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一路小跑着過去在沿途的小花園裡找,可是卻沒有瞧見葉赫氏的蹤跡。其實,葉赫氏每每去見福晉,俱都是以散步的由頭出去的。
此刻,葉赫氏正端坐在福晉的堂屋裡喝着極品猴魁,武氏坐在她的對面,正拿着茶蓋掠了掠浮在表面的茶葉。
“武氏,本福晉要照顧弘時,一時也分不出經來照料三格格,有意將那敏過繼到你那邊養,你可願意?”福晉突然道。
坐在下面的武氏詫異地擡起頭看着福晉,心裡是不願意的,因爲她知道福晉不會白給好處的,雖然收養三格格,可以增加見到四爺的機會,可是隻怕自己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的,比如當初的尹氏不就是在福晉的支持下收養了三阿哥,結果呢?
“武姐姐,福晉問你話呢,你作甚不說話呀?”葉赫氏見福晉勐然間拋出這麼一口肉給武氏,她盡然不接話,於是酸熘熘地說道。其實是葉赫氏不知道尹氏的事情,才覺得收養三格格是件大便宜呢。
“妾身恐怕也無力照料三格格呀,妾身從未生養過孩子,只怕是照顧不好三格格的。”武氏硬着頭皮拒絕道。
“又不要你親自照料,你只需每日看看她,囑咐一下奶孃丫鬟好生照料即可。不會,也要學着會了。如今你的恩寵可比以前是少多了,本福晉想着你也是進府多年的老人了,如何不着急呢,如今南小院的都生了兩個了。”福晉言辭激烈地說道。
武氏想了想,便改口道:“是妾身煳塗了,福晉說得及是。妾身全憑福晉做主。”
福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嘆息道:“雖然是個格格,但她到底養着兩個,憑着榮寵,再爲四爺開枝散葉也還是有的。爾等也想想吧,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本福晉乏了。”
聽完福晉的訓誡,武氏與葉赫氏齊齊站立行禮後,才扶着各自的丫鬟出了正院。
“姐姐真是有福氣,這平白無故撿個格格,還不要?”葉赫氏與武氏一前一後地出門,她便忍不住譏道。現在的葉赫氏似乎完全與剛入府那個葉赫氏不一樣了,如今的她仗着四爺的盛寵,幾乎不將以前瞧不起她的人放入眼裡。
“妹妹若是想要,不如姐姐再去與福晉說說,讓妹妹收養就好了,反正姐姐我還沒喝過避子湯,保不齊哪天上天垂憐,懷上了呢?妹妹就沒這個可能了,所以還是妹妹適合收養三格格,你說對不對?”武氏一向不是個軟弱的,現在見葉赫氏都敢爬上來譏諷,這才露出自己原本的潑辣勁。
“你!!”葉赫氏被武氏嗆得臉都紅了,氣極了瞪着武氏。
“紅茜,走,我們回去調養身子,這說不定哪天承寵,還真能懷上。不像有的人,是註定不可能有孩子了。”武氏得意地撇了一眼葉赫氏,她就是瞧不上最近葉赫氏在她們面前那股自鳴得意的樣子。
葉赫氏的眼光如同尖刀一般看着武氏的背影,如果眼光能殺人,只怕武氏都不知被葉赫氏殺死了多少次了。
“格格,您不用生氣,反正主子爺現在喜歡來咱們這裡,她已經人老珠黃了,哪裡有能耐跟您爭寵!”桃花見葉赫氏氣得怔怔地說不出話,於是上前恭維道。
聽了這話,葉赫氏這才緩過氣來似得,恨恨地說:“你說得不錯,她只是嫉妒我得寵罷了。今日,我就去求爺,爺今日一定回來找我的。”
要說葉赫氏這麼有自信,她還真是有的。因爲那東西的功效她已經把握得十分精準了,四爺已經好幾日沒來了,今日或者明日必定要來找她。
“格格,您怎麼這麼有把握?”桃花見機問道。
葉赫氏輕輕一笑道:“等着瞧吧,走,回去!”
桃花見葉赫氏很謹慎地迴避掉了自己的問題,暗暗咬了咬牙,便扶着葉赫氏一搖一擺地往回走。
再說蘇培盛找了一路都沒見着葉赫氏的影子,真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本打算回去覆命,可是就在他轉身預備走近道的時候,正好看見葉赫氏的身影從正院的方向而來。
蘇培盛一路小跑着走到葉赫氏跟前,踹氣道:“葉格格讓奴才一頓好找!”
