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他們一行到了杭州,並沒有住到任何一個大官宅子裡去,相反,這些人都得了統一命令似的,四爺他們像被人遺忘了,已經到了杭州好幾天,愣是沒有人主動來跟他們套過近乎。
那日他們剛到杭州驛館,裡面的人恨不得將他們當作騙子給趕出來。要不是最後四爺拿出了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們只怕是連驛館都住不上的。
四爺和十三本就有點輕傷,再加上兩日山路的奔波,傷口都有些發炎了。到了驛館,又被那樣一折騰,我們的四四同志就那樣病倒了。
在住進了驛館的當日,四爺晚上發起了高燒。十三爺氣唿唿地跑到樓下驛辰房間裡,把他從熱乎乎的被子裡揪起來的時候,他正在做美夢呢。
驛辰得知四貝勒爺發燒了,只能苦着臉連夜去請大夫,好一點的官醫都不好深夜打攪,只是請了一個附近給平民百姓看病的郎中來給四爺瞧。
當時,十三氣得恨不得打人,可是驛辰委屈地說:“您與四貝勒爺突然來了,地方官員沒有準備也是情理之中。現在深更半夜,去請杭州府的名醫也不可能。“
好在,這個江湖郎中還算有點本事,給四爺把了脈,就說是因爲傷口發炎了才發起了燒,給開了幾分消炎的藥,只因爲他也不資道這位乃是當朝四皇子,而站在一旁的也是當朝十三皇子,於是有點漫不經心地說:“將他的衣物去掉,我來重新清理一下,然後重新包紮一下。“
因爲是深夜,郎中本來也是不想來的,可是架不過驛辰的命令,這才勉強來了。
你背過身去,我先令奴,令他們給四哥換下衣服才叫你過來清理。“十三爺知道四爺一向極愛體面,如何在一個江湖郎中面前脫衣服。
四爺在喝了郎中給開的藥後,終於漸漸退燒了,守在他身邊的蘇陪盛長長噓了一口氣,這一路把他給嚇的,又是遇刺,又是高燒,而去堂堂皇子卻沒人巴結,再加上他們將衣服行李都給扔了,硬是連件換洗的衣裳都沒有。
好在銀子還有,蘇陪盛打算等天一亮,他立刻就去街面上給買去。唉,本以爲到了杭州府,這些事情自己根本不用操心的。
翌日,天一亮,十三爺就過來了。蘇陪盛跟他說要去買點衣物和一些四爺必備的物品,十三自然讓他去了。
四爺醒了,身子有些虛弱,李衛讓驛館的人燒了白粥過來,蘇陪盛出去了,這些事情他只好接着,不然還能讓十三爺去做呀。
“怎麼回事,這幫人這是不把我們當回事?“十三爺站在房間的窗口,叉着腰氣唿唿地說着。
四爺斜靠在枕頭上,正讓李衛喂着粥。
“四哥,這杭州府的府尹是簡凌峰吧,他然道還不知道我們到了杭州?“十三惱怒地說道。他倒不是爲自己這樣被怠慢而生氣,而是爲了他的四哥,堂堂四貝勒,生了病,還住在這等破舊的驛館中。
“他們素來與我們沒什麼交情,憑什麼要來巴結?你以爲人人都是曹寅?“四爺淡淡道,臉上倒看不出任何不悅。
“可是四哥,他們這樣不管不問,也確實有些過了吧。我們好歹是欽差大臣,代表着皇阿瑪來的,他們這是犯了大不敬的罪,回去我要參他們一本。“十三仍舊不滿道。
“行了,你今日還是去給欠着朝廷銀子的人送去還銀清單即可,等這杭州府的銀子都收了回來,咱們就差不多可以回京了。“四爺這一路所收的銀子都是通過官府的錢莊直接運回京城的。他們跑了這一大圈,相當於國庫三分之一的收成了。康熙三番兩次來封表揚信,自然是表彰他們辦事得力。
“行,我這就去。四哥,你好好歇着,蘇陪盛去買換洗的衣物去了,李衛你就候在這裡伺候好四哥。“十三
見四爺並沒有任何不悅,自己也不好再生氣了,立刻按照四爺的安排去辦事了。
再說揚州府裡,範仲琪所派的幾個人一直帶着四爺所留下的那些畫像在尋找那些失蹤的人。他們因爲是軍隊裡的人,帶了範仲琪的手諭,地方上的衙門是管不着他們的。
“大人,那些人天天在這城裡頭轉悠,四處打聽失蹤人口的事情。再這樣下去,我還真怕被他們打聽出來什麼了。“揚州守備方孝俊此刻正坐在張受誠宅裡的客廳裡,與他商議着。
“讓他們去查,那些人現在已經不在揚州城裡,他們即便是把揚州翻個遍,也不能找到他們的。“張受誠端起青花纏枝的茶杯壓了一口茶道。
“都說這四皇子很難處,看這樣子,真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呀。還是咱們背後的那位好說話,這纔要不是他借銀子給咱們,哪裡來那麼多銀子還呀。“方孝俊嘆息道。
“反正都是他們一家子的,咱們這裡不過是左手進,右手出罷了。“張受誠道。
“大人,那丁蝶兒果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方孝俊道。要不是這個不起眼的丫頭,如何能引來當朝四阿哥的關注。他們真是恨不得立刻抓到她,將之碎屍萬段纔好。凡事損害到他們利益的人,他們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
“沒有,像是人間蒸發了。那日晚上來救走她的人,據說個個都身手不煩,衙役們都沒靠得近身。看來,只怕還是這位四皇子的人呀。“提到這,張受誠的臉色明顯陰鬱了很多。丁蝶兒是這件事的關鍵,雖然是個不起眼的丫頭,但是她知道了他們所問她的話,本應該當時就殺了,可惜一念之差,導致現在這個人成了懸在他們頭頂的一顆定時炸彈一般。
“唉,只願他們什麼也找不到,那麼丁蝶兒就不足爲懼了,否則還真是棘手。這件事要飛鴿傳書讓上頭人知道麼?“方孝俊是個沒什麼擔當的,一出事就恨不得別人來給他擦屁股。
“這等小事,還是不要煩心他了。丁蝶兒也不知道什麼,況且我都沒有露過面兒。一個黃毛丫頭,她說的話誰信呢!“張受誠這樣安慰着自己。
同時思慮這件事的,自然還有此刻正躺在牀上的四爺。其實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他也沒用起來,而是讓十三去辦這件事了,多少爺該讓他練練,不能總站在自己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