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眼就瞟到了跟在雀兒身後的男子,有些眼熟,卻實在又想不起來。但是既然他跟着雀兒來了,必然是自己的猜想有幾分對了。
王德一見到李氏,便拍了袖子給她請安道:“奴才王德給側福晉請安!”
李氏掃了一眼王德,冷聲道:“大膽王德,你可知罪!”
王德一聽,頓時心神一緊,連忙低下頭驚慌地說道:“奴才不知,還請側福晉示下!”
李氏與雀兒對視了一眼,後者朝着李氏眨了眨眼睛。
“你與後宅女眷私會,就這一點就可以將你趕出去了。況且,還與她密謀不軌之事,只怕讓四爺知道了,拖出去亂棍打死。”李氏涼颼颼地說到。
“奴才沒有,側福晉怕是誤會奴才了,還請側福晉明察!”王德心下大駭,他還剛剛與那雲鳶見了面,卻不知如何就被這李氏所知,幸好她還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李氏已然知曉自己與顏玉格格有瓜葛,那也是難以說清了。
“好吧,你既然嘴硬,明日就與我去見福晉,到時候福晉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了。”李氏見王德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於是拿出福晉來嚇唬嚇唬他。
王德一聽,頓時心就有點慌張了,因爲福晉本就對他所說的話有所懷疑,如果再一鬧到福晉那裡,自己就得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最開始所撒的那個謊言了。
“怎麼,想好了嗎?”李氏不着急,她擡起戴着玳瑁足金鏤空的護甲,理了理自己鬢側的珠花道。
“奴才,奴才說了,側福晉可否放過小人一次。”王德並不是那種對主子忠心的人,況且顏玉又不是他的主子,況且即便說了也只是自己真實所知道的,自己並沒有犯什麼過錯。
“好,只要你如實說出來,本側福晉擔保你無事~如果發現你在撒謊,那本福晉可就沒這麼好耐心了。”李氏微微擡起嘴角道。
“顏玉格格今日與福晉出去皇覺寺進香,走到半路,還未出城,顏玉格格突然肚子不適,於是就沒有跟着福晉一塊去。她令奴才將她擡到了醫館,然後她又令奴才擡她去了一趟星輝府。回來時,顏玉格格又囑咐我等不可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王德一股腦將事情說了出來,這心裡頭總算踏實了。
李氏聽聞王德說出這番話後,李氏與雀兒交換了幾個眼神後,便對王德說:“好,此事你且替顏玉格格繼續保密,就當從未跟本福晉說過。知道了嗎?”
王德見李側福晉並無追究之意,當下就歡喜得連連謝恩,然後又試探性地問道:“那我要繼續與顏玉格格那邊的雲鳶接觸嗎?”
李氏會意地看了看這個王德,笑道:“雀兒,去給王德一個荷包。以後若是做得好,重重有賞。王德,你繼續與雲鳶接觸,就當從未與本福晉說過,但是一旦她告訴你做什麼,必須馬上來報於我知道。”
王德謝恩退下後,待雀兒送他出去回來後,便見李氏正撥弄中手裡的玉鐲在想什麼。
“主子,看來顏玉格格一定有什麼事情是不想讓大家都知道的,就連她的親姐姐也要瞞着。”雀兒說道。
“派人盯着顏玉,她一向與福晉面和心不和的,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李氏一直都想拉攏顏玉來對付福晉,可是她們終究是親姐妹,一遇到關乎妾身利益的時候,顏玉和福晉自然就會聯手。
窗外,月亮躲進了雲層裡,本來使得有些光亮的天空此刻盡然全部黑了下來。天空就像一塊巨大的幕布,將望着她的人全部籠罩在下面。
而望向這片天空的,還有一個姓李的女子。毓慶宮的李側福晉正握着一杯茶,各種六角棱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
“側福晉,兩位阿哥已經歇下了,請側福晉早點休息吧。”宮女雨珊站在背後道。
“太子呢?”李氏的側顏很美,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般,在燈籠光照的陰影下投下重重的陰影。
“太子今日還沒有回宮!”雨珊結巴着說。
李氏默然不語,然後便悶悶地說道:“你先下去吧,本福晉再站一會兒。”
雨珊不敢多言,她作爲李氏的心腹,知道很多別的宮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今晚太子爲何不歸。
“福晉,太子妃不是說已經去勸諫了的嗎,太子爺怎麼又?”雨珊小心地問道。
“她不過是壓下了那股流言。太子爺她壓得住嗎?太子如今不顧自己的安危,一頭扎入那如毒藥般的陷阱裡,卻不自知,哎,只怕那個女人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勾引太子的。”李氏道。
“哎,偏又這件事還不能跟任何提,否則就是禍及自身。太子爺也真是,以後等他登上大寶,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非要在這個時候沾惹,真是~”雨珊說道。
“閉嘴,太子豈是你能非議的,真是不知死活。是不是本福晉平日太縱容你了,讓你毫無顧忌。要是在外面,你這種話讓別有用心的人聽去,本福晉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了。”李氏訓斥道。
“奴婢知錯,奴婢只是爲福晉擔心,奴婢再也不敢了。”雨珊知道李氏平日嚴謹,剛剛自己那番話是有些放肆了,故此立刻請罪道。
“好了,以後不可再亂說。太子什麼事都沒有,知道嗎?”李氏何嘗不心裡憤恨,但是她不如其他人一般看太子的笑話,她只能打破黃連往肚子裡吞,一切不利於太子的言論都不能說,反而還在外人面前拼了命維護太子。
“奴婢知道了,福晉,您還是回屋歇息吧,這外面露重霜寒,您身子骨一向嬌弱,可別站得太久了,大阿哥和二阿哥還指望着您呢。”雨珊說到。
對李氏,她一直忠心耿耿,見她不悅,剛纔便怨懟了幾句,結果反而被李氏訓斥。不過她也知道,太子的安危關係到這毓慶宮上上下下的所有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