葉赫氏滿意地看着蘇培盛,得意地說:“是四爺尋我?”
站在一旁的桃花不得不佩服,剛剛說到四爺要找,結果還真的立刻就找來了。
“是,主子爺讓葉格格趕緊去,不過是去側福晉那邊。”蘇培盛心裡冷笑,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露分毫。
“爲何要去側福晉哪裡?不是剛剛出來麼?”葉赫氏不解地問。四爺要找她,她並不奇怪,可是爲何還要去側福晉那邊。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請葉格格隨着奴才趕緊去見爺吧。”蘇培盛纔不會與她透露半分。
葉赫氏雖然意外,但也不好拒絕,只好隨着蘇培盛往南小院的方向走去。
桃花見蘇培盛這個樣子,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是好事爲何又不肯說,還要去南小院,便偷偷拉了拉葉赫氏的袖子,附嘴在她耳邊低語。蘇培盛因爲背對着她們,壓根就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
葉赫氏朝着桃花點點頭,心裡感嘆:這丫頭雖然不忠心,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挺機靈的。
蘇培盛只顧着往前走,壓根也不知道桃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當他們到了南小院的門口,蘇培盛回頭一看,發現只有葉赫氏一人跟着自己,便問道:“桃花姑娘呢,剛纔不是跟着葉格格的嗎?”
葉赫氏故作爲難地說道:“是我讓她回去跟我拿件東西,等會兒就來了。爺還等着吧,咱們進去吧。”
蘇培盛無法,只好撩起袍角進去了,葉赫氏跟着他一路走過遊廊,跨入正屋,慢慢走到了蘭琴的臥房門口。
當葉赫氏一走入蘭琴的臥房時,就看見年氏、宋氏、耿氏,還有四爺以及蘭琴,心裡便暗道不好,雖然她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知道這一趟不會是好事。.
第993 指向福晉
“怎麼各位姐姐都在!”葉赫氏下意識地就說。
可是此刻卻無人與她寒暄,四爺更是冷着一張臉,坐在蘭琴的牀沿邊。
葉赫氏見無人說話,只好走到四爺跟前行禮。還未看到,葉赫氏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灑落在牀沿上的幾顆翡翠珠子,心裡便是一個咯噔,心速勐然間狂跳了起來。
“葉赫妹妹,這手珠你認得吧!”蘭琴見四爺不語,心裡略略有些擔心,便自己開口問道。
“這,這手鍊如何姐姐不喜歡麼?”葉赫氏故作驚訝地看着毀壞的翡翠手珠鏈道。
“不是,妹妹可否能跟我們解釋一下,這珠子裡爲何是中空,而且裡面藏着麝香?”蘭琴見葉赫氏一臉沉靜,心裡暗暗讚歎:又是一個影后,這葉赫氏好似變了一般。
四爺神色複雜地盯着葉赫氏,他的身體裡的某一處,早已經瘋狂地想念着她的身體,可是眼前莊莊事情卻指向她。
“姐姐說的,妹妹不太明白呀。什麼中空,什麼麝香?”葉赫氏腦中轟地一聲,但是面上還強自維持着鄭靜。
“葉赫妹妹好似奇怪,這手鍊明明是你送給側福晉的,現在裡面發現了麝香,而且是藏得極其隱秘。側福晉問你作何解釋,如果你沒解釋,那麼你這是想謀害側福晉的孩子麼?”年氏見葉赫氏裝傻,立刻忍不住說道。她早就厭惡極了這個葉赫氏,莫名其妙地得了四爺的寵,已經隱隱趕超了自己,現在見她被牽扯進來,年氏恨不得四爺立刻厭惡了她。
葉赫氏雙眼含淚地跪了下去,對着四爺道:“爺,妾身不知是怎麼回事。妾身當初將這手鍊轉贈給側福晉,並不知道這裡面盡然有什麼麝香呀。”
看着葉赫氏一臉的真誠,以及她那原本就多愁善感的臉,就連蘭琴都開始懷疑葉赫氏是不是真的並不知道里面的玄機。
“你這手鍊是哪裡來的?”四爺心裡動了動,到底對她還有幾分情。
“這手鍊是福晉送給妾身的,當初側福晉說這手鍊漂亮,妾身就說送給側福晉。當時妾身害怕說了真話,側福晉就不會要了,故此妾身說是額娘送給妾身的。”葉赫氏心裡轉過幾道後,這樣說道。
四爺一聽這話,頓覺得有幾分道理,蘭琴看着正隱隱留着淚的葉赫氏,心裡也產生了一絲絲疑惑。
“那就是說,你並不知道這手珠鏈裡面藏着東西。”宋氏道。
“是的,爺,妾身一向對側福晉敬仰有加,怎麼會有這邊的心計來謀害她。妾身真地一無所知呀。”葉赫氏替自己辯解道。相比於自己,福晉自然是靠後了,反正自己現在也不用她牽線了。
四爺的手不自覺地攥了起來,氣惱地對蘇培盛道:“去請福晉!”
