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飛也一把攬過我的肩膀,說道:“兄弟,咱們一個寢室也是緣分。今天既然大家都把話說開了,我也表個態,以後我們榮辱與共!”
我不是沒有朋友,可是看着他們真誠的眼睛,愧疚的話語,我真的感動了。我久久不能平靜,就在大家以爲我沒法原諒他們的時候,我開口了:“我們結拜吧!”
後來林偉跟我描述,說我當時真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想法很奇葩!
但是大家都欣然接受了我的這個提議。我們沒有什麼貢品,就在桌子上擺了方便麪,大飛還拿出了他媽媽親手熬製的辣椒醬,美其名曰不能怠慢了神靈。
我們就這麼稀裡糊塗,連個香都沒上就結了拜。供桌上的方便麪也被我們幾人分食,場面悉悉索索,都是聲兒……
這種感情雖然幼稚,卻真摯。我們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因爲天性的融洽結識在一起,不論富貴,貧窮,疾病,困苦……很多年後,我看着我們曾經的合影,稚嫩的臉龐掛着真心的笑,卻哭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草草的啃了兩個包子,回到班裡等待早自習。
學習委員頂着一副大框眼鏡,小小年紀就有一副老學究的氣質。她皺着眉頭在講臺前帶着我們讀昨天剛剛學習的課文,可惜效果卻差了些,底下跟讀的聲音稀稀拉拉的,全然沒有氣氛。
學習委員有些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們的學習態度都去哪兒了?就這麼糟蹋一天最重要的早晨嗎!”
班長也覺得有些過分了,起身輕咳一聲,“大家都打起精神來,今天班主任有些不舒服,我們就別給他添堵了。”
班主任蘇甜是所有男生心裡的班花,自然心甘情願的愛護,不就是讀個書嗎?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大聲朗讀着。我估計全校比起來,就我們班最是熱鬧了吧。
不一會兒,語文老師聞聲走了進來,一臉的欣慰:“咱們四班的學習熱情還是很高的嘛!這樣很好,繼續保持!”語文老師自己也是來了興致,直接在早自習上就講起了課,一時間,學習氣氛確實起來了。
我也認真的做着筆記,跟着老師的思路仔細的找着古人寫作時的心情和感覺。
忽然,一個紙團扔到了我的課本中間,嚇了我一跳。我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只見我斜後面的大飛正對着我擠眉弄眼。我有些無奈的打開了紙團,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我們課間組團去看望班主任吧!
我心裡嘆息一聲,真是熱血陽剛的大小夥子,見了美女就挪不開眼睛!我默默的拿起筆,寫了一行字:你們知道教員宿舍在哪兒嗎?
本來以爲他們會知難而退,誰知道他們早就打聽好了位置,就差出發了!
看着他們一副躍躍欲試,勝券在握的樣子,我也樂呵跟着他們去胡鬧。趁機也能跟美女班主任搞好關係,何樂而不爲呢?
下了課,我們一陣猛跑,到了所謂的教員宿舍,黑灰色的牆體破敗不堪,感覺比我們男生的宿舍樓還要破舊。
林偉替班主任喊冤:“沒想到我們美麗的班主任,就要住在這麼破爛的地方!”說着話,還嫌惡的看了看樓下散落的垃圾堆,一臉的嫌棄。
大飛看了看手錶,急忙招呼大家:“快上樓吧,各位大佬!要不上課了再去看班主任肯定會被罵的!”
我們幾人趕緊加緊步伐,三步並兩步上了樓梯,到了302門外。我附耳上去聽了聽,隱約可以聽見輕微的咳嗽聲。
我還沒來得及挪開耳朵,性急的大飛已經一巴掌拍在了門上,聲音大的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捂着耳朵跳到一邊,恨恨的看着大飛,大飛也知道自己做錯了,連連作揖,臉上陪着笑容。
“咔噠”一聲,門鎖從裡面打開了,蘇甜蒼白的小臉帶着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看着蘇甜身上可愛的hellokitty睡衣也是一陣臉紅,粉粉的純棉質地,把蘇甜美好的身材勾勒出來,讓我們一陣熱血沸騰。
蘇甜倒是沒想那麼多,輕咳兩聲,回屋拿出來幾個蘋果塞在我們手裡:“你們都快點給我回去,該要上課了,不許遲到。”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拿着蘋果不知道是去是留,最後還是我拉了拉大飛,李柱一聲嘆息,大口直接咬在蘋果上,用食慾報復着。蘇甜回到窗口遠遠地看着我們,擺擺手示意我們快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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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狼吞虎嚥的吞了蘋果,對着果核喃喃自語:“咱們班主任真是好可愛。”
我一巴掌拍在他腦後,阻止他繼續胡思亂想,“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想想怎麼跟下節課的老師解釋吧!”
