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坐在肩輿上,想着穆青陽在舞臺上所演的那齣戲,心裡百感交集。礙於有旁人在場,她不好直接問翠竹到底怎麼回事,一路上走得心急如焚。
但是因爲天黑,擡肩輿的幾個人不敢走得太快,所以白天半個小時不到的路程,硬是差不多走了一個小時纔到杏花春館。
待主僕兩個走進內室,只見小金子立刻迎了上去,還不等劉氏開口問,只見他道:“盧管事他們派人去搜查了,什麼都沒有,奴才還被盧管事一頓好訓!”
劉氏氣得差點兒沒暈過去,一把被小金子和翠竹扶住了,兩人半駕着劉氏一塊兒往內室走。
待將劉氏安置在了牀上後,翠竹立刻吩咐提水的丫鬟去提水,準備給劉氏洗漱了。
“格格,奴婢給您鬆頭髮吧。”翠竹道。
“小金子,他們到底是怎麼搜的,仔細搜查過了嗎,可別沒找到?”劉氏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道。
“主子,都已經搜查遍了。奴才是跟着一起去的,不可能有遺漏。主子,是不是這個穆青陽故意騙你呢?”小金子苦着臉道。
“他,他如何知道的?如何知道本格格是在套他的話?”劉氏想起穆青陽在戲臺上所演的那齣戲,心裡越發害怕了。
“格格,您覺得那個穆青陽已經知道了?”小金子瞪大了眼睛道。
“今日他還特地在戲臺上唱了一出很奇怪的戲文,本格格一聽,就知道他實在說我。現在,他故意將錯誤的消息告訴本格格,明顯就是在試探了。小金子,他不過一個戲子,本不會想到這麼多,本格格現在擔心的是有人在他背後,指點他這麼做!”劉氏氣惱地說道。
頓時,這席話令小金子和翠竹都僵在了那裡,對方如果拿住了穆青陽,那就是拿住了劉氏的命脈呀。
“小金子,可有什麼法子除掉他!”劉氏掩下眼底的精光,她本來只是想趕走穆家班,讓他從自己眼裡消失,可是現在,如果穆青陽已經被別人控制,那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呀!
小金子與翠竹聽見劉氏這般說,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就默不作聲了。劉氏的話,顯然是要僱兇殺人呀!
“小金子,如果你能幫本格格處置好了這件事,本格格就帶你回雍王府,以後你就跟翠竹一樣,是本格格的心腹人,與本格格共榮辱。”劉氏道。
小金子此刻心裡也左右爲難,不答應劉氏,自己可又要回到專門給人擡轎子的地方去,可是答應劉氏,所冒的風險還是很大的。
“如何?”劉氏眼裡的目光已經冷了下去。
“格格,想要除掉一個戲子,也不是難事,只是現在這個穆家班在主子爺和側福晉面前演了那個什麼西洋戲,如果現在突然死了臺柱,奴才怕會引起主子爺和側福晉的注意了。那可不是偷東西那麼簡單了。”小金子爲難地說道。
劉氏心裡一跳,她害怕站在穆青陽背後的人會是側福晉,如果此刻穆青陽一死,必然引起鈕鈷祿氏的追查。可是自己情願背上殺人的罪孽,也要除了那個人,否則一旦讓四爺知道自己與他的過往,那自己將萬劫不復了,沒有男人能夠容忍自己女人的桃色過往。
“小金子,要弄成意外呢?讓他意外身亡,就沒人懷疑了。無論你想什麼法子,只要能夠除掉他,本格格現在就可以給你一筆銀子。有錢能使鬼推磨,你給本格格好好想想。”劉氏扶着額頭道。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令她實在飽受刺激,此刻已經累得受不了了。
“格格,奴婢伺候您洗漱吧。小金子,你趕緊下去想法子,明日一早再回復格格就是。”翠竹推一推小金子的胳膊,朝着他使了個眼色道。
待小金子退下去後,翠竹伺候着劉氏洗漱後,便脫了衣服,讓她睡下了。
那廂,小金子就站在外面,正在思考劉氏的那個要求。他想了想,想要造成一個成年人的意外身亡,似乎不是那麼容易呀,尤其現在穆青陽已經知道劉氏的真面目後,還會上當嗎?
“你怎麼站在這裡?”身後響起翠竹的聲音。
“翠竹,還不是格格交代的那件事。如何是好呢?”小金子道。
“不妨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格格太着急了,急了,反而容易出錯。如果那位穆公子想要怎樣,只怕是早就去怎樣了,如何還會拖到現在?”翠竹道。
“一點兒不錯。格格心太急了。反正去主子爺那邊告發格格,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好處不是,說不定還有連累自己。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情,不如來敲詐一筆銀子呢!”小金子道。
“可是格格擔心的是,他背後另有主使者。要是對方非要置格格死地呢,對方給的銀子更多呢?”翠竹道。
小金子沉默了,隨後說道:“可是想要在這裡殺掉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翠竹,不如你勸勸格格,等等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再計較不遲。”
“格格要是聽得進去勸,就好了。只有這樣了,明早我在勸勸吧。”翠竹道。
那廂,穆青陽回到後臺卸了妝後,他已經知道劉氏原來真地是要他走。那個包裹根本就是將自己趕走的誘餌,她根本就從沒真地想要和自己在一起過。
儘管如此,穆青陽還是沒有想去四爺面前告發她,因爲他並不像真地讓劉玉瑤失去一切,那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他今日纔在四爺面前,在劉玉瑤面前,演了這麼一出西洋戲,目的不是威脅劉氏,而是告訴她,自己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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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富察氏要如何搪塞過去呢,她的目的自然是爲了對付劉玉瑤,可是自己並不像真地令劉玉瑤怎樣。所以,穆青陽仍舊是糾結的,他想了想,明日一早就跟班頭說:走,立刻就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永遠不再想起那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