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錚的聲音在離我不遠處響起,“小越,我把繩子給你扔過去,你抓緊了我拉你上來!”
我低頭看看離我不遠處的成全,朝着張錚喊道:“你先把我哥拉上去,然後你們倆一起拽我!”
張錚四下看了看,說道:“成全哥,你在哪兒?爲什麼我們在這看不到你!”
我對他的智商表示懷疑,喊道:“成全哥離你更近,不過位置更靠下一點,你快點!”
成全不知道怎麼了,特別勉強的開口說道:“你們先救小越,我這不方便投繩子!”
我用力的抓着軍刺,大聲喊道:“你們先救我哥,快點!”
這時候,我看見一直沒有說話的郎一摘下揹包直接搶過繩子拴在腰上讓張錚幾人抓好,然後一把軍刺用力插在比地面水平線要低的位置上,大喝一聲“抓緊咯!”就單手懸掛在軍刺上,把手伸向成全,“抓緊我的手!”
成全費力的騰出一隻手抓了過去,兩人算是懸掛在郎一一個人的軍刺上,還是一個人的力量!郎一又大喊起來:“你們抓緊繩子,我要鬆手了!然後你們拉我們上去!一,二,三!”
“嘭”的一聲,郎一帶着成全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張錚大喝一聲,“用力拉!”二人一寸一寸的升上了地面!
成全上了地面,將揹包甩在地上就要過來救我被郎一攔住,緊接着郎一大喊道:“鄭越,你踩着成全的軍刺,抓住我剛纔扎住的這根,快!”
我嘗試着伸出腳踩在軍刺的手柄上,可是腳下不敢用力根本夠不到軍刺。郎一繼續喊道:“不要踩在軍刺手柄上,你用不上力的!踩在軍刺的刃上面,加油!”
我咬了咬牙,一腳站在了軍刺的刃上!果然可以用上力!我的身體盡力前傾,一把握在了軍刺上!郎一貼着地面露出半個身體,讓其他人用力壓住他的身子,然後他伸出手靠近我,說道:“握住我的手!”
我將雙手都握在軍刺上,然後騰出右手勾住郎一的手掌!我只感覺抓住了一團木炭一般溫暖!隨着郎一的一聲“鬆手!”我閉着眼睛鬆開了左手,身體直直撞在了牆壁上,生疼!腦子也開始有點懵了,可我仍能感覺到身體一點一點的被拉高,直到我完全回到了地面!
成全一把將我攬在了懷裡,激動的說着:“幸好你沒事!要不……要不我真是百死莫辭!你讓我怎麼跟爸媽交代!”我拍了拍他的後背,小聲說道:“不至於,哥,爸媽有你也是一樣!”
成全一拳砸在我的揹包上:“說什麼傻話呢!你怎麼還揹着揹包?快摘了休息休息!”
成全幫我摘下了揹包,要我坐在一邊休息,我忽然暴跳起來問道:“不對啊,那個碰斷了絲線的人呢!他在哪兒呢?救上來沒有?”
成全拉我走到深坑旁邊,打開一個大型的探照燈,指着底下的點點寒光說道:“在那,看見了嗎?”
我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出那些寒光都是鋒利的倒豎着的劍!而邊緣的劍陣邊上,扎着一個面朝下的人!我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說道:“是他?”
成全沒有回答我,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我的心裡突然一陣煩悶,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麼沒了!
成全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拉着我走到郎一身前,鄭重的說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沒有你,我和我弟弟的命就沒了!”
“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沒有軍刺支撐,誰也救不了你們。”郎一沉聲說着,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都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張錚掏出包裡的巧克力遞給我,小聲說道:“吃點吧,補充補充體能。”我接過沒有說話,默默的大口嚼着,可不知道怎麼了,明明應該香甜可口的巧克力,此刻吃起來竟然夾帶着濃濃的苦澀味道。我有些莫名其妙,是我的感官出現問題了嗎?