大飛一臉緊張,咬着嘴脣問道:“下節數學課的老師,聽說出了名的不講理……”
我瞬間有點頭疼,想罵他又不忍心:“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知道不好惹還偏偏挑這一節!”
大飛有些委屈的站在一邊,小聲解釋道:“我以爲班主任怎麼也得留我們呆一節課呢!誰知道她居然這麼不好客啊!”
我們幾個抱怨着就來到了教室門口,大飛自知理虧,站在門口大喊:“報告!”
“進來!”一個尖細的女聲傳來,讓我不寒而慄。
暑假的時候,我在父親的書房裡看了一本書,書上說,人的任何一部分都可能代表她的性格秉性。這女聲說不出難聽還是動人,卻讓我不由自主聯想起小肚雞腸的中年婦女。
我們依次進了教室,聲音的主人果然長得尖嘴猴腮,一副刻薄的樣貌,古人誠不欺我!
我發自內心的好奇,爲什麼這種面相也可以爲人師表。女聲開口問話了:“你們這麼久幹嘛去了?”
大飛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回了趟宿舍……忘了些東西……”
數學老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指着我問道:“你說。”
我知道這時候只能順着大飛的謊話編下去,否則就打臉大飛了,“老師,剛剛我有點胃疼,他們就陪我回去找藥了。”
數學老師點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底下有個男聲接了話:“呵呵,是嗎?那你們怎麼手裡還拿着蘋果的?”
數學老師有些不悅底下人的插嘴,但是看情況也確實如此,皺着眉說道:“你們就是去拿吃的?”
我聽出了劉力的聲音,自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得逞,我穩穩的回答:“老師,不是說藥補不如食補嗎?大飛看我胃疼,就讓我課間吃個蘋果中和下胃酸,耽誤您上課了,真是對不起。”
我說的振振有詞,臉上的表情也很是愧疚,數學老師的臉色一下就緩和了起來:“那就回去做好,我們要開始繼續講課了。”
我迎着劉力狠毒的眼神回了座位,心下也是一陣氣惱:既然你這麼小肚雞腸,就不要怪我反擊了!
這數學老師雖然長得尖酸刻薄,課卻講的相當精彩,我聽得十分有趣,甚至有點愛上數學的感覺,筆記也做得相當認真。
我可以感覺到身後火辣辣的眼神,如鋒芒在背般,我也不去多加理會,你愛看就讓你看,活活氣死你!
宿舍的其他三人自然不滿劉力的找茬挑釁,下了課直接把他圍在中間,大飛是急脾氣,氣沖沖的問道:“劉力,你什麼意思啊?故意害我們是不是?”
劉力右邊嘴角向上微揚,表情十分的不屑,說道:“這隻能感謝你們那位好室友的饋贈了,這只是個開始。”
大飛急了,上去揪住劉力的衣領,大聲罵道:“劉力你什麼意思啊?有話就直說,別他媽的在這拐彎抹角!”
劉力的一個室友見狀,直接拉開二人,只聽見劉力被後面惡狠狠地說道:“鄭越,我跟你不死不休!”
我繼續坐在椅子上,聲音很是清冷的回答他:“奉陪到底!”
很多束目光向我看來,我裝作視而不見。我知道他們在疑惑,爲什麼明知道劉力的背景,我卻不願意忍讓退卻一步。
我知道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暴力可以對付暴力!
我是鄭越,但是我不願意再被人欺負!我要堂堂正正的站在教室裡,不被人欺凌,也不去欺負別人。
也許,這些對於社會這個大熔爐來說,狗屁都不是。有多少人爲了活着出賣自尊,出賣自己,甚至是靈魂。
可我願意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儘量去平等待人,互相尊重。校園生活,本就應該是美好的,不是嗎?
我再一次看見王麗麗擔憂的眼神,她緊緊的抿着嘴,時不時的偷瞄我一眼。
下一堂課的時候,我收到一個字條,字體很是娟秀:記住,永遠不要先動手!小心被偷拍!
我心下一凜,眼神也跟着犀利起來:這是準備打地下戰爭?好!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不會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計策,犧牲了一個鮮活可愛的生命。而我永遠也不會知道,她那麼好心的幫助我,是出於她的善良,還是她真的喜歡我了。