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面試官不是就想通過這麼一段時間的面試，來看應聘者的各種品質嗎？”蔣文睿疑惑道。
“真的就這麼簡單！我騙你幹嘛？你這完全是不着邊際的瞎扯淡！”餘陽達不以爲然地答道：“如果一個老闆可以弱智到認爲通過短短的這麼幾分鐘面試，就能夠測出來一個人的所謂品質，那我覺得，跟着這樣的老闆不會有什麼前途！咱們在讀中學的時候，心理測驗不是在咱們這一幫人中間很流行嗎？但是，你自己看一看，想一想，那些所謂的心理測驗是不是都很不靠譜，很不着邊際呢？那麼，這種面試是不是和所謂的面試，尤其是羣面完全就是一碼事？面對不靠譜的判據，如果這些老闆、人力資源經理竟然都會相信，那我覺得這樣的公司離破產已經不太遠了！”
“額……”黃蘇徽遲疑了一下，答道：“人家很多大公司都在搞這樣的面試，說明其中還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沒什麼合理性！完全就是瞎扯淡！”餘陽達依舊不以爲然地答道：“你想想看，面試的時候是一種情境，你在這種情境下有某種相應的表現，比如你總想着怎樣引起面試官的注意。但是，你在工作之後，你的工作就是天天接受面試嗎？你又不是銷售部門的，完全不用每天想着如何取悅客戶！這幫腦殘的搞羣面的面試官的意思是不是，只要你面試的時候表現很好，能說會道，那麼你不管做什麼工作，研發也好，生產也好，管理也好，就一定能夠得心應手嗎？你說這幫人的依據是不是很扯淡，很不靠譜？是不是該回去補習一下邏輯學？”
“嗯……”蔣文睿想了想：“可能是因爲他們找不到其他的認識你的方式，他和你打交道的時間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分鐘，只能通過面試這種途徑來認識你，除此之外，他們也找不到認識你的靠譜方法。可能不是因爲他們傻，而是因爲沒有選擇吧？”
“額……”餘陽達想了想：“這倒有可能是真的！”
“反正面試就這麼回事兒！大家不要自己嚇自己，不要太謹小慎微，這樣反而不好！”餘陽達繼續說道：“真要是自己把自己給嚇住了，生怕踩着了什麼地雷，以至於話都說不利索，那肯定是不太好！反正，我的經驗就這麼些，其他也沒啥了，我現在正等着他們給我發籤約的短信呢！”
餘陽達說完，大家一時覺得也沒什麼可問的了，聚到一起的一幫人也就回到了各自的寢室。
“你說達哥這麼輕鬆就找着工作了，是不是因爲他是瀋陽人，這些瀋陽的企業肯定是傾向於招瀋陽人吧？”魏林突然問道：“那麼，這是不是一種很明顯的地域歧視？”
“這個……不應該叫做地域歧視吧！”肖肅不太同意：“你看，咱們專業有那麼多的人，來自瀋陽的就那麼幾個，咱們專業好多其他省的人都受到面試短信了。”
“不過我始終覺得，達哥因爲他瀋陽人的身份，大大增加了他面試成功的概率！”魏林接着說道：“這不就是一種看不見的地域歧視嗎？”
“應該這麼說，如果你是本地人，你在家附近工作的話，肯定不會像外地人那麼不穩定，企業也擔心那些被委以重任的外地人，在一夜之間突然說自己要撂挑子不幹了，說自己要辭職。”肖肅想了想，答道：“所以話說回來，你要是回到老家附近工作，老家附近的那些企業看到你是哪裡的人，肯定也會更傾向於要你。這個……應該不能叫做地域歧視，而是一種經驗總結！很實在的經驗總結！”
“達哥說的這些話，讓我想起來我的表哥曾經告訴我的一個道理。”肖肅繼續說道：“很多時候一些國企在招聘的時候，總是會給廠子弟預留一些名額，好多人總是說這樣的制度安排不合理，造成了不公平，但是，如果我們換位思考一下，你就會發現，企業在招人的時候，真的會抱着自己招的每個人都一定能獨當一面的希望嗎？這恐怕只是我們作爲應聘者不成熟的想法！他們所能夠選用的招聘手段就是短短几分鐘的面試，這麼具有侷限性的一種手段，他們肯定也知道，真正的人才在這樣的面試手段篩選下，必然可遇不可求。所以，他們在招聘的時候，本來就沒有抱着一定能招到人才的希望，網上不是有很多‘人才都是靠企業自己培養’的論調嗎？因而，他們更側重的應該是，根據咱們簡歷上提供給他們的信息，推斷出我們在他們企業長期幹下去，到底有多大可能！而那些廠子弟，因爲父輩都已經在那個地方了，所有的社會資源、人脈關係全都在這個圈子內，這樣一批人在企業裡面長久地待下去的概率是最高的，最符合企業的需求，所以，企業爲什麼不親睞廠子弟呢？何況，廠子弟因爲從小就是看着這些運作規律長大的，參加工作以後上手起來肯定會比較快，這對企業而言，不又是一種利好麼？”
