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沒有胡鬧,妾身瞧着皇上也是一連坐在馬車裡數天了,像我等都覺得受不了,常常被顛得腰痠背痛的,何況皇上已過五旬之人,將這個墊在後背,會讓他老人家舒服一些!”蘭琴也是個倔性子,她認爲對的事情,便會一直堅持到底。此刻見四爺一臉責備的表情,蘭琴本身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誰知,她這話剛落,立刻就迎來了四爺更爲嚴厲的注視,就連一旁的十四阿哥也略略顫抖了一下,盡然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幫襯蘭琴說話。 “你再這樣胡言亂語,爺都怕會保不住你了!”四爺一把抓起蘭琴的胳膊,就想往外走。 “爺,好疼,好疼~~”蘭琴被他像雙鉗一般的鐵爪抓着,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疼自手腕處傳來…… “知道疼,就不要亂說話!”四爺似乎一下子變了,沒有往常的風趣和容忍,此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對,自從康熙出現,四爺就像變了,又變回了冷麪王。他是害怕我在皇帝面前闖禍麼,害怕我連累到他?蘭琴一邊腹議着,一邊努力想從四爺的鉗制裡掙脫開。 “四貝勒爺,皇上讓您立刻讓十四阿哥和鈕格格一起進賬!”正當兩人拉扯之間,樑九功突然從御帳裡鑽了出來,對他們說道。 四爺眉頭一蹙,他本欲將蘭琴拉走,然後找個藉口,再跟康熙解釋,可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了。剛剛,她聽到蘭琴稱唿康熙爲“老人家”時,就突然害怕她會在聖駕面前亂說話,還從未敢用“老”字來形容康熙!這個小格格的嘴簡直就是沒把門的,一旦觸怒了皇帝,他都沒把握能爲蘭琴擋住處罰。故而剛纔,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想拉着蘭琴離開,因此纔沒有留意到蘭琴臉上那痛苦的表情。 “等會兒進去後,不要亂說話,坐在你面前的是當今聖上!”四爺盯着蘭琴,後者正握着手腕揉捏,上面已然有了數道紅印。 “爺放心,妾身不會亂說話的。”蘭琴擡頭對上那道冷冷的面孔,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 三人隨着樑九功一掀帳簾,便接連走了進去。 御帳之內,儼然像一間房間,只見成套的座椅板凳,令蘭琴心裡很驚訝,心道:這是搬了多少東西啊,簡直把日常所用都一應具備地帶上了。 康熙居於上首,他下面左右兩邊都擺着座椅,只見五爺、八爺、九爺和十三爺都分坐在兩側,還有一些蘭琴不認得的面孔,應該是康熙的心腹大臣。 “兒臣參見皇阿瑪,十四弟和鈕格格帶到!”四爺打了個千,請安道。蘭琴跟着十四阿哥也行了一禮。 “朕剛纔聽到你們在外面爭執起來,老四,你的這個格格倒是個有主意的人,上次爲你額娘獻了那份頗有心思的壽禮,這才又帶着朕的十四阿哥捉泥鰍,可真是個會玩的。”康熙掃了一眼蘭琴道。 四爺將康熙這番話在心裡來回倒了一邊,還是摸不透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便硬着頭皮道:“啓稟皇阿瑪,蘭琴一向安分守己,有時會難免心性活潑了點,還請皇阿瑪寬恕!” 蘭琴瞅了四爺背影一眼,心裡默默地說:我又沒做錯什麼,爲啥還要寬恕! “丫頭,你背後拿的是什麼?”康熙一眼看到蘭琴揹着一隻手,手裡抓着一個大包袱般的東西。 四爺立刻回到:“啓稟皇阿瑪,那是她給兒……” “朕是讓她回答,你退到一邊去吧!”康熙打斷了四爺說道。 “啓稟皇上,這是妾身給您準備的一個……靠墊!”蘭琴不顧四爺的暗示,毅然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哦,給朕的!?”康熙的臉上擎起一股淡淡的笑意,眯縫着眼睛說道。 “是,妾身也給自己和四爺,都做了一個。數日來每天在馬車上,即便妾身這般卑賤的身子也感到支撐不住了,皇上乃萬金之軀,想必應該也備有靠枕靠墊,但這是妾身一點心意,請皇上試一試!”蘭琴說完這話的時候,明顯看到身側的四爺嘆了一口氣。 “呈上來!”康熙對蘭琴的這個靠墊來了一絲興趣。 樑九功弓着身子,走到蘭琴身邊,將她手裡的那個大包裹拿了起來,拍了拍,確定裡面沒有什麼危險東西后,方纔在康熙面前解開上面的布巾,只見果真是一個碩大無比的靠墊。 衆人看到這個,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四爺仍舊一臉冰色;五爺看着,眼睛裡有驚訝之色;八爺看着,嘴邊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桃花九看了,明顯正在拼命忍住想笑的衝動;十三爺呢,確實滿眼讚賞之色;還有青中期的十四爺,卻是一臉“我也想要”的表情…… 樑九功將靠墊呈送到康熙,讓他摸了摸,然後又在他的授意下,放到了康熙的後背與椅背之間。 康熙往後一靠,然後又坐直了,再往後靠,反覆試了又試,最後終於勾起嘴脣道:“朕收了。鈕鈷祿氏,很有心,說吧,想讓朕賜你什麼?” 此話一出,滿座皆是又一番不同的表情。 四爺心說:嚇死我了,總算把嘴把住門了; 五爺心說:妙,真是妙,一個靠墊就換來皇阿瑪的讚許,我們還費那麼多心幹嘛; 八爺心說:鈕氏,真是不同反響的妙人也; 九爺心說:我靠,就一個破靠墊,居然贏得了皇阿瑪的稱讚,真有你的,老四; 十三爺說:小嫂子,你真不是一般的好; 十四爺說:我也要,我也要; 蘭琴見康熙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親自試了試那個靠墊,且又很喜歡,還說要賞賜她,於是口不擇言地說:“皇上喜歡就行了,那個東西也不值錢,賞賜還是免了吧。” 此言一出,四爺的臉頓時就黑了…… 康熙的臉確實異常平靜,但是整個御帳之內鴉雀無聲…… 不要這麼看着姐,好不好,我到底說錯什麼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