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競平很嫵媚的笑了笑,然後陪我休息去。
自打我從龍頭島歸來,袁競平在有些事情上顯得很活躍。當然,最終暈過去的還是她自己,睡得比豬還死。
我精力充沛,夜深人靜的,還起牀去泡了個澡,一個人忙碌了一會兒,才上牀繼續睡覺。
第二天白天裡,自然是和她在古城西安四處走動走動,爬爬明城牆,上上鐘樓、鼓樓,去一趟大雁塔。我們像一對情侶,還拍拍照。
閻俊等八名保鏢只有他和一個副隊長吳馳陪在我和袁競平身邊,不過也是裝扮成別的遊客,隨意看景,不與我們靠近。剩下六名,已經在我的密令之下前往杜陵了。
那時候十一月份,古城最後一抹秋色都快消失了,但擋不住四面八方人們對它的嚮往。實際上吧,到了之後,你知道也就那樣。那時候的天空灰撲撲的,冷惻惻的感覺,特別又是中心城區。
天將黑的時候,我和袁競平在大雁塔那邊吃灌湯包。袁競平說她在天津上的大學,那時候就喜歡那裡的灌湯包。當然,我也就滿足了她的要求。
那家包子鋪不錯,一共有三層樓。我們去的時候,已經人滿爲患。我們要了三樓的座位,一看價格表,還挺貴,不知道味道如何。景區的飲食,大抵如此。當然,大雁塔是開放式的景區,周邊有很多美食鋪子,修得都回味唐朝一樣。
夜色低垂時間點上,古城亮燈,大雁塔景區也如此。嘿,白天裡感覺不怎麼樣的古城,到了晚上就變得絢麗迷人了。
黑夜總是雙面性的,給了你表面的繁華萬象與美的享受,但卻也掩蓋不了醜陋的本質。我們坐在灌湯包三樓的窗前,能看到當時亞洲最大的音樂噴泉廣場。那天不知是爲什麼,它下午五點就開噴了。那場面也是相當壯觀,水柱配合着音樂聲,極度恢宏。
袁競平看得有些出神,都忘記了享受美味兒灌湯包一樣。那包子味道真的不錯,我食量大,旁邊一些食客看着我面前的籠屜都有點發懵。
我說:別光顧着看了,吃東西。
她纔回過神來,稍有尷尬的笑了笑,但笑容裡透着嫵媚似的。這賤人,咋就越來越這麼媚?
她居然一邊吃,一邊對我說:“唉,想想前年的時候,東徠到陝西考察,我們也曾經在當地的接待下,到這裡吃包子,看大雁塔噴泉。當時這裡戒嚴,規格之高,可如今,此一時,彼一時啊!”
我淡淡一笑,說你那是自己要做死,怨得着誰呢?
她搖搖頭,說:“夏冬,你是個魔頭,不折不扣。”
“呵呵,喜歡你這樣的稱呼。我確實是個大魔頭,天賦異稟,把你美死了吧?”
她臉上一紅,但還是很感慨的說:“你這麼一個當初的跳樑小醜一樣的人物,就這麼把很多人的命運改變了。跟你作對的,混得越來越差;跟你好的,活得倒還不錯。老天爺爲何如此眷顧你呢?”
我說:“你少扯什麼老天爺吧,這玩意兒是不長眼的。他要長眼,我不至於經歷那麼多的折磨。當然,我還是要感謝命運,你也一樣。至少你最後落在我的手裡,還能多活些日子。要是落在姚老闆的手裡,他早讓你見閻王去了,或者生不如死。”
她只是輕唸了一聲“姚東徠”,然後搖搖頭,什麼也不說,喝湯,看噴泉。
我吃飽喝足,稍做休息,結了帳。那時也才晚上六點半,拉着袁競平的手,到大雁塔景區轉了轉,感覺夜景看起來是比什麼白天看起來爽一些。
有點冷,但沒事。我們都是身體極好的人,不怕這點冷。薄薄的秋裝風衣,我黑色,她灰色,手拉着手,頗似一對情侶。當然,我只是個鬍子渣渣的大叔,而她是個濃妝美人。
在夜遊的人羣中,我們並不是很顯眼。當然,除了閻俊和吳馳之外,這裡也沒什麼人能認識我們。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我們倆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前往杜陵。在我們上車之前,閻俊和吳馳已先行一步,到杜陵按我的意思佈局去了。這一夜,我得把黑狐給的擒了不是?
