“我會的,謝謝你安娜!“安娜輕輕的擁住了顏炎,低聲道:”也許這次我再離開大清,我們就永遠都不會相見了。顏炎,我沒有你的幸運,也沒有你的勇氣,我沒法守在我喜歡的人身邊,但你一定要守護好了,永遠都別弄丟了。“
顏炎惘然,想起十阿哥不久也要再次舉行一次大婚典禮,不由得心就有些疼了起來:“安娜……“安娜搖了搖自己的頭,有些狼狽的笑着:”瞧我,這樣的日子,提這些事情做什麼?你不要擔心我了,沒準兒我一個激動之下,還會去破壞那傢伙的婚禮呢。“
“安娜!“顏炎的聲音有些無奈,因爲安娜的笑容中滿是無奈。顏炎並不知道一個人會長情如此,見慣了後世那些合則聚不合則散的泡沫愛情,見慣了大清這種沒有愛情的捆綁式婚姻,她已經不再相信着世上還有安娜這樣的人了。她心裡知道,十阿哥錯過的是多好的一個女人,也知道,安娜這一輩子恐怕都好不了了。
安娜卻不在說話,鬆開了顏炎:“去吧,顏炎,要一直幸福下去。“
顏炎點了點頭,看着面前那似乎望不到頭的長階,用力的抿了一下自己嘴,似乎在給自己無限的勇氣。
顏炎輕輕的擡起腳步,慢慢的踩上了臺階。她走的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充滿了虔誠。她知道,不管是安娜還是小妹和宋媽媽都在她的身後。她也知道,只要她走完這些臺階,就會見到在前面等着自己的老九。
顏炎從來沒有想過這一世,她還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婚禮。她以爲她這一世就會這樣默默的陪在老九身邊,不管身份怎麼變化,不過就是別人稱呼上的變化。在顏炎的心裡,她一直是被動的接受者。接受着老九帶給她的一切變化,接受着不管什麼時候,都感覺沒有真正的家的感覺。
是的,其實顏炎是很在意那個妾室的稱呼的,只是她一直倔強的不肯承認而已。她沒有想到,這一切原來老九都知道。知道她的心結,知道她藏在心裡自己幾乎都忘了的心結。
一滴眼淚瞧瞧的低落了下來,將蒙在臉上的白紗都印溼了一點兒。顏炎卻突然有些想笑,她也這麼做了。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矯情的天份,都和老九做了快十年的夫妻,竟然還會在意這些。
顏炎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頭,再次堅定了腳步向上走去。
她仍記得,自己第一次穿越到這個鬼地方的時候,也是這樣毅然決然的迎向了老九。只不過那個時候是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決心,而現在卻是一片的柔情。
她也記得在昌黎的海邊,見到風塵僕僕的老九時,自己滿心的感動和滿腹的委屈。記得在同樣在這個媽祖廟裡,老九對自己的約定。記得在木蘭圍場上,那個中了毒虛弱的老九。更記得那個在小院裡,委屈落寞的老九。在廣州的海邊,隨着自己義無反顧跳下來的老九…。。
這所有的老九,此時都匯聚成了站在她幾米之外的老九。當顏炎踏上最後一階臺階,就看到了老九長身玉立的站在了媽祖廟的大殿之前。一身復古的歐洲宮廷禮服,顯得身材異常的挺拔。
顏炎深深的笑了,笑的是那樣的動容,那樣的幸福。老九似乎也看到了顏炎的笑容,身子有些僵硬的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有些不適應身上的衣裳。但很快,他便調整了過來,大步的走向了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