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沉默了,四爺所說的這些話,康熙可從來沒跟自己說過半個字,自己都不知道康熙爲何要抱奶娃娃在身邊養。
“你皇阿瑪可從來沒說過這件事,你讓額娘如何去爲你勸?”德妃道,“另外,額娘覺得你皇阿瑪願意親自撫養你的阿哥,這可是莫大的尊榮呀,然道你看不到這後面所暗含的意思。”
四爺自然明白這件事其實對自己很有利的,但是他剛剛坐在蘭琴牀沿邊時,聽到她柔軟地一聲“爺”時,便於心不忍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生生地分開母子,那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自己自小就與德妃分離,被養在了佟佳皇后身邊。四爺不想自己的兒子再如自已一般,經歷那種心的痛苦了。
“兒子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如兒子一般遭受那種母子分離的痛苦。”四爺看着德妃道。
這是四爺第一次在德妃面前直接吐露自己的心聲,這讓德妃一次次感到震驚。她從沒有從四爺口中聽到他對自己的感受,原來是那樣的痛苦呀!
“你對那個鈕鈷祿氏是動了真情了,寧可犧牲自己的好處,也不想讓她遭受母子分離之苦?”德妃道。她的眼裡泛起了一層氤氳。鈕鈷祿氏可是比自己幸福呀,四爺能爲了她,寧可頂撞他的皇阿瑪!而自己當時剛剛生下孩子,就因爲只是個貴人,不配撫養自己的孩子,生生地被迫與自己的孩子隔離了。
“額娘,兒臣從沒有這般在意一個女人。鈕鈷祿氏是兒臣第一個如此在意的女子。”四爺實話實說道。
“唉,你皇阿瑪爲何突然要養奶娃子,聽起來很不同尋常呀。”德妃心裡是羨慕鈕鈷祿氏的。
“兒臣覺得,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皇阿瑪不肯說。額娘,您即便不能說服皇阿瑪放棄那個念頭,至少能多給蘭琴與孩子一些時間。現在孩子剛剛生下來,我想至少要等到滿月。”四爺道。
“好吧,額娘就去跟你探探,到底是何種原因。如果你皇阿瑪一定要養,額娘決定你還是回去與鈕鈷祿氏好好說。皇上能養她的孩子,是她的榮耀!”德妃道。
四爺點點頭,便隨着德妃一起往康熙的乾清宮裡去了。
康熙此刻正在用晚膳,樑九功瞧見德妃與四貝勒一起來了,連忙朝着裡面的小太監招招手,示意他去迎着去。而他自己則立刻朝裡面走進去,只見康熙正盤腿坐着在裡面用膳。
“啓稟皇上,德妃娘娘與四貝勒一起來了~”樑九功道。
“哦?讓他們進來吧。”康熙道。
外面,德妃與四貝勒已經走了進來,樑九功對着他們行禮,然後朝着裡面做了一個吃飯的手勢。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喲,都來了,一定有什麼事情。讓朕猜猜,老四,是不是你的側福晉生了?”康熙道。
四爺心裡一抽,連忙道:“皇阿瑪料事如神,兒臣的側福晉鈕鈷祿氏今天生了,是一對雙胞胎阿哥!”
康熙眼睛眨了眨,連忙道:“好,好,老四,你有福氣呀。雙生本就是吉像,又是兩個阿哥,是大吉。賞!鈕鈷祿氏有功,朕要好好賞她!”
“多謝皇阿瑪,兒臣替鈕鈷祿氏多謝皇阿瑪!另外,兒臣想替鈕鈷祿氏跟皇阿瑪求一個恩典。”四爺突然跪下道。
康熙漸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問道:“老四,你說!”
四爺低首道:“兒臣想替鈕鈷祿氏求阿瑪,讓孩子與她多待一些日子。畢竟母子連心,兒子怕此刻從她身邊抱走孩子,會對孩子不利。”
康熙盯着四爺的頭頂,默默不語。德妃看在眼裡,她也一時不知道如何插嘴。
“皇上,您還記得當初妾身剛生下老四的時候吧~那個時候,臣妾失去了老四,簡直心如死灰!臣妾此生再也不想嘗那種痛苦了。皇上,臣妾能否一併與老四給鈕鈷祿氏求這個恩典?”德妃也跪了下來。
康熙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與四貝勒爺,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樑九功站在外面看到這一幕,心裡挺爲四貝勒着急。其實康熙願意撫養他的以爲阿哥,對他來說,是很有好處的。可是四貝勒爺說得也沒錯,此時就讓人家母子分離,也的確是一種很大的傷害。
“老四,朕此刻不便告訴你原因。但是朕可以告訴你,你的阿哥,也是朕的孫子。朕會好好教導他的。鈕鈷祿氏剛剛生了孩子,就讓她與孩子再待一個月吧。一個月後,將大的那個送到朕的乾清宮裡來。你的兩個阿哥,朕名字都想好了,大的就叫弘曆,小的那個叫弘晝!”康熙道。
“兒臣謝皇阿瑪賜名!”四爺對着康熙磕頭。他知道皇阿瑪從不會輕易妥協,這已經是跟自己妥協了。
“皇上,臣妾來伺候您用膳吧。”德妃站起來道。
康熙點點頭,德妃便朝着四爺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就是讓他退下去。
四爺自然明白,從乾清宮退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樑九功的一個搖頭的動作。
可是四爺一點也不後悔,因爲他如果什麼也不做,就將蘭琴的孩子抱進來,那蘭琴不會原諒自己,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當四爺回到四貝勒府時,天色已經黑透了。他沒有立刻去南小院那邊,而是在前院用了一個晚膳後,又洗了一個澡。
“主子爺,今日?”蘇培盛問道。
“去南小院吧。”四爺想了想,還是去了南小院。
那廂,蘭琴已經睡飽了,此刻正在看兩個吃飽了孩子。崔娘和念雪一人一個抱在孩子,在牀頭給蘭琴瞧。
“大的就是小六,小的叫小七吧。反正他們都沒有名字,暫時這樣叫着。”蘭琴道。
“他們都已經有了名字!”四爺站在房門口道。
“爺!”蘭琴見到四爺來了,嬌聲喊道。
“怎麼坐起來了,快躺着。”四爺走到蘭琴的牀前,看了看兩個孩子,才坐到她的牀邊。
“都睡了一下午了,爺,真地是兩個阿哥。”蘭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