開車的哥們兒是陝西人,聽我們是外地人來西安旅遊,當場就說杜陵是漢宣帝劉詢的陵墓,白天去的人還多,因爲不要門票,可弄不懂我們晚上去幹啥。
我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坐在那裡,摟着袁競平。袁競平則給司機說我們不是去看墳的,而是到那邊拜訪一個朋友。司機也就釋然,啥也不說了,好好開車。
臨近八點的時候,我們下了車,來到杜陵的正前方。舉目望去,整個陵區佔地還是頗爲大的,植被比較多。陵區周圍,已是高樓林立,夜光繁華,只有還沒有開發和收票的陵區,黑乎乎一片。繁華和落寞、荒涼就在這黑夜之中對立,又統一起來。
站在正前方,也就能看到杜陵的封土堆,不是很大,但在陵區還是顯得非常突兀的。金字塔形,頂端平坦,四周夜色燈光下,還能看到封土堆正面有一條彎曲的小路,就在荒草之間,由土堆底下向頂上延伸。那是去遊玩的人們給踩出來的。
也許吧,很多踩着小路上了封土堆上的人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腳出下泥土裡埋的是過去的一個皇帝。想一想,做皇帝又怎麼樣呢,生前榮華,萬萬人之上,可死後呢,倒被咱老百姓踩腳下了。
遇到不聽話的老百姓,打個洞,鑽進陵墓去,把陪葬品給你弄個精光,屍骨都不管你朝東朝西,給你亂扔一氣。那個時候吧,可能是這樣,皇帝你生前不讓老百姓把日子過好,老百姓又不敢得罪你,所以只能死後悄悄挖你的墳了。這樣的百姓有一個稱號:盜墓賊!可到底誰是賊,誰知道?
有時候我都想勸勸姚東徠,別想着奮鬥什麼的,就是做了貴族圈子裡的皇帝又怎麼樣呢,風光得了一時,還能一世?可我沒有資格和勇氣,人的**是個壞東西,姚老闆就是被它給燒了腦了。
我和袁競平踏進陵區,向着封土堆走去。我拉着她的手,淡道:“怎麼了?手心裡還有汗水了?緊張?”
她扯出了自己的左手,到了我的左邊,右手拉着我的左手,繼續行走,說:“帶一個對手去見自己曾經的上級,能不緊張嗎?”
“這有什麼緊張的呢?黑狐是個人,又不是惡魔。”
她呵呵一笑,沒說什麼。
不多時,我們來到封土堆腳下,放眼看看。近了,才感覺土堆還是挺大的。我們就沿着那條有些陡的小路,一直走了上去。
來到封土堆的頂上,放眼四周,視野還是有點曠遠的。四面繁華,唯在腳下週圍陵區一大片,黑乎乎的,有些烈烈的夜風中松柏搖晃。頂上枯黃的荒草在風中呼啦哧哧的響着。
站在那裡,聽夜風的聲音,看周圍的繁華與腳下的黑寂,其實最能感悟漢宣帝的人生:生前閱盡長安繁華,死後落寞如泥,一切過往只留給了時間的長河。
我們在那裡轉了轉,沒見什麼黑狐的身影。
我看了看手機,晚上八點過兩分了,說:“你這個黑狐老大並不守時。”
袁競平笑了笑,說:“才過了兩分鐘,不算遲到。我要見他,自然是我先到了,然後等着。但很顯然,夏冬,當我們到達陵區門口的時候,就進入黑狐的視線之中了。”
我微微一嘟嘴,哦了一聲,說:“看來,在黑狐的地盤上,他的眼線還是衆多的。什麼訓練有素的玩意兒,西安地面上的混子,他都能利用吧?”
她笑笑,說這話倒是不假,要不然他能是黑狐嗎,從我約他之後吧,大約今天中午的時候,他就開始佈局眼線了。
我說:“你我形像都變化這麼大,他還能認出來?”
她說:“對不起,因爲我到了的時候,有我們自己的暗號打出的。”
我說:“有嗎?什麼暗號?”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自我背後傳來,冷沙沙的,很低沉,就像被風裹着的很多小砂礫在響動:“暗號就是她陪你進了陵區,先在你右邊拉着你的手,走了九步,然後換到了你的左手,還拉着你的手,一直走。”
黑狐!我心裡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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