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心說:終於要問福晉了!
“你且先起來,只要你事先並不知情,那也怪不到你。”四爺道。
蘭琴心裡一抽,心道:四爺對葉赫氏還是有情,都不懷疑葉赫氏與福晉是不是一條船上了,只憑着她幾句話,便已經信了七分了吧。
年氏以及宋氏耿氏見四爺這樣說,也都感到四爺怕是信了葉赫氏的話了。
“聽說妹妹今日常去福晉那裡請安,看來妹妹與福晉的關係很不一般吧。”年氏不甘心地說道。
“姐姐此言差矣,妾身不過是給福晉請安。”葉赫氏說道。
再說桃花,她在葉赫氏耳邊偷偷說自己去通報福晉,葉赫氏便應了她。此刻她已經站在正院裡了。
“你說什麼?四爺讓葉赫氏去了南小院?”福晉坐在黃花梨帶雲煙玉石背靠的長椅裡,驚詫地問道。
“是,是蘇培盛特意來尋的。奴婢瞧着蘇培盛很急切的樣子,卻又不肯說什麼事情,便猜想不會是什麼好事。”桃花道。
福晉與靈秀對視了一眼,俱都猜不透這個時候究竟會是什麼事情。
“啓稟福晉,蘇公公求見,說是主子爺讓你去側福晉那裡。”外頭秋蟬站在門口傳話。
福晉大吃一驚,靈秀連忙問道:“不如讓蘇公公進來問話?”
桃花卻立刻道:“不可,如果讓他看見我,便知道我是來報與福晉知曉格格的去處了。”
福晉聽她這麼一說,點點頭道,“你先到那邊左稍間裡避一避。”
桃花立刻福了福,便往左稍間去了。福晉這才讓秋蟬讓蘇培盛進來問話。
“奴才給福晉請安!“蘇培盛打了個千,他也是很久不來正院了,四爺若有什麼傳話,他也是讓下面的小奴才過來傳的。
“蘇公公,可是多時未來我這裡了。靈秀,賜座,看茶!”福晉盯着蘇培盛道。
“奴才不敢。奴才站着回福晉的話即可。”蘇培盛只覺得後背急了一身汗,聽着福晉這口氣,似乎是在怪罪自己,似乎又是在拉攏自己?
“呵呵,蘇公公也太客氣了。你都在四爺身邊伺候了二十年了吧。都是老人,何須那樣客套。”福晉笑道,但是語氣裡似乎有一種不能令蘇培盛拒絕的威嚴。
“奴才實在不能留待,還請福晉立刻遂奴才去見主子爺。待日後無事了,奴才再來給福晉請安。”蘇培盛見福晉這架勢,是要拉着自己說話呀。
“不知爺有什麼事情,還得去側福晉那裡。”福晉見蘇培盛這樣直接,便索性也直接問道。
“這個奴才不知。爺的事情,從不跟奴才說的。福晉去了就知道了。”蘇培盛心裡頭對蘭琴默默地腹議着,希望她以後可一定要壓得過福晉呀,自己這回是將福晉全部得罪了。
“好,本福晉總得換身衣裳,梳梳髮髻。你且候在這裡。”福晉站起身,扶着靈秀的手道。
“是,奴才候在這裡。”蘇培盛尷尬地低頭弓腰說道。福晉不再理會他,只是扶着靈秀的手往她的臥室走去。
待福晉與靈秀走入臥室後,福晉便恨恨地罵道:“不過是個沒子孫根的閹貨,盡敢在本福晉面前拿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