我把巧克力遞給身前的張錚,用手電照着示意他嘗一嘗,張錚將信將疑的嚐了一口後嚼的津津有味,我眨巴眨巴眼睛問他,“怎麼樣?巧克力甜嗎?”張錚很篤定的點點頭,“很甜啊,還有一股杏仁味兒,很好吃啊。”
我沒有接話,望着剛剛走過的一片黑暗發着呆。現在的前路到底在哪呢?我們是應該繼續前行還是退出去?我看看一邊沉默着的郎一,恐怕他是不願的吧?或者說是,不能。
我用嘴咬着手電,翻出揹包裡的水喝了一些,用手電照了照大家的方向後走過去問成全,“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走?是過去還是怎麼樣?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有兩個小人不停的打架,一個說這個前面就是目的地,另一個說,你走一個試試就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個陷阱罷了。”
成全點點頭,掏出一塊巧克力補充着體力,沉聲說道:“我也覺得這條路太像陷阱了,讓人陷入絕望永無止境的陷阱。可是我剛纔觀察了別的路,都沒有發現暗道,不往前走,我們還能怎麼辦?一會兒問問郎一意見吧,他的經驗比我們豐富,也許會有主意也說不定。”
甬道十分安靜,郎一已經聽見了我們的對話,他輕嘆一聲說道:“成全說的對,不管是往哪個方向,我們都必須走下去就對了。我要的不只是自己活命,我還得保證家裡人的生命安全。所以無論如何,這條路我都必須要走。不過我有個想法,我們能不能去到下面走?”
我不解的看向郎一:“什麼意思?下面走?”
郎一重重的點點頭,解釋道:“我們用匕首割斷前面的絲線,我們將所有的陷阱都露出來,我們再一點點想辦法過去,你們覺得行不行?否則再出個什麼意外,我怕我們真的撐不住!我們的目的是最後的主墓室,這些不過去怎麼都是不行的!”
我忽然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道:“如果我們走到頭髮現不是,走錯路了怎麼辦?是不是再回頭來?那我們爲什麼不直接回頭一點點排除呢?畢竟這是最難走的一條路了。這是真正的下下策。”
孟同點點頭說道:“確實,我們都太過於主觀了。以爲這門後頭唯一的路就是通往那主墓室的。大家難道忘了牆上的字了嗎?人家並不希望自己和妻子的安寧被打擾,怎麼會直接安條大路在這等着我們?從古至今人們都知道,沒有什麼是不可破解的。天下能人巧士這麼多,總能有人直搗黃龍的。要我說,咱們真應該往回看看,爭取找到出路。或者出去尋個魯班後人,直接毀了這機簧,省得他在這害人!你們說直接用東西抵住那青銅柱子能行嗎?唉,我也是急眼了瞎出主意。”
郎一剩餘的兩個手下兩手緊緊攥在一起,看起來很是緊張,“老大,要不是家裡人在老闆勢力範圍裡,我真想跑了啊!這就是軟刀子喇人,殺不死你嚇死你!我都他媽後悔加入黑社會了!我要是能僥倖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告訴我家孩子不管怎麼樣也要好好學習,哪怕變成書呆子呢!也比這給人賣命強多了!”
郎一輕輕笑了,說道:“行,那你回去了就去小云那看看我兒子,把你這套理論告訴他,他以後要是成才了,我讓他認你當乾爹!其實我心裡也有些後悔了,我怕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兒子,聽不見小云罵我了。”
郎一看我們好奇的看着他,咧嘴一笑,說道:“趁着今天有時間,我給你們講講我的事兒吧。其實我這半輩子特別簡單,就是我好賭,賭的傾家蕩產,不過好在我家就我一個人,跑到哪,哪裡就是家。結果有一天我還是被高利貸的人抓到了,他們看我死撐着就是沒錢,耍起狠來,說要把我扔下海喂鯊魚。特別俗套的,老闆救了我幫我還了賭債,我也就把命賣給了他。那時候小云剛剛懷孕,她說不希望孩子的父親除了是賭鬼之外,還是個黑社會。我已經賣了自己身不由己了,於是小云就離開了我,獨自生下孩子撫養着。我把老闆給的安家費存在卡里存在了小云那裡,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們記得去告訴她,密碼是她生日,順便告訴她其實我也後悔了,如果有的選,我願意守着她和孩子一輩子。”
我心裡有點堵,鼻子有點酸,說道:“郎一哥,你得自己去說!你不是說小云經常罵你嗎?估計她挺兇的,我們可不敢去了!”我裝出被打防禦的姿勢,想要逗笑誰。可是大家都出奇的一致,選擇了視而不見。確實很壓抑,嘴角上翹都做不到。
郎一爭辯道:“那是對我兇,小云對別人可溫柔了呢,還特別有耐心,誰看見她都誇她好。你們不知道,她雖然沒接受我,但是沒有任何男朋友,我知道她心裡還是有我的。”郎一一邊說着,一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