“真是天下奇聞！”魏林不服氣地答道：“第一次聽到說崗位的世襲制還有合理性的說法！”
“那你說，我剛纔的話有沒有道理？”肖肅反問道。
“嗯，”蔣文睿想了想：“我覺得還是有那麼些道理！尤其是一些廠子弟的父輩，在企業的創業階段，爲企業做出了很多用工資無法衡量的犧牲，現在企業給他們的子女一些優惠政策，其實也算是一種補償。”
“可是，這就給我們很多非廠子弟，除了有一張文憑，其他啥都沒有的人造成了一種巨大的不公平啊！我們這些人應該找誰說理去啊？”魏林很不服氣地說道：“公平都是比較出來的，你看像我們這樣，沒人照顧，是不是一種天生的不公平呢？”
一陣沉默。
“哈哈哈！”餘陽達又在樓道里面笑道：“我去簽約了！”
雖然不是自己簽約，但蔣文睿還是忍不住出去看，餘陽達又是一蹦一蹦地出去了。這時候，蔣文睿看到李域海回來了，一臉的疲憊。
“你這是怎麼了？”蔣文睿疑惑道。
“還不是去跑招聘會！”李域海答道：“我的一個同鄉告訴我，要想去一線城市，不一定要盯着就業信息網看，而要盯着這些大會場看，北京上海的那些大企業如果要開宣講會，基本上都傾向於選擇大會場，因爲相對而言，他們給出的工資待遇更高，而我們很多人總還想着去大城市闖蕩一番，更願意去追捧這些大企業！”
“那你怎麼一身疲態呢？”蔣文睿有點疑惑地問道。
“因爲，我今天感覺到這個說法嚴重不靠譜！”李域海答道，語氣中透露着失望：“前幾天，我沒事的時候都想着去大會場瞅一瞅，看又有什麼好的企業來開宣講會，每天的企業都還不錯，有說能夠解決戶口的，雖然戶口名額少了點，並且工資還比較可觀；如果不能解決戶口，工資至少還比較誘人。但是，最近開始這些企業開出的待遇越來越讓人不滿意了，今天這一家國企，竟然奇葩到直接說我們不能解決本科生的戶口，研究生的戶口名額有限，需要大家去競爭，工資每個月四千多，還不管住！這樣的企業竟然也好意思來開宣講會！當時宣講的人一說完這些話，就有好多人離開了會場。唉，想去大城市就那麼難啊！”
“沒事兒！”蔣文睿安慰道：“大城市企業多的是，剛開始的企業不怎樣，完全無所謂，後面還有很多好企業呢！”
“但願吧！”李域海說完，邁着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老蔣，那個航空發動機廠，你是不是又是去積攢人氣的？”魏林在寢室裡坐着笑呵呵地問道：“你收到讓你去面試的短信了嗎？”
蔣文睿經他一提醒，便立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看，難掩失望：“人艱不拆！唉！”只好又坐回到電腦前，重新上就業信息網，開始搜索企業信息，完全漫無目的的搜索。
搜索了好長一段時間，突然目光停留在“中國航天”四個字上。蔣文睿之前對國防工業還是有一些基本的瞭解，知道中國航天是發射火箭的，而且還知道，在四川的西昌衛星發射中心承擔了很多非常重要的火箭發射任務，一想到這裡，就立刻煥發了精神。這次中國航天來招聘是組團，整個集團公司今晚在一起開宣講會，第二天把體育場的室內部分承包下來，開專場的招聘會！越往下看，蔣文睿越來精神，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太好了！既可以回四川，還可以在軍工企業工作，完全就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