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一早上醒來的時候,燒就已經退了。她本就是自己讓自己着涼發的燒,體內進了寒氣,只要將寒氣逼出了,人就鬆快了。
“主子,奴婢去給您提了一些白粥過來,不如起來喝點粥吧!”翠雲一晚上伺候着發燒的烏雅氏,累得兩眼下滿是烏青。
“不喝!”烏雅氏孱弱地說道。她本以爲四爺怎麼着也該過來瞧瞧她的,可是昨晚鬧騰了那麼一場,居然還是沒見着四爺的身影。
“主子,您不能這樣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都是奴婢的錯,不該讓你這樣來引主子爺來的。”翠雲見烏雅氏鬧脾氣,只好勸道。
“病死算了,免得惹人嫌棄!”烏雅氏一想到自己在這屋子裡過的半個月,以及剛入府的那日所遭受的事情,心裡就有點悲觀了,雖然她本就是不甘心自己年紀輕輕就寡居了,可是這會兒生病了,難免就有點灰心喪氣了。
“誰嫌棄你了!?”四爺一路走進烏雅氏的屋子時,因爲除了翠雲,這屋子裡就沒有別的什麼人了。
烏雅氏主僕一直就沒留意外面的腳步聲,她們心裡以爲四爺是不會來的。當四爺出現在門口時,烏雅氏差點喊出四爺的名字,因爲那個名字曾經只在他們之間喊過呢。
“奴婢沒伺候好主子,請主子爺責罰!”翠雲立刻轉身對着四爺行禮道。
“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不留心着了風寒。”烏雅氏靠在牀上,又是燒了一晚上,嘴巴上的皮都有點翹了。
“這裡伺候的人也太少了,蘇培盛,你速速去大嬤嬤那邊,讓她選兩個手腳勤快伶俐的丫頭過來伺候。”四爺看着烏雅氏這副樣子,心裡就有點受不了了,不顧規矩,吩咐道。
蘇培盛躊躇地看了四爺幾眼,只好小聲地應了一句,轉身就出去了。
烏雅氏感動得幾乎落淚,小聲道:“讓爺看見妾身這副樣子,實在是妾身的不對。請爺回去吧,妾身沒事了。”
她心裡明白,自己越是這樣扮柔弱,越是能勾起四爺心中對自己的憐惜。
果然,四爺見到烏雅氏這樣憔悴柔弱的樣子,心裡早就有些內疚了。自己的確是顧念着蘭琴,才一直沒來看烏雅氏。即便自己心裡對烏雅氏已經沒有了當初那份懵懂的愛情,可是四爺對她的感情還是有的,畢竟年少時曾經互相傾慕過的呀。
“翠雲,去提水給你家主子淨面。粥,給爺!”四爺最終說道。
“嗨,奴婢這就去提水。”翠雲驚喜地連連點頭,連忙將手裡的粥遞給了四爺。她則抿着笑快步出去了。
烏雅氏見四爺端着粥走到了自己跟前,在窗前的一個圓凳下坐了下去,激動得一顆心砰砰砰直跳。
四爺端着粥道:“你自己來喝,爺給你找個靠枕!”
烏雅氏以爲四爺會喂自己的,結果四爺將手裡的粥遞到了她的手裡,便站起來去替她找靠枕。
待四爺將靠枕給她放到後背後,便在她跟前坐了下去,看着烏雅氏一口一口地喝粥。
“爺,妾身是閒不住的人,以後妾身去跟鈕側福晉做做小衣裳,可好?”烏雅氏說道。昨日四爺沒來,恐怕就是被鈕鈷祿氏留住了,烏雅氏心裡早就嫉妒了。
“她那邊有的是繡娘,你,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四爺心裡就是一頓,提到蘭琴,他頓時就有點不適了。想起自己還得回去準備與康熙出巡五臺山的事情,便又道,“爺過幾日就要出門了,你好好養着。等會兒兩個丫鬟過來後,你且先使喚着。”
烏雅氏一聽這話頭,就急了,連忙道:“爺要去哪裡?”
四爺便道:“與皇阿瑪南巡,此乃機密,你就不要多問了。菀如,好好照顧好你自己,爺也不能時刻顧念着你。”
烏雅氏沒想到四爺這馬上就要走,連在她這裡宿一晚的機會都沒有,人就要離開幾個月。
“爺,那您打算帶誰去伺候?”烏雅氏有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道,這樣的話本不是她該問的。
四爺聞言皺了皺眉,烏雅氏立刻覺察到自己好似越了規,裡面解釋道:“妾身只是擔心爺出門在外,沒有人照顧。”
四爺聞言,臉色稍霽道:“這次不帶女眷,蘇培盛伺候爺一貫盡心,不會有事的。”
烏雅氏心裡直髮苦,多麼好的機會呀!如果自己能跟着去,可以霸着四爺幾個月了呀!南小院的側福晉懷着身子,肯定不能去;年側福晉剛生了孩子沒幾個月,也離不開孩子;那麼自己如果能跟着去了,那就是專寵了。
“爺還要回去收拾行裝,你好好歇着。”四爺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說道。
“爺,妾身給爺做了一身褻衣,帶上吧。外面多有不便,多帶點衣物總是不嫌多的。”烏雅氏咬牙道,硬是把請求跟着四爺前去的話忍了下來。她知道四爺不喜歡越規的女子,自己這個時候如果多要一分,只會惹起四爺的不滿。
“好,衣服你讓翠雲送過來就是。好好歇着吧!”四爺說道,便轉身走了出去。
待四爺走出屋子後,翠雲才立刻去扶烏雅氏道:“主子,這個時候要是能跟着主子爺出去,那就好了。”
烏雅氏白了她一眼道:“這還消你說!可是我現在病成這個樣子,他即便想帶我去,只怕有人也會拿此說事了!”
翠雲一聽,道:“主子是懷疑有人會阻止主子爺帶主子去?”
烏雅氏點點頭,咳嗽了幾聲道:“不行,我得趕緊好起來。趁着他走之前好起來,說不準還有機會。”
翠雲見烏雅氏立刻振作起來了,也道:“主子,要來的兩個丫鬟怎麼處置?”
烏雅氏一聽四爺真地給自己增添了伺候的人手,頓時心裡更加認定了四爺只是受了別有用心的人的挑唆纔沒讓她跟着去的。
“自然都是由着你來調教。我的人,就要完完全全爲我表忠心。翠雲,新來的兩個丫鬟,你給我好好盯着她們,如果有不得用的,就趁早發落了出去。”烏雅氏一掃剛纔嬌弱不堪的樣子,氣勢十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